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瞪出眼睛,以为看到或听到什么了。其中一人说:“老天,你一定是温莎公爵。”
她们都笑了。
我笑着对仆役说:“代我谢谢凌老板,我感激他的盛意,我今天已喝得差不多了。也许你可以给我朋友来点酒,反正老板请客,我实在有事要先走了。”
“是的,先生,没有帐单,凌先生关照过了。”
“我知道了,不过小帐总是要的。”
他想了想,有点窘,但坚决地说:“请勿介意,最好不要了。”
我点点头。向3个呆若木鸡的女郎一鞠躬。走出大厅。
我在衣帽间拿回帽子,管衣帽间的女郎高兴地接受我2毛钱的小帐。
我乘电梯下楼,尽量不引人注目地走向公司车。我对凯迪拉克大房车的主人估计错误了。他不但已把车开走,而且一定是用低档把我的公司车一直向前推,空出位置,而后开走的。我的车现在停在大厦入口正前方。有一辆计程车现在在早先凯迪拉克的位置。
一位计程驾驶向我走来,他有一个被打扁了的破鼻子和菜花样的耳朵。他问:“你的车?”
“是的。”
“还不快把它弄走。”
“别人把它推过来的,又不是我停在这里的。”
他无礼地吼着。“我听这种理由太多了,一毛不值。你把车停这里,我只好让客人那边下,至少少给了我1元小帐,要你赔。”
他把手伸了出来。
我不理他伸出来的手:“你说你损失1元钱?”
“是。”
我伸手开公司车的门:“对不起,老兄,我补助你。”
“那差不多。”
我说:“我是税务人员管所得税。报税的时候你自己扣掉1元钱说是我同意的。”我开动引擎。
他想吼,见到我的眼神,犹豫着。
我把车门重重带上,开车离开。
4点23分,我回到办公室。
第四章
白莎正好5 时前回来。她双眼有光,两颊红红的重重推开门,大步进入办公室,向我看了一眼,一口气说道:“唐诺,为什么不他妈的到你自己办公室去看报。”
“我看过报了。”
“那也该坐在你自己办公室啃你自己的指甲。老叫你不要坐在外面,你分散爱茜做事的情绪。”
“她一直在打字打得蛮好。”我说:“再说,也到了下班时候了。”
白莎咆哮道:“我还是说你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了,我打赌她打错了很多字。”
她跨步到打字机前,看爱茜的最后几张纸,伸出一只指责的手指说:“看,橡皮擦过,又擦过,这里——第3个地方。”
“那又怎么样?”我说:“橡皮公司派人到东到西在推销橡皮,他们知道打字员偶然会打错字。4页纸上有3处打错也不为过呀。”
“嘿!那是你在说,看看这些。”
她快快翻过桌上其他几页,没有一页有橡皮擦过的。
我看爱茜,她的两顿正泛出红晕。
“还自以为是个好侦探。”白莎咕噜着:“进来。”
我想说什么,但爱茜的眼神请求我不要,所以我跟了白莎进她私人办公室。
“一塌糊涂。”白莎生气地说。把桌上烟盒盖用力打开,拿了一支烟。
“怎么回事?把他们漏啦?”
“没有,我看到他们没错。她是寇艾磊太太,开的是别克车,车也登记自己名字。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苏百利,他就是苏百利大厦的主人。他住在福禄大道3271号的福禄公寓。那是富丽堂皇,大厅里有很多仆役和装饰的地方,他开部凯迪拉克大房车。”
“我觉得你完成了很了不起的任务。白莎,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白莎对我几乎要叫喊了:“统统一团糟!”
“讲呀,我在听。”
白莎用力自制了一下,生气着说:“老天知道怎么回事。我想这是你的老毛病——你有毒。随便什么案子到你手,总不会平平安安结束的。总会出点毛病。”
我拿出一包在老地方买来的香烟,从里面挖出一支。
白莎的手又伸向桌上的烟盒:“来,拿一支这里的,上班时间抽的我都报公帐。”
我把香烟放进唇边,把纸包放回口袋,擦根火柴说道:“我这个也是公帐的。”
“怎么会?”
“我在老地方从香烟女郎那里买来的。”
白莎想说什么,又再想想没说。
我把口袋中3包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白莎怒目看着3包烟说:“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我不在意地说:“这是我惯抽的牌子,而她有漂亮的腿,如此而已。”
白莎叹住在那里,要说说不出。
“说呀。”我邀请地说。
“你混蛋,”白莎说:“你真的不知道你——使我血压升高。”
我和她两目相对:“又要拆伙。”
“不要!”她叫道。
“那就闭嘴。”我说。
我们对视了一下子,我给她一个转向的机会。“跟踪他们之后发生什么了?”
