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达到偷窥的目的,何况浴室的门也可以从内侧上锁,那就更加有保障了。而且浴室里有窗户,他可以从窗户溜到庭园。”
“原来如此。”
加纳律师一脸诧异地点点头。
“大道寺先生把浴室作为变魔术用的逃脱箱了。”
“是的,他从浴室出来之后,便利用多门连太郎逃走时所经过的后面楼梯来到顶楼。因为后面这个楼梯很少被使用,被人看见的概率也自然降低。于是他进入了钟塔小房间,等待接到信受骗而来的游佐先生。
“我想大道寺先生当时的样子一定非常骇人,因为他一开始就心怀杀机,所以我们不难想象游佐先生当时看见他有多么震惊和恐惧。况且游佐先生又刚从姬野东作那儿听到大道寺先生过去的秘密,一定吓坏了。
“正因为游佐先生紧张得要命,所以没能叫出声来;再加上大道寺先生体格魁梧,游佐先生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大道寺先生只要左手拖住游佐先生的咽喉,把他推到墙壁上,右手再挥动手中的凶器刺杀他,就可以把他解决了。”
加纳律师把脸转向旁边,缩着身子,干咳一声之后又摇摇头。
从金田一耕助的描述里,他可以感受到当时恐怖的情景。
“那么,凶器是什么?”
“这个部分我稍后再说。总之,当游佐先生断气之后,大道寺先生便把预先准备好的乒乓球拍拍手折断,沾上鲜血,扔在尸体旁边。”
“这就是用来暗示月琴岛那间上了领的房间里的月琴?”
“是的。那天早上大道寺先生试着在更衣室镜面上留言,以逼迫智子小姐回月琴岛。但是智子小姐不肯低头,反而更加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因此大道寺先生只好把恐吓的文字反映在现实生活中,他想让智子小姐明白,只要她到东京去,就会不断发生这种可怕的杀人事件。
“换句话说,大道寺先生是利用杀游佐先生来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这么做不但能封住游佐先生的嘴巴,又能吓阻智子小姐。”
“嗯,我明白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大道寺先生离开钟塔小房间,循着原路回到庭园,再从窗户爬进浴室,顺便洗净身上和凶器上的鲜血。
“刚才我说过,当时大道寺先生的样子一定很骇人,想必他为了避免被害人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于是故意脱去上衣,裸身行凶。”
加纳律师又把脸转到旁边去,恐惧的阴影再度袭上这位阅历丰富的老律师心头。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方才你问我杀死游佐先生的凶器是什么,我想这要从后来发生的一起杀人未遂的事件来探讨。”
加纳律师相当吃惊。
“金田一先生,除了我们所知道的事件之外,还有杀人未遂的事件吗?”
金田一耕助笑着点点头。
“被杀害的对象是谁?”
“是我——金田一耕助。”
加纳律师一听,吃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金田一先生,这……这是真的吗?大道寺先生想杀你?”
“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请不要吃惊。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这件事我稍后再说给你听。”
加纳律师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重新打量起金田一耕助这个人。
这位个头不高、不修边幅的男人,竟然会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他对金田一耕助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有关凶器的部分……”
金田一耕助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
“从我被袭击的情况来看,大道寺先生好像不会很刻意去准备一些特别的凶器,他总是非常巧妙地就地取材。我在想,游佐先生很可能是死于镇纸之下。”
“镇纸?”
“是的,松籁在饭店的每个客房里,都会放一个龙形的笔架镇纸,不论是大小、重量,还是拿在手上的感觉,都恰好是随手可得的凶器,而且那是金属制的,容易清洗血迹。
“所以大道寺先生只要在回到浴室后,立刻洗净溅在身上和凶器上的血迹,然后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房间就可以了。”
加纳律师叹了一口气。
虽然金田一耕助轻描淡写地描述大道寺先生的杀人经过,然而这就已经让他感到汗毛直竖了。
“当然,大道寺先生这样做,其实是非常冒险的举动,不过,只要够机智、够大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或许是巧合,由于钟塔报时开关的移动,造成我推理上的错误,于是凶手便顺理成章地顺利逃脱了嫌疑。”
加纳律师拿出手帕,静静地擦拭额头和掌心的汗珠。
“原来是这样子,你已经把松籁在饭店的杀人事件说明得非常详细了,接下来是歌舞伎戏院的杀人事件吗?”
“不,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金田一耕助险遭杀害的事件哩!”
