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披肩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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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披肩之谜-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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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随着墙上大钟的每一声丁当之声愈发紧张起来。正常的邮政业务持续进行,人来人往,买邮票,领款,邮件包裹由柜台窗户递出等等,邮政储蓄的窗口一直没间断过人,动不动就排长龙,偶尔眼看要消化光了,马上又是长龙一条。
  墨莱的方头雪茄早熄了,在他嘴上动着宛如浅滩上的木桩,他没有讲话。
  然而,苦苦等待的那一刻来临时却差一点从他们高度的戒备状况下溜过。这人伪装得近乎完美,要不是该名伪装职员和特勒机警——到事后让墨莱探长打心底感谢——那这一番事前布置将完全是浪费时间,而这名伪装良好的猎物也将从容逸去。
  时间是邮局下班前十分钟,当时整个邮局挤满了匆忙办事准备回家的人。一名黝黑脸孔的小个子男人从外头闪了进来,直往一般邮政的窗口走去。此人蓄了黑须,颧骨之上、左眼之下有颗黑痣。他排在人群之后,老鼠般一直伺机往前挤,若说他有什么较易引人注目之处,那无非是他的脚步,他走起路来臀部轻微摆着,看起来很怪异,除此而外,他实在谈不上有什么特征,很轻易地便融入人群之中。
  排在他前头的人办完事之后,便轮到他到窗口上了。
  他伸出一只黝黑的手,以嘶哑的嗓子说话,仿佛感冒了一般:「有J·P·马登斯的邮件吗?」
  墙后窥视的埃勒里三人,看见该职员搔着右耳,脸转往一侧,就在此时,特勒的脑袋忽然从旁冒出来,他小声地说:「没错,化过妆了,先生!但一定是这个没错。」
  该职员的信号和特勒的低语,令三人嚯地起身,触了电一般,墨莱领先冲往门口,无声地开了门,高举右臂,通过邮局的大玻璃窗子向外头打讯号。在此同时,那名职员已拿了个褐色包装的小而扁平的包裹回来,住址是手写的,上头的邮票业已盖
  笑起来。
  「女的?」法官再次惊呼。
  「想胡弄我们,门儿都没有,」探长胜利地说着,扬起右手,「东西就放在她口袋里,老天垂怜,我们完成任务了。」
  「妆化得好,」埃勒里低声说,「但她走路臀部摆动的样子却让她无所遁形,这位是戈弗雷太太的前任女佣是吧,特勒?」
  「先生,我是从那颗痣认出来的,」特勒小声说,「啧啧,有些人多么容易陷身罪恶之中啊!是的,先生,是匹兹没错。」
  第十四章 志愿女佣的不寻常告白
  普恩塞特的警察总局里,这几天来首次有了欢笑的氛围,各色谣言传闻充斥其间,一堆记者挤在隔音门外喧闹,就连警局其他部门的人员也想办法借故一探墨莱办公室——办公室内,一名警方医生负责看护被逮的女人。各路电话也蜂拥而来。墨莱探长极尽职地把这一群记者阻隔在外。埃勒里——是整个总局大楼内最古井不波的一人——遂能自在不受干扰地四下询问,然而,其实总局什么新讯息也没有,荷里斯·瓦林的小艇始终没影子,基德船长和戴维·库马也不知所终,甚至——埃勒里不禁哑然失笑——就连匹兹的下落其他部门都还不知道,此外,鲁修斯·宾菲尔德那头也没报告进来,尽管大量的警力一直投入做地毯式的搜查。
  然后,一道正式的命令下来要求恢复正常作业,负责看护的医生一抬眉毛,宣布曾昏厥倒地的女人已无大碍,瞬间,工作的焦点便锁定在她身上了。
  她坐在一张大皮椅子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臂膀,她的肤色呈暗灰色泽,又将一头卷曲的黑发拢成男性式样,但脱了帽子并弄去假胡须之后,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一个满脸惊恐的小个子女人,有着一双深褐眼睛及刀子般的瘦削身躯。她大约三十岁左右,此刻尽管落难,但仍掩不住一种媚人的美丽。
  「好啦,匹兹,」墨莱温柔地拉开序幕,「你这下可被逮到了,不是吗?」——她没反应,瞪着地板——「你不否认你是匹兹吧,戈弗雷太太的女佣?」
  一名负责速记的警员专心坐在桌前,本子摊着。
  「是,」她以在邮局时同样沙哑的嗓子回答,「我不否认。」
  「很明智!你曾打了一通电话到西班牙角找劳拉·康斯特布尔太太?又打了两通给慕恩先生?今天早上又打了一通给戈弗雷太太,是吗?」
  「原来你们监听了电话,」她笑起来,「完全掌握了我,没错,就是我。」
  「是你托马滕斯市那男孩把康斯特布尔太太的那包物证送交我的?」
  「是。」
  「把慕恩太太那包物证寄给报社的也是你?」
  「是。」
  「好女孩,我想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才是。现在,我要你告诉我,有关上星期六晚上到星期天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
