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为它不会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水很少,狮子是很能喝水的,尽管如此它还是跟我们来了。现在它有了妻子,还给它生了孩子,因此它需要很多肉,为此它每天晚上都出来猎食。愿真主让它离开我们。如果我们不向沙漠深处转移,我们就要完蛋。如果往沙漠深处去,那我们的牲畜就完蛋了。”
我相信他讲的每句话。这些阿拉伯人从不敢单独对付狮子,不像手握猎枪的北方人。只有当兽中之王把他的大部分牲畜都咬死了,才叫其同伙来打狮子。然后尽可能多的阿拉伯人才集合在一起去狮子洞穴去打狮子。人们狂呼乱叫,咒骂狮子。如果狮子出现了,人们就骑上马来回乱跑,随便打枪,抛长矛,并徒劳地从远处射箭。狮子最多有几处受到轻伤流血,但从未被一颗冷静瞄准的子弹击中,在大多数情况下,打死一只狮子得付出几条人命作为代价。
“那就留在这里打死它!”我平静地讲。
“我们曾尝试过,先生,可是狮子死不了。这里的情况比以前更危险。除了这个兽中之王外,我们还有一个更危险的敌人。”
“什么敌人?”
“你知道什么动物比长头发先生还要可怕?”
“猎豹,黑色猎豹,它是最可怕的动物。”
“你说得对。我们称之为‘魔鬼之父’的黑豹比兽中之王还可怕。狮子只猎取它需要的那么多的肉类。如它走错了方向还会回转身去。可是黑豹随意猎食,它简直嗜血成性,如果它吃了人肉,那么其他的肉类它就不爱吃了。”
“那么这个‘魔鬼之父’是否也在这附近?”
“是的。它和兽中之王都在这里。”
“它们住在一起?这真少见。”
“不是,先生,它们并不住在一起。兽中之王的宫殿在平原的山丘上,而猎豹则从远处,即从贝贝鲁山上来。它先咬死4只羊,一头牛,然后再咬死一匹马。如果这些不符合它的胃口,它就咬死一个人,这时它只喝人的血。无人愿意看管牲畜。我们到赛马拉去请教伊斯兰教著名的圣人,他说,我们应当抽签决定谁去看管牲畜。每天晚上7个男子值班,2人看管羊,2人看管牛,3人看管马。他给我们每个人一个护身符。尽管如此,‘魔鬼之父’还是又吃了一个年轻人,而长头发先生则拉走一头骆驼。”
“骆驼同羊在一起吗?”
“是的,因为我们这里习惯如此。”
“你们现在在这里抽签决定今晚谁值班?”
“是的。第一个抽到的是我的儿子。”
“谁是你儿子?”
“他不在这里,是我代他抽的。他骑马到卡斯布法尔哈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我想参加值班。”
“先生,你真要值班?”
“是的。我和英国先生都值班。”
“带上你的魔枪?”
“我还有另一支可打死兽中之王和‘魔鬼之父’的步枪。天很快就要黑了,领我们去看看晚间牲畜呆的地方!”
“请等我结束抽签事宜!”
我立刻去找珀西勋爵。他正同阿赫默德·萨拉赫在一起,用结结巴巴的阿拉伯语交谈。
“喂,先生,现在有一个冒险行动!”我对他喊道。
“好!什么行动?”
“我们要打‘地震先生’。”
“谁广他惊愕地问道。
“和‘魔鬼之父’。”
“你自己带着你的玩笑见魔鬼去吧,先生!”
“这不是开玩笑。在这里人们把狮子称作‘地震先生’,把黑豹称作‘魔鬼之父’。”
“用枪打野兽?好哇!在何时何地?”
他兴奋地跳了起来。晃晃他那其长无比的大腿,挥舞着他那其长无比的双臂,使阿拉伯人都吃惊地望着他。
“今天夜里,”我回答说,“穆罕默德·拉赫曼酋长将马上领我们去看地点。”
我现在将酋长讲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他高兴地笑了,这使他的大黄牙齿露了出来。尽管他有这样或那样的特点,但毕竟是一个能干、勇敢的猎手。我们一起在锡兰打过大象,在印度打过老虎,珀西勋爵在最危险的形势下不愧为一个勇敢的人和可靠的射手。今天他可有用武之地了。
酋长来看我们并把我带到村前,人们正准备把牲畜赶在一起。这里也准备不少燃料,以便点起篝火吓跑猛兽。这个地区很平坦,没有山岩。
“你们总是将牲畜分成三群吗?”我问酋长。
“是的。”
“如果我们要打‘地震先生’和‘魔鬼之父’,你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我会照办的。”
“你先将马沿着营地排成一长队,然后将牛排成队,接着是骆驼和羊。家畜所在的场地应呈三角形。这一三角形的一边应靠紧营地,另两边形成一个尖端,尖端正好对着营地。这两边只由羊组成,其他家畜在里留,因为比羊贵重。三角形的中央点燃一堆大火,应照亮整个场地。”
“值班守夜的人在哪里呢?”
