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却立时可以肯定,其中有一个有教养、有地位,另一个却只是个粗人。
我并没有让这两个陌生人进来,只是问道:“找谁?”
那个被我认为是粗人的那个道:“找你!”
我的声音很冷淡:“你们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
另一个微笑著:“卫先生,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我们的确不相识,但我们慕名来访,有一件事情,想请卫先生帮忙!”
那时,白素也走了出来,对那两个陌生人,我始终有著一种自然而然的戒心,是以我仍然不让他们进来,只是道:“阁下是 ”
那人道:“我是一家打捞公司的主持人,这是我的卡片。”他取出了一张卡片来,交在我的手上。
我向卡片看了一眼,只见卡片上印著两个衔头,一个是“陈氏海洋研究所所长”,另一个则是“陈氏海底沉物打捞公司总经理”,这个人的名字是陈子驹。
我看了看卡片,又抬起头来,这位陈子驹已然指著另一个我认为是粗人的那个道:“这一位,是方先生,方廷宝,他是著名的潜水专家。”
方廷宝,我听见过这个名字,并且知道他是远东潜水最深,潜水时间最长的纪录保持者。是以我忙道:“原来是方先生,请进来。”
我请他们坐下,方廷宝不断打量著我客厅中的陈设,而陈子驹则神情犹豫,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我说话才比较恰当。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自然只好开门见山,提出询问:“两位来,有甚么指教?”
陈子驹道:“我和方先生两个人,设计了一种圆形的小潜艇,这种小潜艇,可以在深海中灵活地行驶,用来做很多事情。”
我皱了皱眉,陈子驹的话,听来完全不著边际,所以我略带不满:“陈先生,你来找我 是为了向我推销你们发明的小潜艇?”
陈子驹忙道:“不,不,当然不,我只是想说明,在任何打捞工作之中,有了这样的小潜艇,甚至在夜间作业,也和白天一样!”
我皱眉更甚:“我仍然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子驹吸了一口气:“那三位著名的科学家,他们的飞机,沉进了海底,这一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我一听得陈子驹那样讲法,便不禁怦然心动:“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是 ”
陈子驹讲话,慢条斯理地,看来,他喜欢将每一件事,都从头讲起:“现在,军方和警方,都在搜索打捞,我的打捞公司,只不过是一间民营公司,我想,如果由我的打捞公司,先发现了沉入海中的飞机,那么,这是一个替公司宣传的最好机会。”
我的心中多少有点愤怒,利用这样的不幸事件,来替自己的公司宣传,无论如何,这总不是一件高尚的事情,所以我的反应是沉默。
陈子驹忙又道:“卫先生,或者你还不明白我真正的意思,我是说,我们有最好的设备,最好的人员,他们可能永远找不到沉入海底的飞机,但我们可以!”
我冷冷地道:“那你大可以向有关当局申请,参加打捞工作!”
方廷宝直到此际才开口,他有点悻然地道:“我们试过,但被拒绝,所以我们才决定自己行动,我们一定能有所发现。”
我的怒气已渐渐平复,因为能及早将跌进海中的飞机找出来,是一件好事。
我点著头:“你们可以去进行 ”
我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继续道:“这件事,你们似乎不必来徵询我的同意。”
方廷宝立即道:“我需要一个助手!”
我明白他们的来意了,可是我的心中,却更增疑惑,我道:“这更不可能,陈先生主持一个打捞公司,难道找不到别的潜水人?”
陈子驹道:“有,我们公司中一共有十二个潜水人,但是除了方先生一人之外,其余的人,都难以担当这个任务,所以我们想到了卫先生,想请你帮忙,卫先生的名气大,本领高,我们一直佩服。”
我思疑著,并不立即回答。陈子驹给我戴了一连串的高帽子,但是我却绝对没有飘飘然的感觉,我反而感到事情更加古怪。或者直接一点地说,我感到方廷宝和陈子驹两人来看我,有著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在我保持沉默的时候,方廷宝又道:“卫先生要是答应的话,我们立时出发,我相信,在天亮之前,我们就可以有结果了!”
能够在天亮之前,找到那三个科学家所乘的飞机,这是一个极度的诱惑,但是我却立时摇了摇头,而且,为了试探他们的真正目的 我道:“我看我们之间的谈话,应该坦白一些。”
陈子驹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当然,卫先生如果参加我们的工作,我会付给酬劳,不论有没有结果,都是一样,我可以先付一半,你喜欢现钞,还是支票?”
我连忙作了一个手势,阻止他伸手入袋取钱出来:“你误会了,我自知不够资格,参加深海打捞工作,你们的心中,其实也很明白这一点!”
