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逃走了,是这样吗?”
“是的。”
“那是个布袋吗?”
“我不知道……似乎有些发白,他一边跑一边放进衣服里。”
“后来他被基若莫击毙了?”
“是的。”
罗宾暗自思忖:“卡卜勒一定从那只小皮箱里拿出了那些纸币,然后放到灰色
口袋里,并妥善地藏在一个角落里。但是,灰色口袋为什么会被丢在院子中呢?还
有,那个名叫布荷米的歹徒尽管捡起了口袋,但是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发现它。这太
不可思议了!”
罗思推事把协助基若莫搬死尸的老仆人爱萨尔喊来盘问了一番,据他说并没见
什么灰布袋。
爱萨尔是一个十分可靠的老人,他不会撒谎的。
盛着八九十万法郎巨款的灰口袋怎么一念间不见了呢?推事。罗宾以及古塞刑
警都陷入了思索之中。在一阵长长的沉寂之后,罗宾终于打破了静寂:
“我认为,事情的大致情形也许是这个样子的。首先布荷米这个人偷偷来到了
欧拉介力山庄,当他发现那个灰口袋之后,突然注意到天色已经泛白了。因为无法
逃脱,所以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面。但是他又不能一直藏在里面不出来,
因而在日近正午的时候,他从窗子翻出来,跳到院子里。
“正在此时,伊莉萨伯来到了湖边。当她去解小船的缆绳时,她看见了布荷米
并大声尖叫起来。他不得不扼住伊利萨伯的咽喉以防止她再呼救,没料到用劲太大
失手扼死了伊利萨伯。在紧急关头,布荷米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项链慌忙溜走。正在
这时,塞在衣服里的灰口袋掉了出来,他仓皇地拾起来,随后逃至菜地时,基若莫
开枪打死了他。”
“嗯,你的话听上去十分合理……但警方为什么没有在他身上发现那个灰口袋
呢?还有,究竟是谁在梯子上动了手脚,锯掉了四分之三的支柱呢?他为什么要这
么干呢?这两个细节仍然无法破绎。”
“我也不知道。”
罗宾淡淡地说道。
两个人沉默不语地返回格力马介山庄。只见古塞警官与弗休尔·萨尔正在说话,
他们二人的表情十分严肃。
活跃的罗宾
“阁下,发现了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曾经去医院里看过受伤的基若莫。他告诉我攻击
他的歹徒也许早就藏在附近的草丛中等候他了,因为歹徒是突然之间从湖边跳出来
的。”
“证实了割伤他脖子的凶器是一柄短剑了吗?”
“医生说,从伤口来分析理应是尖利的短剑所杀,但是去案发现场却没有找到
这样的凶器。”
“另一个遭攻击的人,那个有艺术家气质的青年有什么新情况吗?”
“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却有一件事情让人不可思议。”
“何事?”
“那个年轻人昨夜遭攻击前曾到过哥勒尔·鲁杰山庄。”
“太怪了!昨天因为伊利萨伯小姐遇害,所以白天的时候,警方已将大门口戒
严了,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入内,他怎么可能到哥勒尔·鲁杰山庄呢?”
“当这位弗休尔·萨尔先生进入山庄里时,他也一块儿被允许越过戒严线了。”
“弗休尔,真的吗?”
“不,我根本没注意。”
“可是,有好几个人都发现你和他相继进入了院子。”
“我闻听伊利萨伯小姐被谋杀的消息之后,大吃一惊,就慌忙奔到大门口请求
刑警先生允许我进去,当时我根本没发现旁边有没有一个年轻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见那个身材高大结实的艺术家喽?”
罗思推事问。
“是的,我没看见!不,也许看见了但没在意。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乱子,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所以根本无法关注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这也不怪你!你在德布尼先生的家里住吗?”
“是的。德布尼先生雇佣我为他装饰新居,因此我就住在哥勒尔·鲁杰山庄大
门左首的小房子里面。右首的房间里面居住着一位看门的花匠。”
“依那个花匠之言,昨天你在门里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是这样吗?”
“不错。昨天,我与格力马介山庄的两位小姐一块吃饭,当时还有基若莫在场。
用完餐后,我与他们谈了一会儿天。后来,我由于工作原因而提前告辞了,到家之
后我在长椅上坐着抽了支烟。”
“据说当时你与一个青年在一起,那个人从前找过你好几回。他就是现在成为
人们关注焦点的那个年轻艺术家。”
警官毫不放松地说。罗宾正打算开口,但警官拦住了他。
“把那个花匠领去辨认了一下那个年轻人,花匠认出了他正是从前找过你数次
的艺术家。”
让人吃惊的是,弗休尔此时面无人色、脑门儿沁出一层冷汗。
“怎么?你与那个遇害的男青年是一起去格力马介山庄的吗?”