“在牲畜中间。他们必须这样安排,使‘地震先生’碰不到他们。英国先生和我将在牲畜的外面,每人站在三角的一边。请你告诉值班人,除非他们自己受到攻击,不然决不许开枪。”
“先生,你的部署很好,你的智慧如同一个统帅。”
这一部署当然对他和他们部落有利。他们的牲畜一边有帐篷作屏障,在两边有珀西和我作掩护。阿拉伯人对我们二人承受一切风险颇为高兴。
我们回营地时,每个人都对我们投来惊讶的目光。两个男子敢于单独同狮子和黑豹较量,对这些人是难以理解的。我们从匪帮头目恰比尔身边走过时,我看到他向我们投来了幸灾乐祸的一瞥。他可能希望通过“地震先生”和“魔鬼之父”使他得以从两位死敌手中解放出来。
酋长想将我领到他的帐篷里,他的帐篷就在上述妇女帐篷的旁边。阿赫默德·萨拉赫拉住了我。
“先生,你当真要打死狮子和猎豹?”他忧心忡忡地问我。
“是的。”
“先生,我虽然知道你曾在阿尔及利亚打死过这样两个猛兽,可是在我们这里野兽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凶猛。我请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
“我自己作出的许诺,我必须信守。”
“那你把我带去,先生!”
“你对我帮不了什么忙,只会有妨碍。”
“那我向真主和先知祈祷,让狮子和猎豹的眼睛迷离,不到这里来。”
他郁郁不乐地离开了我。当我走过妇女帐篷时,我听到一个轻轻的声音呼唤:“先生!”
我走了进来,就朱美拉一人在里面。
“先生,你要同‘地震先生’战斗?”她胆战心惊地问。
“是的。”
“并同‘魔鬼之父’斗?”
“是的。”
“真主啊,真主!你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你会死的!”
从她那颤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她是从心里为我担惊受怕。我抓住她的棕色小手。
“你为我担心吗,朱美拉?”
“很担心!”
我轻轻地将她拉近前来。
“不必担心!我不怕猎豹。”
“可是我怕它。你不是说你是我哥哥吗?”
“我是你哥哥。”
“那你为什么要以你的死亡使我难过?”
“我死了会使你难过吗?”
她未回答,可是将头部更紧地靠在我的身上。这使我产生一种陌生的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孩子是梅赛尔部落中惟一真诚待我的人。我用手捧起她的脸,亲吻她那温馨的毫不抵抗的双唇。
“真主祝福你,美丽的玫瑰!感谢你友好的话语!可是你不知道人的命运已写在圣经之中?我曾经常同猎豹搏斗,并且总是胜利者。它今天也定将失败!”
“先生,我的嘴不会讲话,可是我的心为你而跳动。一定要回来,不然朱美拉将长久为你而哭泣!”
我走了。这个天真的孩子心地善良,完全按照感情行事。她不知道她的态度可能被视为“不规矩”。如果我是一个阿拉伯人,她很容易成为我的莫哈拉。
当我走进酋长的帐篷时,看到他的妻子正忙于准备做饭。由于这一情况,我才得以单独与朱美拉见面。这里的主菜也是烤羊肉,但其他菜很少。最后朱美拉还端来了葡萄干和桑葚干,上面浇了甜奶油,由于是她亲手做的,我觉得特别香甜。饭后我们又到了外面,在村外一堆篝火旁坐了下来。那里气氛很活跃,因为阿赫默德坐在那里正讲述我们的经历。人们给我们最好的坐位,几个阿拉伯人穿着女人的服装给我们表演假面具舞。然后讲了各种打猎冒险故事,使大家兴高采烈。晚上10点半左右我同英国人站起来时,各方面均保证无人会睡觉。
这我相信,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未曾经历过。除了步枪和长弯猎刀外,我将武器都交给了阿赫默德,他同时还照看我的马和其他东西。戴维·林赛勋爵带一支象牙猎枪并别了一把有毒性的马来亚匕首。
“先生,你到哪一边去?”他问我。
“我们抽签好吗?”
“好!”他点头说。
“你转过去!我手中拿着刀,刀把在右边,刀锋在左边,或者反过来。你选择什么?”
“刀锋。”
“你看。刀锋在右边,因此你到右边去。但此前我们应看看情况!”
我们将枪背在肩上,穿过帐篷来到牲畜集中的地方。他们完全按照我的部置安排的。在中心点燃一大堆篝火,照亮了附近的牲畜,其他牲畜则隐藏在安全的阴影里。7名值班守夜的人在篝火近旁,他们知道这里最安全。他们身边还有狗,这样大批牲畜全靠我们来保护。估计这时狮子和猎豹都不会来。因此我放心地观察了我负责的地段,看看牲畜是否都在一起。幸亏它们出于本能集中在火堆附近。骆驼和牛在三角形中心安静地反刍,属于最危险的最外边的羊好像已听到了它们危险的敌人的声音,紧紧地靠拢在一起。
危险的猛兽
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