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把简东平气的七窍生烟。
看不清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男孩!24岁的男孩!
林浩昆,想不到你个子这么大,嘴却那么碎!怪不得你的宝贝李雅真要甩了你!
他真想向她抛出一堆刻薄话来,狠狠打击一下她的自尊心,但是面对一个很喜欢自己的女人,好像又说不出口,而且于情于理也不应该说。于是,他只好努力克制自己的不快,笑了笑说:
“雅真,别再说了,我们两个不合适。”
她的双手焦灼地搅在一起又松开,来来回回好几次,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里升起一团雾气,接着忽然发起火来,声音还带着哭腔。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背我上山?为什么把好吃的都让给我?我生病了你为什么要走那么危险的山路到镇上去给我买药?我游泳的时候,你为什么自始至终守在河边?晚上睡觉,你还把你的帐篷借给我,自己睡在外面!我晚上想上厕所,你替我找地方!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难道你能说,你为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浩昆吗?你说啊?”
她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感到厌烦。
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把事情说说清楚,让她彻底死心。
“好吧,雅真,我现在就来回答你的问题。”他清了清喉咙,冷静地注视着她,说道,“我背你上山是因为你的脚脖子崴了,你走不了路,但是大部队不能等你一个人;我把好吃的给你,是因为我向来不喜欢吃肉和蛋,但我看你很喜欢,而且那天胃口很好;你生病我当然得去买药,我可不希望你病倒影响大家的行程,至于为什么要走那条路,那是因为只有那条路可走;你下河游泳,我在旁边守着,是因为我知道你水性不好,我想及时把你叫回来,我刚刚救过你;我不想再下一次水;我把帐篷借给你,是因为你把自己的帐篷弄湿了,而且你感冒了;荒郊野岭,晚上你要去方便我当然得陪着,因为附近有蛇,我不想你被咬了,这会给大家带来麻烦。我对你好,不一定全是为了浩昆,其实对任何一个初次参加野营的朋友我都会这么做。我没有对你更好。”
她哑口无言,好久好久僵坐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雅真,你对我来说,只是浩昆的女朋友。仅此而已。”他趁热打铁,再次把这条信息输入她的大脑。
“难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吗?难道这全是我的自作多情?你是这个意思吗?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这个意思吗?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她脸色苍白,好像受了奇耻大辱,神情激动地尖叫起来,并用拳头咚咚擂着桌面,茶坊里的客人都朝他们看过来,这让简东平既尴尬又生气,他没想到她会神经质到这种程度,但他也明白不能以疯狂的行为来对待疯狂。所以他只能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说:
“是的。”
“你真的不喜欢我?”
“真的。我以后不会再单独见你了,如果你找我,请你跟浩昆一起来。”他冷淡地说。
她神情焦虑地望着他,不说话。
“对不起。是我不识抬举。”他站起身,觉得已经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她好像没有要跟他说再见的意思,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他避开她的目光,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他没想到他刚迈出两步,她就冲到他面前挡住了他。
“东平,等等!”她急迫地说。
“什么事?”他被她吓了一跳,不快地皱起了眉头。她想干什么?
“既然……既然……”她站在他面前,吞吞吐吐,神情有些古怪。
他默默注视着她,不耐烦地等待着。
“既然,既然,”她又说了两个“既然”,但又没说下去,这时候他发现她眼睛瞅着他的胸口,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他觉得胸口的皮肤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很不舒服地扭了下脖子,随后不太客气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我,既然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既然,既然是这样,请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她羞羞答答,又很坚决地说,眼睛里混杂着焦虑和渴望。
“你的东西?什么东西?”他觉得莫名其妙,他几时收过她的礼物?
她用手指往他的胸口一指。
“我说的是那颗纽扣。”她口齿清晰地说。
“纽扣?”他顺着她的指引低头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刚才一直在瞄的不是他的胸口,而是他的衬衫。难道他是指那颗纽扣?那天在野营途中,他背她上山时因为绊了一下,把衬衫最下面的那颗纽扣磕掉了,当天晚上她坐在帐篷里,很热心地帮他把纽扣钉上了,他当时还很惊讶,没想到她竟然随身带着针线包和一盒五彩斑斓的纽扣。“漂亮吗?我一直在收集各种特别的纽扣,今天算你走运,我这里正好有一颗跟你原来的纽扣颜色相近的。”她当时笑嘻嘻地说。
她要的应该就是这颗纽扣。可是拜托,只不过是颗纽扣而已,即便我不喜欢你,你也没必要问我要回去吧。而且衬衫是穿在最里面的,外面是羊绒杉和滑雪衫,如果她要最下面的那颗纽扣,他岂不是得当众脱衣?这女人是不是爱我爱得发疯了?居然要看我当众脱衣?
