3。亚·罗,受压制。敌人。完了。
4。540 ,写地址。将作调查。
5。亚·罗,米里约。
6。540 ,公园,三点。紫罗兰花。
7。237 ,星期六,一言为定。星期日上午,公园。
“您把这些叫做来往细节!”德·安布勒瓦尔先生叫道。“上帝啊,是的。您
只要稍微留意,就会同意我的意见。首先,一位代号540 的女人要求亚森·罗平保
护,亚森·罗平的回答是要求解释原因。女人便回答说她被一名敌人压制,无疑就
是布莱松。如果无人援助她,她就完了。可是,亚森·罗平还心存戒备,不敢与这
位陌生女子会晤,要求告知地址,提出要作调查。
这位女子犹豫了四天——您注意日期——最后为事件的发展所迫,受布莱松的
威胁,终于说出了自己所住的地方米里约街。第二天,亚森·罗平说他三点钟去蒙
索公园,请陌生女子带一束紫罗兰花作联络暗号去见面。从那时起,他们的通讯停
了八天。因为亚森·罗平和这位女子不再需要通过报纸联系,他们可以直接见面或
通信了。计划已经拟定,为了满足布莱松的要求,那女子要盗走犹太人油灯。只剩
下确定下手的日期了。这个女子出于谨慎,用剪下的字母贴成便条寄给亚森·罗平,
决定在星期六动手,并补充道:请回答第二百三十七期《法兰西回声报》。亚森·
罗平回答她星期六下手一言为定。
并表示他星期天早上去公园。于是,星期天凌晨发生了盗窃案。”“的确,这
些来往环环相扣。”男爵赞同道,“十分完整。”福尔摩斯又说道:
“于是发生了盗窃案。这个女子星期天上午出门,向亚森·罗平报告情况,并
给布莱松带去犹太人油灯。事情正如亚森·罗平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
司法当局被敞开的窗户,地面上四个窟窿,还有阳台上的擦痕所迷惑,立刻接
受了外人闯入室内盗窃的假设。那女子便安然过关,不受任何怀疑。”“好吧,”
男爵说,“这个解释非常合乎逻辑,我同意。但第二次偷盗……”“第二次偷盗是
由第一次引起的。报纸报道了犹太人油灯是如何失窃的细节,有人就想如法再来一
次,把没盗走的东西搞到手。这一次不是伪装的,而是真正的入室行窃,真正的翻
墙撬锁,破坏偷盗。”“肯定是亚森·罗平……”“不,亚森·罗平不会这么愚蠢,
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朝人开枪。”“那是谁呢?”“毫无疑问,是布莱松,而且是
背着被他讹诈的女子。进到屋里来的是布莱松,我追赶的就是他,打伤可怜的华生
的也是他。”“您肯定吗?”“绝对肯定。昨天,布莱松自杀前,一个同谋给他写
了封信,证明亚森·罗平与这个同谋在谈判,要求把偷盗的东西如数归还。亚森·
罗平要求全部归还,‘第一件东西(即犹太人油灯)以及第二次拿的东西’。另外,
他还监视布莱松。布莱松昨晚去塞纳河边时,亚森·罗平的一名同伙也在跟踪。”
“布莱松去塞纳河边干什么?”“他得知我调查的进展……”“谁告诉他的?”
“同一名女子。她担心查出犹太人油灯的下落,会把她的事情带发……
因此,布莱松得到通知,便把可能连累他的那些东西打成一包,准备扔在一个
地方,等到危险过去,又能找回来。我和加尼玛尔跟着他。大概他还犯有一些罪行,
良心上十分不安,失去了理智,回家后便寻了短见。”“包里是什么东西?”“犹
太人油灯和您的其他珍玩。”“它们不在您手中吗?”“亚森·罗平失踪后,我利
用他强迫我在河中洗澡的机会,让人划船把我送到布莱松选择的地点,找到了您失
窃的东西。它们被内衣和油布包着。
就在这儿,那桌上。”男爵二话不说,立即割断绳子,撕开湿衣服,拿出犹太
人油灯,旋开灯脚下的一只螺帽,双手捏住油壶,用力一拧,从中间打开,见到了
那件镶嵌着红宝石和翡翠的纯金珍宝。它碰都未被人碰一下。
这一幕表面上看是如此自然。福尔摩斯陈述了一系列事实。然而,实际上却有
某种东西使之变得极为可悲,那就是福尔摩斯的每句话都是对小姐明确的、直接的、
不容辩驳的指控,而阿莉斯·德曼却一声不吭,给人感受很深。
当福尔摩斯一条一条无情地摆出事实时,小姐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那双清澈
纯净的眼睛里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反感或恐慌。她在想什么呢?尤其是,到了必须回
答的关键时刻,到了必须替自己辩护以粉碎歇洛克·福尔摩斯如此巧妙地将她套住
的铁圈的庄严时刻,她会说些什么呢?
