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孩,每次她都得到一些幸福和宁静,不过那只是表面的。你可以想象十一年前当她发
现自己快有小孩时有多高兴。当时她健康良好,结果却是悲剧,那个小孩是男婴,生下来就
是智能不足的白痴,玛丽娜完全崩溃了,她病了好几年,最后住进了疗养院。过不久我们就
结婚了,她又一次对人生感到兴趣,觉得或许她可以幸福。起初她很难弄到一部片约,大家
都怀疑她的健康能否忍受那种紧张的拍片生活。因此我必须为这个奋斗。”杰逊·路德双唇
紧抿。“哦,结果我的奋斗成功了,我们又开始拍片了,在这期间我们买下了这栋房子,加
以整修,就在一两天前玛丽娜告诉我她觉得多么幸福,终于能够稳定下来过快乐的家庭生
活,她再也没有什么烦恼了。我有点感到紧张,因为她的期望太过乐观。每件事情都很顺
利,直到——”他停止说下去,那声音突然变得痛苦起来。“直到这件事发生!那个女人死
在——这里!这本身就够吓人了,我不能冒险——我决定不去冒险——让玛丽娜知道那阴谋
就是针对着她。这可能引起第二度的惊恐,甚至是致命的惊恐,可能造成另一次精神上的崩
溃。”
他深深地瞧着德默特。
“我明白你的意思,”德默特说。“可是请原谅我,你没有忽略某个问题吗?你告诉我
那企图是为了要毒死你太太,难道你不认为那危险还存在吗?下毒的人这次没有成功,下次
还不是会重施伎俩吗?”
“当然我想过这点,”杰逊·路德说,“不过有了一次警告,我相信我可以采取合理的
预防,我觉得可喜的是她不知道有任何危险会威协到她。”
“你认为,”德默特谨慎地说:“她一点都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她不清楚。”
“也许你说得没错,”德默特缓缓地说:“不过这留给我们几个问题,还是让我坦白说
吧。你怀疑过谁?”
“这我无法对你说清楚。”
“路德先生,抱歉,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愿告诉我?”
杰逊·路德立刻接下去说:“不知道,对我对她来说那是多么不可能,竟然会有人不喜
欢她,而且到了怨恨的地步,做出这种事。另一方面,根据明显的事实,这又是必然发生的
事。”
“你能不能说明一下这些事实?”
“假如你喜欢的话,当时的状况很清楚,我从一个已经调制好的罐子里舀出两杯台克利
酒,一杯给玛丽娜,一杯给贝寇克太太。贝寇克太太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想是走开去找认
识的人谈话。我太太手中拿着饮料,这时市长和他的夫人走过来,她放下手中未喝的饮料欢
迎他们。后来又来了更多的客人,其中一位是我们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几个当地人,一两个
影剧界人士。这时那个装着鸡尾酒的酒杯放在我们身后的桌子上,因为我们向前走几步到楼
梯口。应当地报纸代表的特别要求,为取悦当地人,他们照了一两张我太太和市长谈话的照
片。后来我端了几杯饮料给后来才到的客人,一定是这时候有人在我太太的杯子里下毒药。
不要问我这是怎么弄的,要做这种事不简单。另一方面,这实在令人感到惊讶,竟然有人敢
公开、毫无顾忌地做这种事,那会有多少人看到!你问我怀疑谁,我只能说至少二十个当中
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客人一群群地走来走去,谈天,还不时地去看看房子里有什么改变,
我想了又想,想得头脑都快爆炸了,还是不知道谁会做这种事。”
他停止说下去,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我知道,”德默特说:“继续说吧。”
“哦,我走向楼梯口时,我太太朝着桌边走去正要拿起杯子时,贝寇克太太轻轻地叫了
一声,一定是有人碰了她的手臂,杯子摔在地板上。玛丽娜的裙子被弄脏了,她一副女主人
的态度,坚持没什么关系,取出手帕帮贝寇克太太擦裙子,还把自己的酒给她。我记得她
说:‘我已经喝太多了,’那致命的毒药不可能在这之后加的,因为贝寇克太太立刻喝了那
杯酒。你也知道,四、五分钟后她死了,我在想那下毒的人知道自己的阴谋失败后不知作何
感想……”
“那时你就想到了?”
“当然不是。那时我很自然的想到这个女人一定什么病发作了。”
德默特说;“你说得很清楚,你似乎很相信你的看法,你说你没有对某个特定的人产生
怀疑。我不能完全接受这种想法。”
“我告诉你这是真的。”
“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场的人有谁企图伤害你太太?照你这样说,这件事不就
象戏剧一样了,可是到底谁是她的仇敌?”
