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说:〃你独个儿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我跟你一起走。〃安力摇摇头说:〃你还是去医院好好上班吧,等这件事情查清楚了,我再回来找你。〃他想眉间自从和自己认识以来,就破坏了她平静的生活,先是从身上抽血帮自己输血,又屡次为自己跟人打斗,如今还受了伤。现在自己已经被定为是连杀十五条人命的疑犯,他不忍再继续连累她,是以刚才犹豫了半天,才下了决定离开她。
眉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忘不了石谷欠的女儿,我听到他在沈局长家问你的话了,你说如果没有金健,你会喜欢上每木的。〃安力没想到她听到了石谷欠的问话,脸上一红,急说:〃不是的不是的,如果没有遇到你,还没有金健喜欢她,我可能会跟她好上。现今我既然遇到了你,就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眉间说:〃那你为什么要撇下我,独个儿去了?〃不等安力回答,她又说:〃我明白了,你是不想再连累我。〃安力见她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沉默着不说话了。眉间又叹了口气说:〃刚刚在沈局长,咱们从生到死地走了两回,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事吗?〃
十、闹剧(68)
安力想到她刚才两次愿意陪自己一起死,知道她对自己情义深重,可刚刚是别无他法,才让她跟自己一起死的,现在是正常情况,没有必要再拖累她。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脸上一红,微微挣扎了一下,欲待抽回手来,却又放弃了。他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很高兴今生能遇到你。只是……只是你跟着我太危险了,这些事情都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没有必要把你也牵扯进来。你相信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还复我的清白,然后再回来找你。〃眉间摇头说:〃不是的,咱们都有奇特的能力,就证明这事和我也有莫大的关系,我想脱身也是不可能的。〃她又轻轻地说:〃再说,万一……万一你去了之后,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去的,那……那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趣味……〃说到这里,声音发颤,身子微抖,显是心里极为害怕。
安力见到她情深款款的说话,心中激荡,伸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轻轻地说:〃既然你真的要去,那么咱们一起走吧,不论天上地下,刀山火海,我们一起前往。〃眉间听他说要带自己一起走,顿时心花怒放,微笑说:〃咱们就这样手牵着手,一直也不分开。〃安力笑说:〃别人看到了咱们手牵着手,一定会说:哟,这乡下小子还真好福气,不知从哪儿拐骗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他虽然是调笑打趣,可眉间听到他夸赞自己漂亮,脸上微微一红,心里甜丝丝得异常舒服,笑说:〃好了,别贫嘴了,咱们快点装扮一下,这就走吧。〃安力笑说:〃嗯嗯,再晚一会,只怕咱们的手牵着,要变成手铐着手了。〃
眉间起身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瓶医用碘酊,放在水里化开了,涂抹在两人裸露在外的脸上手臂上,两人的皮肤立刻变成了蜡黄色,显得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她又拿过一副平光眼镜,让安力戴上,这样猛一看去,她险些都认不出来安力了。
安力说:〃你剪下些头发给我。〃眉间嗔道:〃要人家头发干什么啊?〃安力笑说:〃我做假胡子粘上啊。〃眉间这才醒悟,用小剪刀剪上一缕头发,再剪成几十毫米的碎发,递了给他。安力用胶水把碎发粘在了唇上下巴上,他做刑警多年,善于乔装打扮,把腰微微一弯,咳咳了两声,立刻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知识分子模样。眉间拍手笑说:〃石谷欠就是站在你对面,只怕也认不出你来了。〃旋即她忽然想到一事,说:〃石谷欠和高举能看到你我眼中看到的景物,咱们不论逃到哪儿,只怕他们都能找到。〃