这时刻已经到了,但年轻女子默不作声。
“说呀,说呀!”德·安布勒瓦尔先生叫起来。她一声不吭。
男爵再次敦促她:
“只要解释一句……只要反驳一句,我会相信您的。”然而,这句话她就是不
说。
男爵急急地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然后,对福尔摩斯说:“不,先生!
我不能同意这种说法!有些罪行是说不过去的!这件事情同我一年来所了解的、
所目睹的实际情况截然相反。”他把手搭在英国人肩上,说:
“可是,先生,您是否绝对相信您没有搞错?”福尔摩斯略一迟疑,如同一个
人受到突然袭击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能马上回击。过了一会,他微笑着说道:“只
有我指控的人,由于她在您家里的位置才可能知道灯里藏有这件珍宝。”“我不愿
相信。”男爵嗫嚅道。
“那就问她吧。”这委实是男爵唯一不愿做的事,因为他对姑娘深信不疑,然
而,他又不可能避开明摆着的事实。
于是,他走近姑娘,直视她的眼睛:
“小姐,是您吗?是您拿走了这件首饰吗?是您与亚森·罗平联系,假装外贼
入室行窃吗?”小姐答道:
“先生,是我。”她并没有低下头来。她的脸上既不显得羞耻,也不显得尴尬
……
“这可能吗?”德·安布勒瓦尔先生嗫嚅道,“我绝不相信……把所有人都怀
疑到了,才会怀疑您……可怜的女人,您是怎么干的呢?”她说:
“我就是像福尔摩斯先生刚才说的那样干的。星期六深夜星期天凌晨,我悄悄
走进了小客厅,拿走那盏灯,早晨我就把它带给……那个人。”“不对,”男爵反
对说,“您说的那些话不能让人接受。”“不能让人接受!为什么?”“因为那天
早上,我看见小客厅的门是插着插销的。”她脸一红,有些慌张,望着福尔摩斯,
似乎在向他讨主意。福尔摩斯见到阿莉斯·德曼的窘迫,似乎比听到男爵的异议更
为惊愕。她难道无话可答?她刚才承认福尔摩斯的解释符合事实,难道那是谎话,
只要检查事实,马上就能戳穿?男爵又说:
“这扇门是关着的,我肯定。那天早上我发现插销同头天晚上我插上时一样,
没有动过。如果您真像刚才声称的那样是从这道门进来的,那么必须有人从里面给
您开门,也就是说从小客厅或我们的卧室给您开门。可这两间房里并没有别人……
只有我妻子和我。”福尔摩斯急忙低下头,用手捂住脸,遮住那一脸羞红。他脑中
忽地一亮,就头昏起来,浑身觉得不自在。他觉得真相大白,如同夜色退尽,露出
明灿灿的景色。
阿莉斯·德曼是无辜的。
阿莉斯·德曼是无辜的,这是确凿无疑的真相。同时,这也说明了他从对姑娘
作出可怕的指控起就感到不安的原因。现在,他明白了,他知道了。
一个不容置疑的证据立刻出现在他眼前。他抬起头,几秒钟过后,他尽可能自
然地把眼睛转到德·安布勒瓦尔夫人身上。
她脸色苍白。那是不寻常的苍白,是在生活中残酷无情的时刻显现的苍白。她
的手微微发抖,她努力把它们掩盖住。
“再过一秒钟,”福尔摩斯想,“她就会露马脚的。”他坐在她和她丈夫之间,
极希望排除由于他的错误而威胁这对夫妇的危险。但是,她一看见男爵,内心深处
不禁发出一阵战栗。刚才照得他头晕目眩的真相的光芒,现在也照亮了德·安布勒
瓦尔先生。这位丈夫也在同样地动脑子。他也明白了!
他看出来了!
阿莉斯·德曼拼命反驳,要否定那无情的真相。“您说得对,先生,我说错了
……确实,我不是从这道门进来的。我经过前厅,从花园,用一架梯子……”她忠
心耿耿地作最后的努力……但毫无用处!这几句话一听就是假的。声音显得很虚,
眼睛也不再显得清澈、真诚。她低下头,泄气了。
残酷无情的寂静。德·安布勒瓦尔夫人脸色苍白,由于焦虑和恐惧而全身僵硬。
她等待着。男爵好像不愿相信他的幸福已经毁了,还要挣扎一番。
他终于期期艾艾地说:
“讲吧!你说清楚……”“可怜的朋友,我没什么可说的。”她声音极低地说,
一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
“那么……小姐……”“小姐为了救我……出于忠诚……出于友情……承认自
己有罪……”“为什么事救你?从谁的手中救你?”“从那个男人手中。”“布莱
松吗?”“是的,他威胁的是我……我在一位女友家认识了他……一时糊涂,竟听
从他……哦!你不会原谅我的……然而,我给他写了两封信……你会看到这两封信
的……我把它们赎了回来……你知道我是怎么赎回来的……唉!可怜我吧……我为
这事流了那么多泪!”“你!你!絮扎娜!”男爵攥紧拳头,朝她举起来,准备揍
她,揍死她。但是,他的双臂又放了下来。他又喃喃问道:
“你!絮扎娜!……你!……这可能吗?”絮扎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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