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扫视着在座的诸位:“不是吗?”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连点头称赞金大少爷有见地,甚至有人开始预言金大少爷将毫无悬念的继续赢得这次死亡竞赛的胜利。
就在主人们寻欢作乐的时候,参赛者还在为自己能找到一个安全休息所而互相拼杀着。
骨钉正在一条暗溪的水边清洗血迹。这些血迹全都是与他敌对的参赛者的。对付他们,他根本不需要使用金俊给他的'基因药剂'。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用上那种东西。
溪水很安静,轻快的舔着石块。骨钉将手臂久久的按抚在平整的溪□□,顿时感觉到一丝希望和解脱。但这种情绪只持续了短暂的一会儿。
突然,溪水对面有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是什么东西穿过树丛的声音。一种熟悉的紧张感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快速压低身体,贴在硌人的鹅卵石上,警惕的注视着对面的一切动静。他倾听着各种声音,并暗暗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分辨空气中的各种气味。
几秒钟后,他看到灌木丛中的东西,那是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伸展着翅膀,似乎刚刚饱餐了一顿人肉盛宴。
骨钉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感到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直觉。他非常谨慎的放眼向地平线扫去,在血一样的残阳的映衬下,天空中的卷云已经被镀成了粉红色,但随着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那些云朵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暗哑的灰色。天空中已经开始闪现出最初的几颗星星。乌鸦从一棵树的顶部盘旋到另一棵树的顶部,并歪着它的脑袋,对着整片地域侧目而视。在它的鸟喙里,还叼着一个没吃完的人类的眼球。
当它看到骨钉的时候,发出嘶哑的鸣叫。似乎在警告骨钉远离它的美餐。
被人紧盯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尽管骨钉的经验告诉自己这里除了乌鸦之外别无其他,但这丝毫无法说服自己紧绷的神经。又过了一好会儿,他才迅速的站来起来。除了溪水的叹息,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乌鸦早已拍翅离去,只留下不详的寂静。
他必须离开暗溪。水源之地往往都埋伏的绝佳场所,但他现在不想杀人,只想不被人杀。他必须在下次必要的战斗之前得到充分的休息。他要赶在月亮升起之前找一个安全的休息场所。
我们都如同猎物(3)
他跳过石滩,继续向前,直到他看到一幢摇摇欲坠的建筑。灰色的木板已经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得残缺不全,天花板早已经变成了废墟上的石块,四道墙壁也只剩下一道半。
碎石散落的到处都是,从远处望去,这座废墟已经变成了火山岛上一道衰老的伤疤。而这些碎石就是伤疤垂落的血滴。
骨钉靠在古老的废墟上,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些废墟一定为很早之前的某批参赛者建造的房间。只是年代太过久远,已经被完全废弃掉了。不过耸立的残垣断壁依然可以用来挡风遮雨。
阴影越拉越长,很快就占据了整个废墟,将所有腐朽的木板,生锈的钉子和丛生的杂草全部掩藏在黑暗的羽翼之下。蝙蝠从各个黑暗的地方钻了出来,在空中急速拍打着翅膀,漂泊不定的到处乱撞,在仍然残留的一抹惨白的天空中,留下了不安的黑色的剪影。
两排直直的断壁排列在满是杂草石砾的之中,就像两座已经坍塌的奇形怪状的坟墓,又好像是两排恐怖、迷信、布满恶毒诅咒的纪念碑。
在这片凄凉的坟场中,未来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停滞和腐朽。
怪异的紧张感还是停留在骨钉的神经上。他的身体的一部分一直在□□,反对这种没有必要的高度警惕的状态,这样会让自己累死;但他身体的另一部分却感到无法言说的不安。幽灵般的气息散播在这些老旧的废墟之上,他可以感觉到,但却无法解释。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亵渎了圣人的墓地一样。
他感觉到附近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但那只是一种深层的、原始的、本能的感觉。完全是主观的,不符合他多年的生存经验的。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信任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挥之不去,不停的警告着他,并且攥紧了他的五脏六腑,拼命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终于按耐不住,悄无声息的拔出军用钢制匕首,护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哈哈哈!”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在骨钉不远处响起,“不愧是特种部队中最优秀的战士之一。但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身上的斗篷是用古老的变色之龙的鳞片缝制而成,它能把我完全的跟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拥有这件宝贝,你想杀我比登天还难!而我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最后的胜利一定——”
“嘘!”骨钉皱着眉头,示意变色之人不要说话。他紧皱着眉头,继续谨慎的注视着虚空。
“哼,死到临头你竟然——啊!”变色之人突然惊叫一声,就显形摔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脖颈之处喷射而出,他双眼瞪的滚圆,似乎直到死亡降临的最后一刻,他都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
笨蛋。猎人就在眼前,你却张狂的像一只一头撞向木桩的兔子,不死才怪呢。骨钉暗暗的骂了一句,继续绷紧了身体。变色之人虽然伪装的很好,但只要他一动就会带着轻微的声音,这一点是逃不过骨钉的耳朵的。他才不是骨钉所担心的那种东西——在'猎人'面前,我们都如同猎物——骨钉觉得下一个要死掉的就是自己。
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变色之人的身旁,旁若无人的扯掉他的变色斗篷,又旁若无人的从骨钉身边走过。
“等等,”骨钉仿佛被侮辱了一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可以杀掉我!”
