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觉得他是做过某些计划的,梅森先生,比如临时性电视合同或者模特儿协议什么的。”黛安娜说。
“不错,的确他是做过类似的计划、从中可以捞到好处的协议等,他先出点儿小钱用这些把你稳住,但是后来他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
“是吗?”她问。
“而我们现在能做的有两件事,很显然,一是以某种方法让博雷付给你钱,二是想办法弄清他脑子里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我们自己去促成。”
“现在,黛安娜,你要认真听我的话,当一个人身为合同一方,而合同的另一方违约时,这个无辜的一方会采取几种补救办法。”
“他可以视合同为无效或在某些情况下取消合同,也可以继续视合同为有效同时要求对方履行合同义务,还可以接受对方违约的事实并对违约造成的损失进行起诉。
“我希望你记住,对于你来说,这个合同已结束了。你对这个合同已不承担任何法律义务。但是我们要追究博雷违约造成损失的责任。假如以后有人间到你关于合同的事,你就让他来找我,你可以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假如有人问起你关于增加体重的事,你就说与你就此事签约的那个人已经违约,这件事完全由我的律师负责。你能记住这些吗?”
她点点头。
“你现在想去哪儿?是想继续留在城里,还是回波来罗海滩?”
“我想去波来罗海滩。”
“你有车吗?”
“有。”
“那就去波来罗海滩吧,”梅森说,“德拉有你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她会和你保持联系的。有些较重要的事我想和你敲定一下,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才好?”
“您的意见呢?”
“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能争取得到的,我都想得到。”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梅森说,“你对这件事挺烦恼,是吗?你会马上开始拒绝吃一切甜食,尽量节制食欲?”
她看着梅森笑了笑说:“你看我的衣服都瘦得不能穿了。我……我得把它们全部更新换代了。”
“从长远看,这只是减肥的一个序幕。”梅森说。
“是的,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还有很艰苦、很遥远的路要走。”她面带忧虑地说。
5
快到下午5点钟了,德拉突然接到格蒂打来的电话。她听完电话转身对梅森说:“哈里森·博雷找上门来了,现在就在办公室外面等着。”
“这个鬼东西?”梅森说。
“叫他进来吗?”
“不,像普通当事人一样对待他。先去问问他是否事先有约会,记下他的名字、地址、电话和来访性质,然后再带他进来。同时给格蒂暗中递个信,让她给保罗·德雷克打电话,告诉他博雷来了,我希望他只要看见博雷离开就马上派人盯住他。”
“要是博雷不肯把电话、地址和来访的性质告诉我呢?”
“那就让他滚,”梅森说,“但是要确保保罗来得及安排盯梢。博雷这家伙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照我说的做,要么干脆不进来。我看八成他是作贼心虚了。”
德拉出去了大约有5分钟才回来,她说:“他把名字、电话、地址都给了我,还说你让他回电话说有事找他,他觉得与其在电话里说不如当面谈谈,他今天正好去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办事,就顺便来了。”
“好,让他进来。”梅森说。
德拉把博雷领了进来。
博雷长着宽宽的肩膀,留着短短的鬓角,一对灰色的眼睛机敏有神,气质尊贵高雅,显得像一位正人君子。他三十七八岁,肩膀虽然宽,但腰围很细,身材均匀成倒三角。连鬓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嘴角棱角分明。
“晚上好,梅森先生。我是来见您的。您不是说有事找我吗?正好我今天到附近办点儿事顺便就过来了。”
“请坐。”梅森指了指座椅。
博雷搬过椅子,笑了笑,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黛安娜·爱尔德……”梅森说。
博雷脸上没有任何惊奇的表情。
“哦,是的,一个不错的女孩儿,”他说,“我很遗憾我为她做的计划没能实现。”
“你做过计划?”
“哦,是的,做过计划。”
“并且做了合同?”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代表她了,梅森先生?”
