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清楚的地方,媒体把这个情况和电梯里的录像带放在一起,进行了大肆报道。
搜查本部认为石田的这个指纹可能是在他离开二0 二五室时在门口被绊倒或者
是穿错了鞋站不稳,手扶着门支撑身体时留下来的。
总之,通过这个指纹,可以断定案件发生之时石田就在二0 二五室里。
后来石田作证时说,他在准备逃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留下的指纹和电梯
里的监控摄像头,那时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也就是说,在左右为难的情
况下,他并没有选择仔细考虑自己是不是被人怀疑了从而走反省的道路,而是选择
了逃亡这种回避的方法。这大概不会有错吧。
所以,当你看电梯里那个中年男人的录像时,会发现他是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
弯着腰。他的模样让人觉得他的腹部、手腕、小腹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受了伤。而且
门厅和电梯里还留有血迹。这么说来,6 月2 日的石田直澄是不是负了伤? 当时不
知道石田的血型,所以无法将残留的血迹与他进行比对,最可靠的应该是石田的家
人等他身边的人的证言。如果石田像前面说的那样受了很重的伤——电梯里应该留
有大量出血的痕迹——他在逃亡中也会去看医生,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是非常重要
的信息。当然,如果他真的受了重伤的话,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石田也会进行早
期保护的。
“直到现在,我还经常梦见当时的情形,虽然我并没有看到现场,可我却梦见
流了好多的血,那些大概就是爸爸的血吧。”
石田的长子直已说。6 月2 日和警察进行第一次接触之后,在父亲下落不明的
四个月里,这位年轻人和奶奶一起保护着妹妹,并进行孤军奋战。案件发生的前一
天——6 月1 日是他的生日,他刚满二十岁。
“2 日的白天我都不在家……和女朋友看电影去了,然后去买东西,和她一起
吃饭庆祝生日,所以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他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一位不认识的男人。
“我刚打开大门,就有一位穿着西服长得不错的男人从奶奶前面走了过来,他
问了我的名字。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是不是爸爸遇到车祸了。”
可是,当他介绍完情况之后,我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根本就不是交通事故。
“奶奶在厨房里,脸色苍白。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奶奶脸上没有血色。”
绢江一看到直已,好像终于看到亲人似地松了口气。她的话颠三倒四,什么直
澄去了哪里,什么受了重伤,她一边让直已坐下来一边惊慌失措地说。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白天我都在外面了,外出前也没有仔细看新闻,当然不
会知道千住北新城案件。如果出去的时候能知道这件事,我也会马上赶回来的。不
过,我知道父亲为那座公寓的二。二五室一筹莫展。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我
是不赞成父亲的做法的。”
直已一边安慰着绢江,一边听完了事情的整个情况。这下子,他觉得自己全身
没有了血色。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感到脚下的地板都在不断地往下沉,摇摇晃晃的,
他赶紧扶住了旁边的一位警察。
“我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了。”
石田直澄中等身材,棱角分明,表情有点严肃。而长子直已长得很像死去的母
亲,比直澄高出一个头,细长脸,和他在一起,总觉得他有点女孩气。
在谈论父亲和父亲所遭遇的这起案件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平淡,也可以说是“
面无表情”,但不是“面无感情”。他的眼和手都在不停地动着,两只脚似乎也在
不安地寻找着落脚处,一会儿抬起头,一会儿又低下头。他整个的身体都在表达着
某种感情。这种情况下他之所以会“面无表情”,也许是因为他的内心有着各种各
样复杂的感情,但又无法用一个表情表现出来,所以只能把这种感情隐藏起来谈话。
“世界末日来临了——我这么想,也只能这么想,爸爸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呢? ”
这也就是说,在听案件介绍的时候,直已也在怀疑自己的父亲。
他点点头,态度非常果断。
“从一开始我就怀疑父亲,也可以说我已经认定这是父亲干的了。实在对不起
……可是,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当时的我也是不赞成父亲的做法的。”
就在直已受了刺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电话响了。直已明显感觉到屋里
的警察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我拿起了话筒,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我自己也怀疑电话是父亲打来的,嗓子
干得直冒烟,连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电话不是直澄的,而是妹妹尤香丽打来的。
“我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我说好要去接她的。”
尤香丽上高中二年级,参加了学校里的管乐俱乐部。这个俱乐部的活动很频繁,
水平很高,非常有名气。那个时候,俱乐部的学习也很严格,那天,尤香丽和几个
志同道合的同学利用星期天的时候去一位朋友家进行特别练习。
“说起那位朋友,和因为兴趣而学习音乐的妹妹不同,她的目标是要成为一名
专业的音乐家,家里甚至还有一间隔音室。以前,每到星期天,她都会叫上几个兴
趣相投的朋友,到家里尽情地练习。每到这种时候,她们都会练到很晚,所以尤香
丽给我打电话,我再开车去接她。那一天也一样,尤香丽在我之前出去的。临出门
时,她还提醒我,你去约会,可是不要忘了晚上去接我。”
她那位朋友住在伍浜车站附近,从石田家开车只需十五分钟。
“尤香丽对这起案件一点也不了解。她说,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她想把
朋友送回家……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所以还很高兴。不知为什么,我……喉咙像
是被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桌.”