于是金田一耕助便简单地说出那天晚上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
“也就是说,大道寺先生并不知道神尾老师从我口袋里偷走照片的事,他为了要夺回照片,便在送我出大门之后,立刻穿越丁香花园出门,然后从后面袭击我。
“如果当时那块石头击中我的后脑,或是当时巡警没有朝这边走来的话,说不足我现在已经成为幽灵侦探了。哈哈!”
“石头?多大的石头?”
“差不多这么大。”
金田一耕助用手比划出石头的大小后,加纳律师倒吸一口冷气。
“这件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真是福大命大。”
加纳律师的言词中充满了关怀之意。
“谢谢你。”
金田一耕助点头致谢。
“就因为这次的袭击,让我更加确定了两件事。一件是凶手那天也在大道寺家,另一件则是那些照片对凶手来说,肯定非常重要。”
“这些照片不是有底片吗?”
“是的。所以我本想好好调查一下,可是却被狡猾的凶手抢先了一步了。”
当金田一耕助说完底片被骗走的经过之后,加纳律师遗憾地说道:
“大道寺先生连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啊!他实在是既凶狠又狡猾。对了。接下来就是歌舞使戏院的事件了吧!”
“是的,不过这没有重新说明的必要。他只是从文彦的糖果罐里拿了一颗巧克力糖,然后掺入氰酸钾,再放在三宅先生的口袋里罢了。”
“这个我知道,只是那天晚上大道寺先生为什么非杀三宅先生不可?”
“这个啊……加纳律师,当时大道寺先生和智子小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令他情欲勃发;若是战胜不了这股冲动的话,他就有可能在深夜悄悄跑到智子小姐的寝室去。
“毕竟他是社会上的名流绅士,当然不可能和继女发生违背人伦的行为,为了解决这种两难的局面,惟一的方法就是逼智子小姐回月琴岛。
“另外,虽然游佐三郎、驹井泰次郎、三宅嘉文这三人是他挑选出来和智子小姐结婚的对象,可是他又强烈嫉妒那些男人跟智子小姐走得太近。那天晚上,智子小姐因为别有目的,所以便对三宅先生稍微‘礼遇’了一些,这下子可刺激到大道寺先生了,因此他立刻下此毒手。”
“这么说,大道寺先生一直将氨酸钾带在身边?”
金田一耕助似乎就是在等加纳律师提出这个问题,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加纳律师。
“是的,就放在里面。”
加纳律师屏住气息,声音颤抖地问:“这东西究竟是……”
“大道寺先生被枪杀之后,我在他的西装口袋中发现的,不过我并没有让警方知道。当时大道寺先生正把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握住这个罐子。你明白他的用意吧!”
加纳律师的眼神显得有些惊慌不定。
“这么说,这个男人早已觉察到了?”
“是的,他毕竟是个聪明人。”
金田一耕助放下那个令人生惧的小罐子,好一会儿两人都不说一句话。不久,加纳律师又再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问:“九十九龙马也是大道寺先生杀的吗?”
“是的,他先去杀了人之后,然后再回到车站等神尾老师出现。只是我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那个秘密通道的事。”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加纳律师突然插进一句话来。
“大道寺先生以前曾经和九十九龙马走得非常近,他当然知道里面的所有机关。记得我曾经提醒过他,九十九龙马是个危险人物,千万要提防他,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还保持来往。”
加纳律师面带微笑地说:
“对了,金田一先生,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你若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
“是什么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大道寺先生起疑心的呢?”
金田一耕助瞄了加纳律师一眼,语气沉稳地说:
“加纳律师,这件事还真是不好回答呢!我很抱歉,在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才开始注意到这个人。不过老实说,当姬野东作的尸体被发现后,大道寺先生的影子就开始浮现在我的眼前。”
“怎么说呢?”
“这要从神尾老师偷听到姬野东作和游往先生密谈的事说起。姬野东作似乎是告诉了游佐先生有关十九年前发生在月琴岛上的那件事,因为当时游佐先生必须同时和驹井先生、三宅先生竞争,胜者才能成为智子小姐的丈夫。
“在这场竞争中,游佐先生该怎么做才能占上风呢?你想想看,利用九十九龙马或神尾老师的弱点,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帮助,只有握住大道寺先生的秘密,他才有可能取胜。”
“原来是这样。”
“另外还有一点,也让我对大道寺先生感到怀疑。事实上,最关心、注意文彦行动的人,莫过于他的父母。可是茑代根本没有勒死姬野东作的力量,所以就这方面而言,大道寺先生的嫌疑就更重了。
“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