“我是代表她。”
“我很遗憾她认为有必要请律师。这是我最不希望的事。”
“可以理解。”梅森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博雷连忙说。
“可我是。”梅森说。
“找律师也没用,”博雷说,“还不是白搭功夫,找麻烦,白花钱。”
“搭你的功夫,找你的麻烦,花你的钱。”梅森说。
博雷笑了起来,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梅森先生,有些关于好莱坞生活的情形,也许您该了解了解。”
“请讲。”梅森说。
“在好莱坞,可以说玩的就是门面,就是虚的、就是公共关系。”
“有些当作家和当演员的,合同到期了又没找着什么可干的,就开始大把大把花钱玩。买了新车又买游艇,在豪华的夜总会抛头露面,好让人们以为他们生活得很逍遥自在,而实际上他们却比谁都伤脑筋,想着怎么才能在驾着快艇到海上玩一趟回来后,新的计划就构思出来了。”
“他所有的钱可能刚刚够支付游艇的押金,并且很可能是用原来的旧车做抵押买的新车。他用信用卡支付夜总会的帐单,心里急得直抓挠,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他常常带着个漂亮妞兜风,请她吃名贵的菜肴,出手大方。总之他到处给人造成一种春风得意、人财两旺的气派。”
“与此同时,负责公共关系的代理人就忙着给他编造故事,到处散布说他的当事人一门心思只放在驾着快艇痛痛快快玩上几个月,应该劝劝他推迟假期,再做一两件事,如果报酬还可以的话。”
“这就是好莱坞,梅森先生。”
“这是好莱坞,可又怎么样?”梅森说。
“简单说,我生活在好莱坞,我的工作与好莱坞有关系。我有好些周密的计划,我有多少本钱就做多大计划,并且我还使一个人对我感兴趣要当我的赞助人。”
“但是上周五晚,我的赞助人对我的计划产生了临阵畏缩的情绪。我希望我会让他再感兴趣的,但是在给他做工作时,我不能让他看出我已经绝望了。我得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去做事。我要让他觉得没了他这个赞助人不过是小事一桩,无关紧要,我手头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做,我不能力这么几百万的计划整天劳心费神地太牵扯精力。”
“就是这样?”梅森问。
“就是这样,”博雷说,“我的前途是光明的,黛安娜会有机会共同分享我的繁荣兴旺。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分担我的不幸。如果她想生活得更好些,想继续发展她的曲线美,使自己成为众人眼中美丽迷人的公主,我会在以后重新恢复这个计划的。”
“要多久以后?”
“多则几个星期,少则几天。”
“你是说等那个赞助者回心转意?”
“是的。”
“你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会回心转意呢?”
“我当然有理由,梅森先生,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认为我可以保证他很快会回心转意。”
“如果你这么肯定,就应该继续付黛安娜钱。”
“这个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没钱。”
梅森说:“对于你的不幸我们不感兴趣。合同是你制定的,告诉你,由于你的违约,我的当事人有权决定让你补偿。”
“她决定把你对合同的否认看成是对合同关系的破坏,并终止她在合同中的所有责任。她将就所蒙受的损失追究你的责任。”
“是的,我对她的处境表示十二分的同情,”博雷说,“如果我有那个赔偿能力,我立马开张支票补偿她的损失。梅森先生,我丝毫不想推卸我的责任,我告诉过您我不过是个发起人,是个出主意的人。我把主意拿去卖。现在是我的赞助者出了点儿问题,但我会说服他回心转意。如果他实在不想干了,我还可以再另找一个赞助人啊。”
“但是我所有的每一文钱几乎都用在我的工作上了,连血本都豁上了,现在我没有任何积蓄,连个放钱的柜子都没有。”
“你是说你没有钱?”梅森问。
“千真万确。”
梅森默默地打量了他一番说:“你是个生意人?”
“是的。”
“一个发起人?”
“是的。”
“靠自己的本事去推销你的主意?”
“是的。”
“所以,你一不打电话和我交谈,二不让我和你的律师打交道,却自己亲自跑来,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告诉我你没有钱,我的当事人起诉你也没有用。”
“你又说对了,梅森先生。”
“你有律师吗?”
“没有。”
“你应该请一个。”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要求你对黛安娜的损失进行赔偿,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萝卜里面榨不出血来,梅森先生。”
“是的,但是你却可以从甜萝卜里榨出糖来——如果你知道该怎样榨的话——而且在榨的过程中你还惹了一大堆麻烦。”
博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望着梅森。
“因此,我劝你还是请一个律师,我要和你的律师讨论这件事,而不是你。”
“可我没律师,也没钱请律师,更不想请什么律师。我的尊敬的律师梅森先生,您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一分钱,至少以您现在的方式是别想。”
“你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方式?”梅森说。
“实话告诉您,当然有。”
“那讲出来让我们听听。”
“我的主意从来都是很高明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