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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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的香气-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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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的表情极为恐怖。可是顷刻间,他变了,整个人发着光。“她为我害怕!同样,我也替她害怕!而且我不认识我父亲,我也不认识我母亲!”

  这时,一声枪声划破夜晚的宁静,接着我们听到尖叫声!啊!又是这个尖叫声,和走廊之谜的尖叫声一模一样。我的头发都竖起来,胡尔达必则摇摇欲坠,好像挨枪的是他自己!

  他冲到打开的窗户旁,整座城堡都响起了他绝望的叫声:

  “妈妈!妈妈!妈妈!”  

 


 11 方塔的攻击事件
  我跑到他后面,抱紧他。我害怕他疯了,他的叫声中带有一种绝望的愤怒,一种呼唤,或可说是一种超越所有人类力量的求救声,我真害怕他忘了他只是个人,不能像鸟或箭一般,从这窗户飞出去,穿越这将他和罪恶隔开,而且满是他惊悸叫声的黑暗空间。突然,他转身把我推开,冲出房间,连滚带爬地跑过走廊、房间、楼梯、庭院,直冲到刚刚传出那和在走廊之谜一样之死亡叫声的悲惨城塔。

  至于我,我还待在窗户前,那尖叫声使我无法动弹,我一直站在那儿。方塔门开了,在流泄出的光线里,我看到黑衣女子的身影!她站得直直的,虽然发出垂死般的叫声,但她仍活着!可是她苍白幽魂般的脸庞表露出难以形容的恐俱!她向暗夜伸出手,暗夜将她交给她的胡尔达必;黑衣女子的手臂搂住他,接下来我只听到叹息及低语声,还有两个音节一直在黑夜中重复着:“妈妈!妈妈!妈妈!”

  我走到庭院,太阳穴发疼,心跳失序,肾脏无力。方塔门口刚刚发生的事一点也没使我安下心来。我试着以理性分析这一切,但没有办法。我跟我自己说:在我们以为失去一切的时候,一切不是全找回来了吗?儿子不是找到母亲,而母亲也找到儿子了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活得好好的,却发出死亡般的尖叫声?为什么她如此焦虑地出现在方塔门前呢?

  奇怪的是,我穿越鲁莽查理庭院时,里面竟空无一人。难道没有人听到枪声吗?没有人听到尖叫声吗?达尔扎克在哪里?老巴布在哪里?他们还在圆塔的地下室工作吗?很有可能,因为我看到圆塔一楼有灯亮着。马东尼呢?他难道也什么都没听到吗?他不是守在园丁塔暗门吗?还有贝合尼耶夫妇呢?我看不到他们。方塔的大门仍开着,我听到温柔的低语声:“妈妈!妈妈!妈妈!”她则边哭边说:“我的宝贝!宝贝!宝贝!”他们完全失去了警戒心,连老巴布起居室的门都没关——她刚把她的孩子领进去。

  他们两人独处在这个房间,紧紧抱着,重复说着“妈妈”、“孩子”,接下来,他们断断续续、有头无尾地说着一些再傻不过的话:“那么,你没有死!”当然!这很明显不是吗?可是这使他们俩又哭泣起来了!他们要拥抱多久才能弥补失去的时光呢?他要闻多少次黑衣女子的香气呢?我还听到他说:“妈妈,你知道吗,我并没有偷钱……”他说这话的语气,仿佛他还只有九岁,可怜的胡尔达必。“不!我的宝贝!你不是小偷!宝贝!我的宝贝……”听到他们的谈话不是我的错,但我的心里万分激动,这是一个刚寻回孩子的妈妈啊!

  可是,贝合尼耶老爹到底在哪儿?我向左转走进他的房间,我想知道是谁尖叫,是谁开枪。

  贝合尼耶老妈在房里。里面光线昏暗,只点一根蜡烛。坐在扶手椅中的她像只黑袋子。枪声响时,她应该已上床了。她很快就披上了一件衣服。我靠前去看她,在烛光下,她的面孔明显地露出害怕的样子。

  “贝合尼耶老爹在哪儿?”我问她。

  “在那里!”她颤抖地回答。

  “在哪里?哪里?”

  可是她不回答。

  我走开几步,突然一个踉跄不稳,我弯身看我踩到了什么:原来是马铃薯,滚得满地都是。刚才胡尔达必倒出来的,难道贝合尼耶老妈都没捡起来吗?

  我站起来,走回贝合尼耶老妈身旁。我说:

  “啊!对了,刚才有人开枪。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她答道。

  不久我听到有人关上方塔的大门,贝合尼耶老爹出现在门口。

  “啊!是您吗,桑克莱先生?”

  “贝合尼耶老爹,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桑克莱先生,您放心,没什么……”他故意装得很大声、很勇敢的样子,好让我放心。“只是一个不要紧的小意外……达尔扎克先生把手枪放在床头时,不小心走火了。达尔扎克夫人很害怕,所以叫了出来。那时他们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她立刻想到您和胡尔达必先生一定会听到,所以马上走出方塔,要让你们安心。”

  “达尔扎克先生也回房了吗?”

