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心急火燎,一上来就给帐房里的人看了警察身份证。
因为一过下午六点,夜车就将陆续由枢纽车站发出。
兴许是警察身份证的威力,对方对答如流,连住宿登记簿都给十津川看了。
三月二十七日的地方有如下署名:
藤代友彦东京都丰岛区东池袋XX号
“是他的字啊。”悠子小声说。
“应该有个男人跟这个人一起住宿的。戴淡墨镜,三十岁上下的人。”
十津川一问,帐房的人便说:
“要是那个人,藤代的下面写着他的名字呢。”
小野寺哲也东京都世田谷区世田谷二段XX号
用右侧稍稍翘起的字体这样写着。
十津川在头脑中把这字体与寄到国营铁路来的预告炸毁夜车的信上的字体作了一番比较,似乎相似,又似乎不同。
“两人是住在同一房间里吧?”
“那天是星期五,很拥挤,所以请他们一起住在‘菊间’,起初他们倒是希望分开住的。”
“两人的样子怎么样?看上去关系好吗?”
“看上去像是一般朋友。”
“二十七日的什么时候到达这儿的?”
“这个……到这儿已经很晚了,记得是快到晚上九点半了。”
“第二天一清早就出发了吗?”
“是的,六点以前我就叫好了出租汽车。”
“那是前一天睡觉前吩咐你第二天一早叫出租汽车的吗?”
“不是。二十八日清晨五点半左右,他们给帐房打来了电话,说这就去看沙丘,要我们替他们喊辆车子。”
“那么早饭呢?”
“没有吃就出发了,因为我们店七点至九点期间开早饭。”
“这两个人的事你还有什么记得的吗?什么事都行。”
“这个……啊,对了,一个女服务员说过这样的话,她说半夜里走过‘菊间’旁边时,突然听到‘哺——哺——’的铃声,所以她急忙打开‘菊间’的隔扇问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呢?”
“她说其中一个打开了枕边的照明灯笑着说:“是闹铃响了。”
“那是什么时候?”
“她说是凌晨三点左右。女服务员心里怪纳闷的,说这种时候响闹铃好奇怪啊!”
二十八日凌晨三点响了闹铃,这就是说二十七日已经定好了。
“想使用一下这部电话。”
十津川说着用帐房的电话与东京的龟井刑警取得了联系。
“还什么都没发生吧?”
十津川一问,龟井立即说:
“目前很平静,可再过八个小时就是四月二日的凌晨三点了。根据日历,四月二日是大安。”
“是四月吉日?”
“是的。”
“有个人想请你立即调查一下,是东京都世田谷区世田谷二段XX号的小野寺哲也。这住所和姓名或许都是捏造的。”
“是犯人吗?”
“还不能说什么。另外,犯人的目标有可能是‘出云1号’,这点也要记在脑子里。”
“要是‘出云1号’,四十五分钟以前就从东京站发出去了。”
“拜托你了。”十津川挂上电话,随后又对帐房的人说:“住宿登记簿上写着小野寺哲也名字的那一页能不能借用一下?”
“那我就去隔壁文具店里复印一份来吧。”对方说。
6
十津川把悠子送到了鸟取站。
最早去东京的列车是十九点五十分离开鸟取的“出云4号”,乘坐这趟夜车的话翌晨七点便可达到东京。
可是,预告炸毁列车的信上只写着是夜车,并未写明是上行列车还是下行列车,所以去东京的“出云4号”也有可能是罪犯的目标。
十津川劝悠子在鸟取住一宿后再回东京,但她没有答应,说一定要乘“出云4号”回去。十津川没有权利阻止她,再说也不能对她讲犯人预告炸毁列车的事。
十津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悠子买去东京的卧铺票。
“还有四十五分钟。”悠子走回来对十津川说道。
“那么去刚才的咖啡馆喝点茶什么的好吗?我有事想跟你研究。”
“什么事。”
“这个。”
十津川给悠子看了一下在小卖部买的时刻表。
走进站区内的咖啡馆“沙丘”,十津川要了两杯咖啡,随后一边打开时刻表一边对悠子说: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藤代于三月二十八日的早晨六点左右在鸟取的沙丘。”
“嗯,不出我所料啊!”
“问题是这以后他的去向,而且,跟他一起的男人也叫人放心不下,因为戴淡墨镜的那个男人有可能杀死了藤代。”
“不过青森的刑警说,谋财的犯人是在车站的厕所附近袭击藤代的。”
“那只是在藤代没有来鸟取这一前提下才成立的,但他显然遵守跟你说的诺言来了沙丘,也确实在沙丘拍了照片。可是,在青森死的藤代随身携带的物品中却既无沙丘的照片,又无东京站的照片。你认为是过路的谋财害命的罪犯夺走那些照片的吗?”