杰逊·路德做了一个富有表情的姿势。
“仇敌?仇敌?仇敌很难定义。很多人对我和我太太拥有的都很嫉妒。一有机会他们总
是要恶意中伤,散播谣言,不过这不是说这些人当中就有一个是谋杀者,或可能是谋杀者。
你同意吗?”
“是的,我同意。在讨厌或嫉妒背后一定另有隐情。你太太有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我指
的是过去?”
杰逊·路德没有马上反驳,相反的他皱皱眉头。
“坦白讲,我不认为这样,”最后他说:“不过对于这一点我想了很多。”
“有没有和什么男的有过一段情?”
“当然一定有这类事情。我想玛丽娜偶尔会对某个男的很不好,不过这倒不会引起什么
憎恨,我相信。”
“女人方面呢?有没有什么女人对格雷小姐非常怨恨?”
“哦,”杰逊·路德说:“女人实在很难说。现在我没有办法想到任何一位。”
“你太太死后谁是她财产的受益人?”
“她会分别给几个人,不过范围不会太大。我想她会以我是她丈夫及其他的名义遗留给
我,可能还会给在那部片子中取代她角色的明星。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很肯定的。”
“哦,我们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德默特说。
“你说过不应该让玛丽娜知道她可能处于危险中?”
“我们必须处理这个问题,”德默特说。“我必须让你知道你在这里冒很大的危险。现
在我希望你做一件事情,就是把在楼上参加茶会的客人名单一一列下来,或是谋杀案发生当
时谁正上楼。至于现在——我很想和伊拉·杰林斯基谈谈。”
第七章 X没有概念
伊拉·杰林斯基从她那宽边眼镜下看着德默特,她以一副商业的冷静、敏捷,从抽屈里
取出一张打好的纸递给他。
“我没有漏掉任何人。”她说。“不过可能会把不在场的一两个人列进去,这一两个都
是当地人,意思是说他们可能提早离开或没带到楼上。”
“办事很有效率。”德默特说。“你工作的范围包括那些?是摄影室和高士丁庄间的联
络员吗?”
“不,虽然我负责摄影室电话间的联络,我和那里一点也没有关系。我的工作是安排格
雷小姐的社交生活,包拓私人的和公开的,还做一些房子内的管理工作。”
“你喜欢这样的工作吗?”
“薪水很高,而且我觉得这是颇有趣味的工作。可是我没想到会发生凶杀案。”她淡淡
地说。
“六倍的毒药,不可能不是凶杀案。”
“也可能是意外事件。”
“假如是意外事件那又是怎么发生的?”
“比你想象的还容易,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是药丸。我说药丸不是指迷醉药之类的,我意
思是医生开的治疗药,可是象大部分的事情一样,致命的药常和治疗用药相去不远。”
德默特点点头。
“这些电影界人士对于堕落常怀着好奇。他们常常携带着那些瓶瓶罐罐,不是镇静剂,
就是滋补的,或是神经兴奋的丸,你不认为这很容易弄乱,吃错药吗?”
“我不认为这二者能够相提并论。”
“哦,我认为是可能的。客人中的某个人想服兴奋剂或镇静剂,于是取出他们随身携带
的瓶子,可能这时他们正在和某个人聊天或因为他们不是一次服一种,因此忘了该服多少剂
量,结果放太多在杯子里,后来由于某些事分心而走开了,结果那位叫什么太太的走过来,
以为那是她的杯子,于是拿起来喝。这不是很有可能吗?”
“你不认为这些可能性不切实际吗?”
“不,我不这样认为。那里那么多人,杯子那么多,喝错了杯子是常常有的事。”
“那你不认为希特·贝寇克是被恶意毒死的?你认为她是喝错杯子的缘故?”
“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假如是这样,”德默特小心地说。“那一定是玛丽娜·格雷的杯子了,你想过这一点
吗?玛丽娜曾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她。”
“或是她以为那是她的杯子,”伊拉·杰林斯基修正地说。“你还没有跟玛丽娜谈过是
不是?她很糊涂,常常拿起杯子以为是自己的就喝下去。我常常看过这种情形。”
“她服用Calmo。”
“喔,是的,我们都这样。”
“你自己也服这种药吗?伊拉·杰林斯基小姐?”
“有时我也被迫这样,这种事很容易模仿。”
“格雷小姐是个喜欢挑剔的女主人吗?”
“她是个伟大的艺术家,将个人的魅力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投射在银幕上。当然,纯就私
人关系来说,她是个难相处的人。她不是那种情绪稳定的人,不是高兴得不得了就是难过得
要命,有许多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提到或暗示到.因为这些事情让她感到难过。”
“例如哪些事情?”
“哦,象精神崩溃或精神疗养等。而且任何与小孩有关的都会令她伤心难过。”
“小孩?什么情况下?”
“哦,只要看到小孩就会令她难过,或听到人家说有小孩很快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