“我要的是最下面的那颗,可以还给我吗?”她可怜巴巴地问道。
“那只不过是颗纽扣!雅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恼火地问道,心想,你居然真的要我当众脱衣服,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是你说你不喜欢我的!是你说的!你说我是自作多情!你为什么还要拿着我的纽扣?”她竟然愤怒地叫起来。
“莫名其妙!”他决定不理她,转身就走。
这时候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忽然跑到他面前,扯着他的滑雪衫哭喊道:“把纽扣还给我吧。如果你对我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你就应该把它还给我,你没资格留着它!你没资格!你不知道那颗纽扣对我来说,是多么宝贵,我只有一颗,唯一的一颗,我本来以为我们会共同拥有它,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吗?我给你钉上的时候,我说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它掉了,你记得吗……”
该死!她是说过这话!但是,这不过是颗纽扣而已!至于吗?!
就为了一颗纽扣,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扯着他的衣服大哭!这不仅是在丢她自己的脸,还是在丢他的脸,他感觉好奇的目光正火辣辣地从四面八方朝他射过来。他快气疯了。也罢!给你就给你!不过是颗纽扣!你这么想看我脱衣服,我就脱给你看,反正也不是脱光!
“好吧。满足你。”他冷冷瞥了她一眼,走回到桌边,放下车钥匙,干脆地拉开拉链,把滑雪衫脱了下来。
李雅真贪婪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真想给她一个耳光。
他撩开羊绒衫,从裤子里拉出那件衬衫,露出最后一颗纽扣。这时候,她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他那热烘烘,还带着热气的衬衫下摆。他立刻寒着脸把她的手往边上一推,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瑞士军刀,把那颗纽扣割下来丢在了桌上。她像是生怕他会来抢似的,赶紧把纽扣放进了口袋。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拿起滑雪衫一边穿,一边径直走出了大门,他的车就停在门口,现在他很庆幸这家店是先付账的,他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在那里逗留了。
可是,她很快就追了出来。
“对不起,东平,也许你觉得我很不可理喻,但这颗纽扣对我来说真的很珍贵。真对不起。”她好像又变回了一个正常的女人,脸上满是羞愧。
“再见。”他没兴趣听她说话,重重关上了车门。
她趴在他车窗前,哽咽道:“我本来以为你是喜欢我,我才会把它送给你的,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噢,不过是颗纽扣而已,又不是英国女王王冠上的宝石。
“谢谢你。我已经把它还给你了。”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冷淡且有礼貌地问道,“李雅真小姐,现在我是否可以告辞了?”
她看了他两秒钟,终于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他立刻发动了车子,开出几米后,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后视镜,这一看差点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他发现她竟然追了过来,他赶紧加快了车速。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了,他一看那号码就知道是她打来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疯了!她到底还想怎么样?
他干脆地关上了手机。决定永远都不再跟她说话,永远不见她。
他没想到,他后来真的再也没跟她说过话。
2。失踪的千金小姐
“依依,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你半小时了!”一看见赵依依,江璇就忍不住抱怨道,昨天深夜中学同学赵依依打电话给她,约她今天中午在绿洲茶室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跟她说,听上去口气还鬼鬼祟祟的,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今天上午她推掉了姐姐安排的面试在约定时间来到了茶室,谁知道说好11点半的,赵依依直到12点才露面。
赵依依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一屁股坐下,把小挎包往旁边的椅子上甩手一扔,这时候江璇发现赵依依的额头上满是亮晶晶的汗水,而且还气喘吁吁的。
“你怎么啦?是不是跑来的?又起晚了吧?是不是到了11点才起床?”江璇没好气地问道。赵依依的时钟总是比别人慢1个小时,江璇懊悔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想到这点,也许面试完了再来见这“迟到大王”也来得及。现在,她只要一想到等会儿姐姐会打电话来问她面试的结果,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听姐姐说,这个面试机会还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人家广告公司想找一个小脸美女拍化妆品平面广告,可惜……她在那里暗暗后悔,就听到可恶的赵依依在那里辩解。
“别胡说!江璇!我9点起床,10点半就出门了。”
“那你怎么才到?”江璇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嗨,别提了,有人跟踪我,我好不容易才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