  第一次,她抬起暗褐色眼睛直视墨莱:「如果我不讲呢?」
  墨莱脸一拉:「哦,你会讲的,你一定会,小女孩,你的处境不怎么妙,你知道在本州勒索罪要负什么刑责吗?」
  「我更担心的是,」埃勒里柔声插嘴,「探长,匹兹小姐极可能还得负起谋杀的刑责。」
  墨莱看向埃勒里,女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漂了埃勒里一眼,目光又垂落到地板上。
  「奎因先生,这由我来就行了。」墨莱有些不痛快地说。
  「很抱歉,」埃勒里轻声道歉,点起一根烟,「但也许我最好先为匹兹小姐分析清楚情况,我相信她会了解保持沉默没什么好处可言。」
  「也许我该首先指出一点,探长,我之前就了解戈弗雷太太那名消失不见的女佣必然就是你所要的勒索者,在乍发现此事那一刻,我惊讶地发现,这里实在存在着太多巧合,你看,匹兹被目击——目击者是朱仑——在马可被杀的推断时间中,曾和马可在一起,且正好稍早于某人潜入马可房里,找出那张诱马可到露台赴约的伪造字条碎片,并加以拼合,这是巧合吗?同样是上星期六晚上,戈弗雷太太从马可那儿回房,按铃找女佣时,相当长一段时间并没反应,后来匹兹到了之后,却表明她身体极不舒服,而且神色似乎颇为激动,这也是巧合吗?谋杀发生之后,这名女佣便消失不见,她开了马可的车子跑掉,这同样是巧合吗?」——女人的眼睛闪烁着——「匹兹的行踪止于马滕斯,而探长,你那包来历不明的物证不正好也来自马滕斯,这仍是巧合吗?而整个勒索事件,实际来看,正好发生在匹兹失踪之后,这又是巧合吗?戈弗雷太太前任女佣,在没有明确的原因情况下忽然辞职,约翰·马可随即推荐了匹兹,这又是巧合吗?然而最醒目的莫过于——在康斯特布尔太太、慕恩太太和戈弗雷太太三桩事件中,同样对这三个不幸的女人最致命的证物之一便是……女佣的签名证词!」埃勒里忧伤地笑笑,「巧合是吗?完全不可能,因此,我完全肯定,匹兹即是勒索者。」
  「你认为自己很聪明,是吧?」女人恨恨地说,薄而利的嘴唇撇着。
  「对于我个人的聪明才智,匹兹小姐,」埃勒里微微一鞠躬,「我尚有几分自信。不只上述所说的,我同时也很确定,我知道匹兹和马可两人的关系,探长,你那天曾亲口告诉过我,你纽约那名私家侦探好友伦纳德曾追出,在马可历次诱被害人上钩时,似乎有共犯存在的可能,而在这三桩事件中,居然都有一名窥探私情的女佣愿意挺身出来做证言来回报她的雇主——当然啦,每份证词上的签名不同,只说明这些名字都是假的罢了——这和马可这样的人可能雇用的共犯,在概念上完全一致。所以要进一步把勒索戈弗雷太太的女佣推演成马可的经常性共犯,这无须什么特别的想象力。」
  「我要找律师。」匹兹忽然开口,并作势起身。
  「坐好。」墨莱沉着脸说。
  「匹兹小姐,你当然拥有法律对你的基本权益保障,」埃勒里点点头,「你可想到哪位律师一叮代理你吗?」
  她眼中浮现希望之光:「有,纽约的鲁修斯·宾菲尔德律师!」
  现场应声沉静下来。埃勒里一摊手说:「这不又来了吗?探长,你说你还需要什么进一步的证据呢?匹兹要的正是代理约翰·马可的那名恶名昭彰的讼棍,再次巧合,是吗?」
  女人跌坐回椅上,明显地慌了,她咬着下唇:「我——」
  「亲爱的小姐,游戏已告一段落了,」埃勒里和蔼地说,「你最好把一切从头到尾讲出来吧。」
  她仍紧抿着嘴,眼睛闪动,显然正垂死挣扎地算计着。
  「我愿意和你们交换个条件。」
  「什么,你——」墨莱怒吼起来。
  埃勒里伸手把探长拉回来:「说真的,有何不可呢?我们最好学学商人那样,至少,听听提议又不会死。」
  「这样,」她急切地说,「我栽了,这我很清楚,但我还是有能力搞鬼,你们不希望戈弗雷家的丑事公诸于世,是吧?」
  「所以呢?」墨莱怒道。
  「所以说,只要你们以正确的方式对我,我就不说出去,否则,如果我下定决心要讲,你们根本没法子阻止!我只要直接讲给记者听,或通过我的律师,你们挡不住的,给我个机会,我就答应守口如瓶。」
  墨莱别扭地盯着她,忙里偷闲扫了埃勒里一眼,咬着嘴唇开始踱起方步来。
  「好吧,」最后他粗着嗓子开口,「我不打算和戈弗雷一家过不去,我也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但这并非承诺,听清楚没有?我会找地方检察官谈谈,看看能不能说上点话什么的。」
  「如果,」埃勒里柔声补充道,「像他们警察常说的,你能充分配合的话。」
  「好的,」她轻声说,瘦削的脸上一片阴霾,「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但没错,我是先由马可安排到康斯特布尔太太身边,然后是慕恩太太,最后则是戈弗雷太太。在亚特兰大当天晚上拍那胖女人照片的是我,靠着耳朵听眼睛看,我每回都能弄到所有内情。这回康斯特布尔太太和慕恩太太一到西班牙角就立刻认出我来了,因此他们也就完全清楚戈弗雷太太是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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