残影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你真确定自己还活着吗?”
无面者(1)
护在胸口的军用匕首毫无用处。
在那个凝固的瞬间,骨钉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残影的话刺穿了。
那句话,像一枚毒针一样。他只不过是还没有感觉到伤害所引发的疼痛而已。
他真的应该疼痛吗?那毕竟只是一句话、几个词语、一串音节而已。
他真的不应该感到疼痛吗?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成了行尸走肉,就像残影质问的那样:'你真的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思绪突然飘回了那天夜里,在与金俊送来的“玩意儿”暴风骤雨之后,他当时也是这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不满意吗?”□□的少女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细若蚊蝇。
“不,不是的,”骨钉连忙回答道:“我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激情释放之后的失落感。
“我明白。”脸红的少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似的,“主人说你一定会赢的,你就一定会赢。”
骨钉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她起身的时候没有拉住被子,而且什么都没穿。
“是的,我会赢的。”他喃喃的说道。
“这就对啦。”少女羞涩的一笑。脸已经红的像是燃烧的月亮一样。她把修长的双腿甩下床去,几步来到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边上。
她套上衣服的动作远比她脱下衣服的动作要麻利很多。骨钉不禁去想,她是不是很厌恶他,或者很厌恶这种事情。
当她套上衣服,白皙的身躯消失在柔滑的衣料下的时候,骨钉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悸动。她穿衣服的样子为何会比赤裸的时候更加撩人?但事实如此。
他把这种感觉抛之脑头,平静的看着她套上半高筒靴。“多留一会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听得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少女明显一愣,她红着脸说道:“——当然。”她安静的坐回床边,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桃红的嘴唇紧抿着,仿佛有话,欲说又止。这种场景,就好像是头一次相亲似的。
骨钉很想知道,她这样做究竟是出于自愿还是出于恭敬。他不希望是后者,但几乎只可能是后者。那样只能说明她是金俊的一个“玩意儿”,而事实上,他才更像是金俊的“玩意儿”。
爱脸红的少女开始再一次的除掉刚刚身上刚刚穿好的衣服。
“不。”骨钉走上前去想要制止她,告诉她他并不想要——但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就像是在寒冬里把手掌按到温暖的炉子上一样。
欲念让他无法放手。
前一刻他还知道想要什么,这一刻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了。
少女对他情绪的了如指掌的程度让他尴尬。
她笑了笑,继续缓慢的敞开自己的衣服,就像鲜花绽放开花蕊一样。“我们都要活着,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只紧随花蕊的蜜蜂一样,蜇在他的心头最柔软的部位上。那痛苦异常单纯,异常直接。那痛苦唤醒了他所有的感官——
无面者(2)
而现在,残影的话却像是那枚早就潜伏下的毒针上的毒素,终于到了发作的那一刻,让他浑身麻痹。
他就这样木然的看着残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冲上去,从残影的背后发动攻击。但他知道那样不会成功,就算真的能成功,他也会更加瞧不起自己。
一声痛苦的嘶吼响彻于遥远的天际,像乌鸦般的在咬人湾上空盘绕。
骨钉没有转头望去,他不关心那是哪个参赛者又被烤来吃了。他今早已经听过太多的惨呼,而且在今天彻底结束之前,他还会听到更多。明天也是,后天也是,或者有一天他终究会听到自己的惨叫,又或者他会活着离开这里,然后脑海里留下一堆无法挥去的惨叫。
山坡上,饱经高温与寒冷的折磨的蒸汽白烟从四面八方伸向黑暗的天空,仿佛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宝贝似的。
已经就餐完毕的贵宾们此时早已回到了大厅里。他们没有漏过任何情节。有人忧心忡忡的揉了揉额头,惊叹道:“天哪,这个残影出手好快啊,我几乎都没想起过还有这么一号人。我应该押他——”他看了看残影的赔率,立刻缩了缩舌头,“我看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