可是,对正在看着自己的警察,他回过头去表示不是父亲的电话。可看到警察
怀疑的眼神,于是他用手捂住了话筒。
“我解释说,是我妹妹。刑警们好像听我奶奶说过尤香丽去朋友家了,他们
让其中一位刑警和我一起去接妹妹,这样我就不能一个人去接妹妹了。”
“哥哥,你在和谁说话? ”尤香丽怀疑地问。
“现在有点混乱,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我马上就去接你。我只说了这几句话
就把电话挂断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妹妹真是可怜。
因此,我不可能不生父亲的气。”
“太吃惊了,真的,实在是让我大吃一惊。”石田尤香丽说,“我经常让哥哥
来接我,朋友们都经常为这件事而笑话我,可我却觉得很自豪。所以,那天晚上我
也没有其他想法,和平常一样在等哥哥,可是哥哥是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起来的,
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和沉着温和的哥哥直已不同,尤香丽是个很能说却有点心神不定的女孩。尽管
如此,“心神不定”在这里却是个褒义词。她不时地变化着表情,不停地挠着头发,
她还一会儿摸摸脸,一会儿拍拍裙子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她的这些动作看上去非
常可爱。应该称呼为“父亲”、“祖母”、“哥哥”的时候,她经常说走了嘴,说
成“爸爸”、“奶奶”或“大哥”,每次都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她自己好像也知道因为家里人都惯着自己,所以自己不够坚强。
现在这一连串的事情过去之后,她又和案件发生之前一样快乐,但这里面却多
了一些让人放心的成分。
“车里还有一位朋友,所以不能说得太详细。回到家之后,奶奶——祖母在哭,
我这才第一次听说二0 二五室发生的案件,还有父亲好像和这起案件有点关系并且
已经从家里逃走了。”
哥哥直已表示了对父亲的怀疑,那她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认为父亲逃走不回
家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可是我……并不像哥哥那样生父亲的气,怎么说呢……还是
不放心吧。”
当我们问她是不是在担心父亲也许真的杀了人的时候,她盯着自己的手指,过
了一会儿,小声地回答说。
“杀人这种事,我是很难想像的,而且这还不是一个人,而是杀了四个人? 怎
么说呢,就像是小说或电视剧。就算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所以我首先想到的是不相信这件事。”
她歪着头继续往下说,“那时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不应该要那种公寓,想把它搞
到手就是一个错误。”
石田直澄,昭和二十五年出生于岛根县松江市。松江以生产日本点心而出名,
石田的母亲绢江就是一家小型日本点心店的女儿,父亲直隆是那里的工人。也就是
说,他是入赘女婿,石田是绢江娘家的姓。
直隆出生于邻县岛曲,家里以打鱼为生,兄妹六人,他是长子。
中学毕业后就离开家,到处去做包吃包住的工作。不知为什么,在石田家,他
作为工人留了下来。结婚时,直隆二十八岁,绢江也快到二十岁了。
对于当时的情况,绢江这样说:“我的父亲原来也是上门女婿,松江的石田家
可能是个女系家族吧,女儿光生女孩,而下一辈又生女孩。因此,当生下直澄时,
我很高兴,这在亲戚中也引起了轰动。”
这个接受祝福的长子,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不仅帮着看店,还帮着做点
心,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现在长大成人后,他的身材很平常,可是在上中学之前,可能是发育比较早
吧,直澄的身材要比附近的孩子大得多,那么大个子的一个孩子弯着腰学做那小小
的点心,因为这个,他经常被朋友们笑话。”
绢江的父母在七十多岁时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