白莎深深吸了一口烟, 吐了,说:“我坐在车里在大厦门口前等候。我等了5分多钟,那两个人出来。你形容已很清楚,像在鱼缸中钓鱼。
“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下子就分手了。男人看看表进了辆凯迪拉克。女的向街头走去,我一定要做个选择,我选男的。”
我点点头说:“男的才是我们要的。”
白莎继续说:“你把公司车硬顶在凯迪拉克的前面,这小子像开路机一样把我们公司车铲向前走,根本没有意思一寸寸扭出来,叫我火冒三丈,要不是我有任务,早叫他好看。不过我会记住他。”
我没说什么。
白莎指责我说:“你不应该把公司车停那里,是你硬把那大凯迪挤死在那里的。”
我抽一口烟。
“所以,”白莎说:“我就跟踪那凯迪。他向公园大道方向开得很快,然后他转入公园大道。交通很挤。我突然发现有车紧跟着我,我仔细一看,是寇太太。”
我扬起眉毛。
“我把车向右到中线,目的分辨她是不是跟踪我。她立即慢下来,让其他车开到她前面去。她不想和凯迪太接近。原来她是在跟踪自己的朋友,不要凯迪车发现她在后面。”
“你又怎么做?”我问。
“比较有点困难,我只好干脆转向右线前进,我和寇太太的别克差不多平行,但不太看得到前面的凯迪,3条线上车都太多。”
“不错,”我说:“做得对,除非他们正好向左转弯。”
“就在这时,他左转灯亮了。”白莎很恨地说。
“你就跟不上了。”
白莎说;“闭嘴!我那么笨呀。”
她一口一口短短的抽吐着香烟。她说道:“当我看他左转灯一亮,我把车慢下希望后面辆车通过,我可以切进左侧车道去转弯。我后面在开车的是个暴牙腔的小扫把星,她不喜欢我开车的方式。我慢她也慢,又突然绕前和我并肩向我叫喊,好像为什么不告诉她我决定在这地方停下来休假。而后猛加油冲了过去。
“之后呢?”我问。
“之后,”白莎说:“她发现一切都只晚了一步。另一辆对面来车也在左转。我相信那扫把星在撞上去半秒钟之前,根本没有看见那辆车。即使那时候她煞车多少还有点帮助。但是她车子太快了,她闪向右侧希望躲开,但没成功。”
“有人受伤了吗?”
“男的没有,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昏过去了。他们把我完全阻住,百分之百动不了。后面车辆一部接一部,前面是撞得乱糟糟的两部车。”
“这时苏百利向左转弯?”我问。
“别傻了。那十字路口交通阻塞到水泄不通。警察指挥了5 分钟才疏通。那个暴牙的扫把星把滚蛋的鬼车子留在我正前方,自己竟挥手找了一辆计程车逍遥地走了。”
“她没有记下证人的姓名,也没有看什么人——”
白莎说:“她把姓名地址给撞车的另一辆车,她走到苏百利的车旁,要了他的姓名地址,又找了其他的在场车子。她甚至来找我。那是交通堵住的时候。我也是经过她才知道苏百利姓名地址的。”
“怎么会?”
“现场乱得一团糟,进城的车一辆接一辆,一寸一寸前进,左转过去是完全不可能的。苏百利很规矩,他后面的车猛按喇叭。另外那辆撞车的车不敢移动车子,但他在记下所有车号。扫把星也跑去问姓名地址。我看到她记了苏百利的名字在小本上,所以她来找我的时候,非但我没有叫她滚她的,反而笑着说我的姓容易弄错,还是我自己给她写到小本子上去好一点。”
“她听你了吗?”
“完全照我说的做了。”白莎说:“她给我小记事本要我自己写。我前面的一个名字是苏百利,福禄大道3271号。我把笔在手中慢慢写,所以姓名地址记得不会错。之后我才给她写下一个名字。”
“你自己的?”我问。
白莎怒气冲冲说:“我会那么傻,我早想好了一个名字,又写了一个第一个跳进我脑子的地址。我交还她本子的时候倒不是假的笑了。之后我指挥我后面的车子后退,希望我能把车子退后。”
“又之后呢?”
“又之后,”她说:“我拼命和那些不愿后退的车争,他们说他们不愿后退是因为后面的车不能后退。所有的人乱按喇叭使我大发脾气。我就把车后退,和后面那车保险杠互相锁住了,后面那混帐车靠太近了。交通警察过来给每个人乱指挥。那个引起整个事件的扫把星结了交通警察一个微笑,逮住了一辆左转向梦地加路的计程车走了,就把她的车留在现场。”
“你做什么呢?”
白莎说:“最后我只好站在我的保险杠上,另一个男人把他的保险杠向上抬,总算把车分开了。但是这时候——”
“那个女人有没有弄到寇太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