我讲到这里,只见陈子驹和方廷宝两人互望著,现出十分尴尬的神色来。
我知道我的话,已说中了他们的心事,是以我立时又道:“而你们仍然要来邀我一起去,请问,有甚么真正目的?”
我的这个问题一出口,他们两人,不仅是尴尬,简直有点不安!
我道:“除非你们据实答覆,不然,你们决不会有甚么收获。”
陈子驹叹了一声:“卫先生,要瞒过你真是不容易,是这样,我们知道你对于一切神秘的事情,有著丰富的经验……”
我听得他那样说,不禁陡地一呆:“这次坠机,有甚么神秘?”
陈子驹摊著手:“三个知名的科学家,天气又好,飞机忽然失了事,这还不够神秘么?”
听得陈子驹以那样空泛的话来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心中不禁冷笑了起来。陈子驹太滑头了,我几乎立时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有关这架飞机失事的原因,只不过他却瞒著我,不肯讲给我听。
虽然他曾说,要瞒我是十分困难的事,装出好像已被我逼出了说真话的样子,但是那只不过是他的手法之一而已!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然而我也知道,这时候向他逼问,一定不会有甚么结果,他不会向我说甚么的。
要明白他所说的“神秘”,究竟是甚么意思,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他的邀请,参加他们的工作,看看他们究竟准备出甚么花样!
对付滑头的人,最好的办法,也就是滑头,所以尽管我的心中,已经知道他根本不曾说实话,但是在表面上,我却装出十分同意的神情来:“是的,这件事,真可以说是十分神秘!”
陈子驹高兴地道:“卫先生已经答应了?我们立时可以行动,我知道,军警的联合搜索,在晚上停止,我们可以趁机进行。”
我还在装著考虑,可是那时,我的心中却更可以肯定陈子驹在讲鬼话,他的话中,破绽实在太多!
要知道,搜索一架跌进海中的飞机,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军警的联合行动,未有发现,原因是无法确定飞机堕海的正确位置。
而军警的搜索行动,当然使用海底探索仪,除非陈子驹已掌握了详细的飞机堕海资料,不然,他怎会那样有把握?
而陈子驹只不过是一间民营打捞公司的主持人,他有甚么办法可以知道飞机堕海的详尽资料?
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甚至已不可避免地将飞机失事和陈子驹连在一起了。
有了这样的联想,我更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但是我还是假装考虑了很久,才道:“我想,只怕我不能胜任!”
方廷宝忙道:“卫先生,我有你的潜水纪录,知道你一定可以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
我心中的疑惑,又增加了几分。的确,我有著不错的潜水纪录,但是我也知道,我决不以潜水出名,而且,我的潜水纪录,在一个业余潜水者而言,已很不错了,但是也决不应该得到一个职业潜水者的推崇。
由此可知,方廷宝他们来找我,是另有目的的,决计不是为了找一个潜水助手那样简单。
可是,他们究竟有甚么目的呢?我却又没有法子想得出来。
第二部:受邀请找寻沉机
在那样的情形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走一步瞧一步,看他们的葫芦之中,究竟是在卖些甚么药!
所以我道:“既然你认为我可以有资格,我很有兴趣!”
一听到我已答应了,他们两人,互望著,显得很高兴,我又试探地问道:“是不是那飞机中有著甚么特别的东西,所以才引起了你们的兴趣?”
方廷宝忙道:“不,不,没有甚么特别的东西。”
他那样忙于掩饰,只有使我的心中更疑惑,我不再问,免得他们知道我在疑惑,反倒使我不容易获知真相。
我可以肯定他们在利用我,愚弄我,而我则装著根本不知道,唯有这样,我才能更有效地反击企图愚弄我的人!
我道:“那么,我们该出发了,我的潜水装备,只怕不足以应付深海的打捞工作!”
方廷宝道:“不怕,我们有一切的设备!”
我又道:“那么,请你们稍为等一下,我去和妻子说一说必须深夜离家的原因。”
我一面说,一面装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来,他们也都笑了起来:“最好别太久!”
我将他们两人,留在客厅中,自己上了楼,到了书房中,我之所以要离开他们一会,一则是因为我需要一个短暂时间的寂静,以便将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地想一遍。二则,我还要带一些应用的小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我在书房大概逗留了七八分钟,在这段时间内,我的确将整件事好好想了一遍,仍是不得要领,我带了几样小巧的工具,下了楼。他们两人,已经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
接著,我们就出了门,登上了一辆极佳的汽车,由方廷宝驾驶,疾驶而去,一直到码头,我们之间,都保持著沉默,没有说甚么话。
到了码头,我看到一艘四十呎长的白色游艇,停在码头边,从我的经验而言,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一艘性能颇佳、非同凡响的游艇。
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