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尔的爪子谨慎地做了一个别出声的动作。纳木夫注意到了,转脸对着他。
这位保安总长拿着许多文件和某种仪器。他爪子指指纳木夫,表示警告,然后弯腰拿起仪器。
纳木夫站在一边注视着保安总长拿着探测器把办公室照了个遍。然后,特尔又抬头照了一下拱形的圆顶屋梁柱,接着是地毯边,桌子上,甚至椅子扶手下。每次纳木夫想开口,特尔都挥手示意他别出声。很明显,保安总长在查看周围是否有微型摄像机或监听器。特尔透过圆顶屋仔细查看外面的动静,周围悄无声息。终于他放心地微笑着坐下来。
“我不喜欢侦察机每天上午在头顶上隆隆作响。”纳木夫说,“吵得我头痛。”
“我马上改变它的方向,大人。”特尔表示道。
“还有那些动物。”纳木夫抱怨说,“你一直就着一个,就在今天早上,查尔说你又增加了六个!”
“不错。其实,”特尔从容地说,“这项计划需要五十人以上,还需要一些机器训练它们,并且授权--”
“绝对不行!”纳木夫断然拒绝。
“这将省去公司一大笔开支,增加利润--”
“特尔,我要发布命令消灭那些动物。如果总部听说--”
“这事绝对保密。”特尔说,“这是件令人吃惊的事。当他们看到工资上的人名及奖金减少了,而同时利润猛增,他们会非常激动的。”
纳木夫眉头一皱,相信自己无懈可击。特尔知道这是他先前的失误产生的后果。纳木夫隐藏自己的欺诈行为,要大量地增加塞库洛人员,就是为了肥其私囊。
“我有另外的增加产值的办法。”纳木夫说,“我考虑从国内调入劳动力,增加一倍的人员,国内有许多人失业。”
“但这会降低利润的。”特尔佯装不知地说,“刚才您还对我说利润是场战斗呢。”
“矿石越多,利润越大。”纳木夫用好斗的口吻说,“他们一到就付给他们一半的工资。这才是决定性的解决办法。”
“我这儿这些授权令,”特尔不受干扰的说,“是要训练当地土生土长的劳动力--”
“你听我说了吗?”纳木夫生气地说。
“啊,是的,我听见了。”特尔微笑着说道,“我所关心的是为公司谋福利。”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在为公司谋福利?”纳木夫挑战性地说。
特尔把工作文件放在纳木夫面前。开始星球主管要用爪子把它们扫到一边去,突然,他僵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爪子开始颤抖。他看到的是对于利润的估价,圈了圈的材料缺项以及机车编号,然后又看到了电文:“此地无抱怨,银行差额依旧”。
纳木夫抬头看着特尔,目光呆滞,充满了恐惧。
“根据公司规定,”特尔说,“我有权取代你。”
纳木夫盯着特尔腰上的枪,眼前一片黑暗。
“但实际上,我并不在乎当官,我可以看着别人坐在你的位子上。面对衰老和渺茫的前途,想些法子解决个人问题,我很理解。”
纳木夫抬起惊恐的目光才看到特尔的胸前,等候裁决。
“国内星球上的人犯了罪我管不着。”特尔说。
纳木夫眨着眼睛,表示怀疑。
“你从来都是个好当家,”特尔继续说,“主要是因为你让其他的雇员为公司的利益尽忠尽力。”
特尔收拾起证据,“出于对你的考虑,这些东西不会让别人看见的…………当然了,除非我有不测。我不会向总部汇报,我对此一无所知。即使你说我知道,没有证据,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假如你为此而死,那完全是因为你在其他方面的过失,肯定与我无关。”
特尔站起身,纳木夫紧盯着他。
一厚打领物单和命令表摆在纳木夫桌上。“等你签字!”特尔说。
这些都是空白单,没有日期,命令表是纳木夫办公室里的那种。
纳木夫开口说,“可它们是空白的呀,你可以随意填写:个人钱财,机器,矿井,改变行动计划,甚至把你送出星球!”但他说什么也没用,他感到大脑一片空白。
钢笔被插在了他的爪子里。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纳木夫缓慢地,糊里糊涂地签,签,签。
特尔拿起签好的一打空白单。他必须确保在未填入内容之前不能丢失一张。
“一切为了公司的利益。”特尔微笑着说。他把单据放进一个保险箱里,把证据装进一个大信封里,拿起他的探测仪。“除掉你,会毁了一个有价值雇员的事业。作为你的朋友,我只能尽量减少公司的损失。我很高兴地告诉你,我对你不构成任何危险,你必须相信这一点。我是一名忠实的公司雇员,但我不会出卖朋友。”
他稍稍鞠了一躬,离开了。
纳木夫像一袋倾倒下来的矿石,重重地落到椅子上,没有了生气,没有了反应。
只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转呀,转:这个保安总长是个碰不得的恶习棍。从此后,这个恶习棍想干什么就干么。纳木夫从没想到过要阻止他。他现在是,并且将永远是在特尔的完全控制之下,他整个大脑麻木了,以致于没想起警告尼普。从今以后,特尔是这个星球上真正的主宰,他可以肆意妄为。
第三节