警官那尖锐的目光紧盯着弗休尔,弗休尔摇头否认。
“是的,我从前和那个青年艺术家说过话,但我并不清楚他是否跟在我的后面
进入山庄里了。”
“真的吗?那么你的朋友叫什么?”
“他并不是我的朋友!”
“好吧,不是你的朋友,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姓名吧?”
“是的,他是西文·若力艾。我早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了,他忽然跑到这儿对我
说他是一位画家,因为寻不到一位合适的资金赞助者,所以无人购买他的艺术品。
他询问我愿不愿意将他推荐给德布尼先生,我同意了。此后,他又找过我几回。”
“他住在什么地方?”
“巴黎。但我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警官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而后从附近叫来四位绅士,他们都住在周围村子里。
警官问其中的一个人说:
“您的别墅是在欧拉介力山庄菜地对面吗?那儿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湖边,是
这样的吗?”
“不错。”
“您方才说,昨天夜里12点45分您从窗子望见小道前面的湖旁停泊着一只小船,
因为这是您家里的船,所以您大吃一惊。”
“嗯,不知道是谁没有经过我允许就擅自弄走小船。”
“您看清这个人的面目了吗?”
“昨天夜里虽然小雨不断,但是当时恰好月亮钻出了黑云,所以我看见了那个
人的面貌。虽然他飞快地钻到了树林中的小道上,但我敢肯定他是弗休尔·萨尔先
生。”
弗休尔的肩头哆嗦起来,警察转而询问他道:
“这样说来,昨天夜里回点钟你去湖边了?”
“我没离开小屋半步!”
弗休尔一口咬定。
“太不可思议了,既然你从未离开小屋半步,但是有人却发现你在湖上泛舟并
且钻入树影中的小路上;并且攻击基若莫的凶犯,也是突然间从那条小路边草丛中
跳出来的。对此你又怎么说?”
警官的话语里满是讥嘲,他一边客客气气地说,一边用尖锐如匕首一般的目光
紧紧盯着弗休尔。
“我从未离开小屋半步!”
弗休尔又一次说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面皮铁青、双唇焦渴。面庞不住地哆
嗦着,痛苦极了。
罗思推事一直沉默不语,盯着弗休尔的脸庞。
罗宾也用同情的目光盯着他,而后扭头冲着警官。
“警官阁下!你这样穷追不舍地盘问,难道你怀疑弗休尔是凶手吗?”
“我并没有说过。”
“但是你诘责盘问他的样子仿佛已把他当作了凶犯。你怀疑他未经主人允许盗
用人家的私船,并藏在某一个角落中。等基若莫出现时,他便从森林小路中一跃而
出用短剑刺伤了基若莫,而后他又偷袭了西文·若力艾,是这样吗?但是,你如何
解释他刺伤基若莫的动机?你还说不出他为什么要攻击本已同意介绍给我的西文?”
罗宾态度强硬地反问警官道。对方无法回答。
“并且,你还疑心弗休尔正是偷偷钻入欧拉介力山庄盗取灰口袋的人,但是从
窗子里跃出来扼死伊利萨伯而自己也挨了一枪子的人却已证实是流浪者布荷米。”
“但是并没有在布荷米身上找到灰口袋,所以我觉得是弗休尔偷了灰口袋,此
事与布荷米毫无干系。”
警官推断说。
“那么,布荷米为什么要从窗子跳到院子里呢?又为什么要杀死伊利萨伯?还
有,拴缆绳的木梯被人动了手脚,这件事情又是谁干的呢?”
“这些我目前无法确定,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真相便会大白的。我现在虽然没
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弗休尔是杀人凶犯,但我不会就此罢休的,一旦我掌握了有
力的证据,马上会抓他归案。”
警官信心十足地说。
“那么,现在我可以带走他吗?”
罗宾领着弗休尔·萨尔回到了哥勒尔·鲁杰山庄,问他道:
“现在的情况对你而言十分凶险,你被卷入了这桩疑云重重的凶杀案中,你自
已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认为也是这样。如何?你可以把一切始末原委都告诉我吗?无论是什么,
即便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也要一五一十地对我说。我的好友克拉德医生把你推荐给我,
在他的介绍信里说你自幼丧失双亲,还赞扬你是一个积极进取的优秀青年,并且在
室内装潢设计方面独具天份。对于你,我知道的情况也仅限于这些。如果你可以将
实情告诉我,我相信我会想方设法帮你摆脱困境的。”
“太感谢你了,但我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你。”
弗休尔好像不愿意对别人提及个人隐私。罗宾沉思片刻又说:
“好吧!我也不强求。那么警官的话是真的吗?”
“不!他所说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绝对做不出昧良知的事!”
罗宾盯着弗休尔,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