“嗯,是的。”
“总之藤代从这儿去了青森。可能是乘下午三点三十分自上野发出的特快‘初雁11号’去青森的。”
“是的。”
“如果早晨六点在沙丘游览拍照,然后乘出租车来鸟取站,那么到达这儿大概是早晨六点三十分光景吧。”
“我也这样想。”
“那咱们来考虑一下早晨六点多到达这里后果真能否乘上当天下午三点三十分由上野发出的‘初雁11号’。”
“刚好有九个小时啊。”
“沿国营铁路9号线直奔京都;在京都进入名神高速公路,跑到东京;到了东京就沿首都高速公路来到上野。这不是不可能的,但藤代没有坐汽车去。”
“怎么知道的?”
“要说汽车,只有依靠出租汽车,但如果在这儿叫住出租汽车让它去上野的话,当然会成为司机之间的话题的,刚才的两位司机就会跟我们说了,所以藤代乘出租车到了鸟取站,然后又乘了列车。”
“但能赶得上趟的列车吗?”
“请看这线路图。走从鸟取去东京的最短路线的方法是:乘山阴干线到京都,从京都乘新干线‘光号’去东京,从东京站乘国营电车至上野站。”
“是的。
“乘山阴干线去京都的最早一趟列车是上午七点四十分由鸟取发出的慢车,因为它到达京都的时间是十五点十二分,所以怎么也赶不上趟。其次是上午八点二十八分由鸟取发出的特快‘朝潮2号’,它于十二点二十二分到达京都。乘它到京都,刚巧赶上十二点二十九分由京都发出的‘光2号’,但到达东京是十五点二十分,离‘初雁11号’的发车时刻只有十分钟时间。东京与上野间乘国营电车需七分钟,但这纯粹是电车运行的时间,倘是加上东京站和上野站的换乘时间和候车时间,那就根本来不及了。”
“另外还有列车吗?”
“如果不是去京都的,那是有的。”十津川莞然一笑,“早晨六点二十一分由鸟取发出的特快‘滨风2号’不是去京都的,它从和田山进入播但线,绕一圈子去大阪。虽然绕远道,但乘它的话上午十点四十九分便能到达大阪。大阪和新大阪之间乘电车的话有四分钟就到了。就说再慢一点,十一点可以到达新大阪了吧。这样就能乘上十一点十分自新大版发出的‘光22号’了。如果是这样,十四点二十分即下午两点H十分就能到达东京,离‘初雁11号’的发车时刻有一小时十分钟的时间,所以绰绰有余,所以我认为藤代乘了这趟‘滨风2号’。”十津川断定似地说道,随后看了看手表,“啊,快到时间了。”
十津川催悠子离开了咖啡馆。
“警部您回东京吗?”悠子一边朝检票口走去一边问道。
“我可还有工作要在这里做呀。”
“是吗?”悠子说着突然在检票口前停住了脚步。
“有些事我还不明白。”
“什么事片
“根据警部您的看法,藤代于三月二十八日相继坐‘滨风2号’、‘光号’回到了东京,是这么回事吧?”
“是的。除了乘早晨六点二十一分由鸟取发出的‘滨风2号’外,当天之内可是乘不上由上野发出的‘初雁11号’的。这有点儿不正常吗?”
“如果是这样,在东京还有一小时十分钟的时间呀。”
“是这样。”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明明回到了东京……”
第七章 架线事故
1
送走乘坐“出云4号”的悠子以后,十津川使用站区的公
用电话与龟井取得了联系。
“叫小野寺哲也的人,你替我调查了吧?”
因为是边投硬币边打电话,说话自然而然加快了速度。
“调查了,但那地址没有小野寺哲也这个人。”
“果然是捏造的!”
“可是,世田谷区世田谷这地名和门牌都是实际存在的。现在那地方开着一家书店,那儿的老板不叫小野寺这名字。”
“从鸟取县警察署以急件寄去的店簿的笔迹收到了吧?”
“收到了,正在请专家跟那封预告炸毁列车的信上的字迹作比较,我想明天会得出结论的。”
“好像有个叫铁路同好会的,大概是个铁路迷的团体吧。给我调查一下好吗?”
“同这次事件有关吗?”
“这完全不清楚,但也觉得可能有关。”
“知道了,我调查一下。”
“国营铁路方面还没有来任何报告吧?”
“还没有来报告说爆炸物已经发现。”
“是吗?”
“警部您怎么办?”
“我想盯住‘出云1号’,这趟列车过了福知山站应该到凌晨三点了。”
“是的。到达福知山是凌晨两点五十二分,停车四分,于两点五十六分发车。”
“所以我打算马上去福知山乘‘出云1号’。”
“可是,警部,这太危险了,如果犯人想在四月二日的凌晨三点炸毁‘出云1号’,那就好像是眼睁睁地跳到火坑里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