打到了两头好猎物,乔尼准备回到居驻地。
那天早上,他看到垂头丧气的姐妹,心里很难过。他们打扫干净肮脏的笼子便无事可做了。不过当他隔着两道防线同她们谈话里,她们竭力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帕蒂的精神稍好一些。但当他告诉她,说她能同山大王结婚时…………这是很久以前的一个玩笑,她并没有笑。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克瑞茜尽力安慰她,可她自己也哭了。
乔尼想必须让她们高兴起来,至少要让她们有事可做。
他牵上马,“风驰”快步向前,他们离开了居驻地。“丹塞”和第三匹马--名叫“老波克”,习惯性地发出一声咕噜后--尾随其后。
“布洛杰特”好多了,但一匹受伤的马要能跑,还需要一段时间。
乔尼寻找鹿。如果猎到鹿,就得剥鹿皮、鞣鹿皮、熏鹿肉,姑娘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忧伤了。
他骑马驰骋在平原上,内疚与痛苦减轻了许多。“风驰”激情昂扬,其他两匹马紧随其后。旷野的清风驱散了悲观与沮丧,自由的幻想又在刺激着他,也许还有希望。
他猎到的不只是一只鹿。他策马驶进一条小河,发现自己踏进了羚羊的脚印。不一会儿,一头去掉了内脏的羚羊驮在了“老波克”的背上。
又过了不到半小时,他猎到了一头鹿,一头雄鹿。
两匹马驮着战利品满载而归。乔尼寻找混合烟草,用它熏鹿肉,味道特别好。现在还不到浆果成熟的季节,但其叶子也很不错。
他听到一阵嗡嗡声从背后传来。他停住观察天空。看到了。一个小点变得越来越大,它不是朝他飞来,就是朝居驻地飞去。
马已经习惯了机械的声音,这会儿,它们既没注意天上的嗡嗡声,也没在意不足三英里外的机器噪音。
乔尼的好奇变成了担忧。这物体要去哪儿?它飞得很低,而且飞得也不快。
突然,他发现是冲他来的。
居驻地附近的空场上有一排飞机,共20架。特尔将它们运来,停在露天。头顶上飞着的就是其中的一架。
它在大约一百英尺高的空中,几乎停止不前。马听到了隆隆声紧张起来。
乔尼两腿一夹,“风驰”径直奔向居驻地大院。
飞机后撤,转了个弯,然后呼啸着冲向他。
马前面的地随着一声爆炸声掀了起来。
“风驰”嘶叫着扬起前腿,试图调头。泥土块拍打在马身上。
爆炸声回响在乔尼的身边,他调转马头向右疾驶。
地面在他面前被炸开一道大沟。
“风驰”惊慌逃窜,一匹驮物马挣脱出来。
乔尼调头向北。
前面的地又迸裂开来。
他正准备策马穿过炸起的土帘时,突然,“风驰”调转方向拼命向南奔逃。
这次飞机一个俯冲,停在他们对面。
特尔正坐在飞机舱口大笑,他笑得前仰后合,捶胸顿足,喘不过气来。
乔尼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另外两匹马聚拢。他下马,给它们扶正背上的猎物。
“你太有意思了。”特尔气喘吁吁地说。他把笑歪了的面罩扶正。
马的眼睛直打转,浑身哆嗦。但乔尼怒目圆睁…………如果他有把枪,非把特尔打死不可。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假如你要逃跑,阻止你是多么容易。”特尔轻蔑地说,“只要把枪口对准你,而不是你前面的地面,你就会血肉横飞了!”
乔尼把另两匹马的缰绳系在“风驰”的脖子上,他站在“风驰”一边,抚慰着它。
“我在庆祝。”特尔说,“把马送回大院,上飞机。”
“我没有空气面罩,”乔尼说,“机舱里是呼吸气体。”
“我给你带来了。”特尔说,拿起面罩给乔尼看。“登机。”
乔尼使“风驰”镇定下来,他伏在马耳朵上说,“去找克瑞茜。”
“风驰”把目光投向飞机,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放心地带领驮物马朝大院奔去。
乔尼戴上空气面罩,拉住飞机,向上一纵身,上了飞机。
第四节
飞机起飞时,乔尼感觉很糟,他无法适应飞行的感觉。
他陷入副驾驶员巨大的机座里,安全带对他来说太松,不起什么作用。但他抓住一个把手把自己拉起,注视着地球飞逝而过。
他有点害怕。做鹰就是这感觉?从天上看到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西部山区的全景开始展现在他的面前,栩栩如生。不一会儿,他发现他们飞得比“峰巅”还高。俯瞰“峰巅”,白雾茫茫,隐匿于白云之中。悠悠白云犹如浩瀚的云海。
足足十五分钟,他被这壮丽的景象迷住了,他们处在约四英里的高空,他从没意识到世界竟如此之广阔!或者说,人会如此之激动。
这时,特尔说,“你会操作各种矿山机械了对吗,动物?飞机除了是三维而不是二维之外,与其他机械别无两样。你面前还有一套控制键,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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