  “你们刚离开方塔时,他就回来了,桑克莱先生。他进房没多久,手枪就走火了。我那时当然也很害怕,所以跑过去看,是达尔扎克先生亲自开的门,幸好没人受伤。”

  “我们一离开,达尔扎克夫人就回房了吗?”

  “几乎是马上。她听到达尔扎克先生开方塔门的声音时,就跟他回到他们的房间。他们是一起进去的。”

  “达尔扎克先生呢?他还在房里吗?”

  “哦,他来了!……”

  我转身看,荷勃就在我前面。尽管房间的灯光很昏暗,仍看得出他的脸色惨白。他比个手势,我走向他,他说:

  “听着,桑克莱,贝合尼耶老爹一定告诉你这个意外了吧!如果其他人没问你,你不用告诉别人,也许他们没有听到枪声,我们也不用吓他们,不是吗?对了,我要请你帮个忙。”

  “说啊,我的朋友,”我说,“你知道,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做的,您希望我做什么?”

  “谢谢!我只是想请您劝胡尔达必去睡觉,他离开的话,我太太就会静下心来休息。每人都需要静心休息的,桑克莱。我们每个人都得安静下来好好休息,不是吗?”

  “好的,朋友,我会的。”

  我发自真情握住他的手,这股力量代表我对友谊的真心。可是我确定这些人都隐瞒了一些事,一些严重的事情!

  他回到他的房间,我也毫不迟疑,立刻去老巴布的起居室找胡尔达必。

  我在老巴布房间门口遇到了正要离开的黑衣女子及她儿子。他俩都不说话,而且态度令人难解。刚才我听到他激动的情感,本以为儿子会投入母亲的怀中。可是不然,我站在他们前面,无法说话,也不知该做什么动作。这情形非常奇怪,黑衣女子竟急着离开胡尔达必!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还有胡尔达必居然就这样让她离开,我完全失去了头绪。玛蒂亲吻胡尔达必的额头,说:

  “再见,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疲惫忧伤,但很严肃,听起来像垂死的人在告别人世,胡尔达必没回答他母亲,把我带出城塔,全身抖得像片叶子。

  黑衣女子亲自关上方塔大门。我确信在这方塔中,一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他们对于这个“意外”的解释,并不能令我信服。如果胡尔达必没被他和黑衣女子的事冲昏了理智和心神的话,一定也和我一样!再说,谁知道胡尔达必想的真和我不一样?

  一走出方塔,我就追问胡尔达必,我把他推到连接方塔和圆塔土墙的角落,就在方塔庭院突出来的转弯处。

  这位记者像小孩般任我摆布,他低声说:

  “桑克莱,我向我母亲发了誓,今晚方塔若发生什么事,我什么都不去看,也不去听。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发誓。可是桑克莱,我宁可下地狱,也必须看到、听到……”

  我们站的位置离一扇仍亮着的窗户不远,从这扇窗可看到老巴布的起居室及大海。这扇窗户是敞开着的,所以我们刚才很清楚地听到枪声及尖叫声,绝对错不了!虽然城墙厚实无比,而且由我们的位置不能看到窗后面有什么东西,可是我们听到的声音就足够了,不是吗?

  暴风雨已远,可是海浪仍未平静下来,还在不停地猛烈拍击海格立斯堡的基石,没有任何小船可能接近。我居然会在这时候想到小船,这是因为有一秒钟,我相信我看到了一个黑影,它出现没多久后就消失了,像是一条小船。我怎么了!这一定是我的幻觉,我把一切阴影都认定有敌意。我的心绝对比波浪还激动。

  我们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差不多五分钟后,窗户传出悲叹声,掠过我们冒着冷汗的额头。哎!这声叹息既长又吓人!这深沉的低语,像是吐气,像是临终前的喘气;一种深刻的抱怨,遥远得像渐逝的生命,靠近得就像将临的死亡。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不,我们还能听到大海的咆哮声。窗户的灯光熄了,方塔一片漆黑,融入夜色中,我和我的朋友握手,借着这无声的沟通,我们控制自己不动,保持沉默。方塔里有人死了!一个被他们隐瞒的人!为什么?是谁?是谁?不是玛蒂,不是达尔扎克,不是贝合尼耶老爹,不是贝合尼耶老妈,更不可能是老巴布,而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在塔里的人。

  我们伸长脖子,身子倾出护墙外,都快掉下去了。我们努力倾听那扇传出临终叹息声的窗户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动静。一刻钟过去了,仿如一个世纪。胡尔达必向我指着他房间的窗户,里面的灯一直在亮着,我了解他的意思:必须去关灯,再下来。我小心翼翼地去他房里关灯。五分钟后,我回到胡尔达必身旁,鲁莽查理庭院的灯光也都熄了,只有一楼还有微弱的灯光亮着:老巴布还在圆塔的地下室工作。马东尼守卫的园丁塔暗门也有灯光。大致说来,我们确信老巴布及马东尼都没有听到方塔传出的声音,他们也没听到暴风雨即将结束时,胡尔达必在他们头上发出的怒吼:暗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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