安力伸出手指在唇上的假须上抚了一抚,说:〃我父亲当年就喜欢做这个动作。〃眉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了父亲,说:〃你父亲做这个动作肯定很帅气。〃安力说:〃乡下汉子,有什么帅气不帅气的了,只是还有些男子汉味吧。我讲个故事给你听。〃眉间笑说:〃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安力说:〃我高二那年的夏天,我们家乡雨下得很大,把地里刚熟的麦子都淹了,收割机进不了田地里。我爹带着我拿镰刀下地去割麦,地里泥水很深,每走一步都费力,我跟爹一下午也割不了几抱子麦。〃眉间接口说:〃是啊,农民是很辛苦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一食一粮来之不易。〃
十、闹剧(69)
安力又说:〃我对爹说:’累这么狠割这点麦子不划来,不如去做点别的生意赚钱,随便赚点钱也能买几百斤麦子。’爹说:’咱们乡下人有的是力气,只要有力气,啥事都干来。这麦子是活人的根本,吃不上饭,啥事都是假哩。都不愿意去割麦,大家吃啥?’我说:’咱这儿下雨,可有的地方没雨,他们那儿有麦子,咱们买他们的麦子吃。’〃眉间说:〃你说得也有道理啊,你爸爸怎么说呢。〃
安力接下去说:〃哪知我爹摇了摇头,说:’啥事不能光指望人家,靠树树倒,靠山山塌,咱乡下人有的是力气,我为啥给你起名叫安力?我就是觉得只要有力气,愿意掏力气干活,这世上啥事你都能干成,就是干不成,那也是老天的事,你掏了力气干活,跟你没关哩。’〃眉间想了一想,歪头说:〃你爸的意思是事在人为,胜负在天,只要努力去做事就成了,其他的不用多想。〃安力点点头说:〃我把他的这些话一直记在心里,做份内的事情从来都这样去做。〃眉间笑说:〃我明白了,石谷欠能看到也罢,看不到也罢,咱们都要逃走。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动身吧。只是咱们去哪儿呢。〃
安力说:〃他们肯定以为咱们会坐火车走,逃得很远,不是去了海南,就是去东北或者新疆,咱们偏偏反其道而行,去个离合肥比较近的城市。一是不易被人察觉,二是方便回来找石谷欠报仇。〃眉间笑说:〃那去我家乡安庆吧,那儿近,还能天天看到滚滚长江。〃安力沉吟了一下,说:〃也行。〃
眉间随意带了几件衣服,拿了银行卡,两人一起下了楼,在街上等了一会,拦到一辆的士,谈好了价钱,向安庆驶去。夜行车快,凉风送爽,才两个多小时便到了安庆市,这时天色刚刚微明,东方隐隐现出鱼肚皮般的白色。车刚刚在市内驶了一会,就被三名武警拦了下来。安力和眉间下了车,看到一名武警手中拿着一张照片,正是安力近期工作证上的大头照。
那名武警对照片看了看安力,觉得不像,又向两人要身份证看,眉间掏出身份证,递给了他。那武警说:〃你是合肥人?你们从合肥来的?〃眉间说:〃是啊,我在合肥第二人民医院工作,我哥有肺结核,去合肥看病,我现在送他回来。〃那武警问安力:〃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安力的身份证在公安局时就被搜了去,就是在身边,也不敢拿出来,他嘶哑着嗓子说:〃我去合肥看病,就住我妹妹家,没想到带身份证。〃说着,故意咳咳地咳嗽了两声,把咳嗽的飞沫都溅到了武警的脸上,那武警害怕他把肺结核传染给自己,一只手掩住了鼻子,另一只手摆摆说:〃去吧去吧。〃
安力和眉间重新上了的士,又驶了一会,在市内热闹的地方停下。两人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二星级宾馆,去服务台上办理住宿手续。服务员看他二人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不像夫妻,就问:〃开两个房间?〃眉间心想开房间要身份证,安力没有身份证,哪里能单独开一个房间,于是红着脸小声说:〃开一个房间。〃服务员看眉间面现忸怩之色,以为两人是一对关系暧昧的男女,她做服务员久了,这样的事情见得很多,微微一笑,也不多说,给两人开了一个四楼的单间。
安力近了房间,随手关了房门,笑说:〃怎么我一下从哥哥变成了你丈夫啊?〃想到刚才那服务员的微笑,不由又笑了起来。眉间嗔说:〃笑什么笑,坏东西。〃但随即也想到那服务员含意深长的一笑,不禁脸上晕红一片。
十、闹剧(70)
安力伸手作势欲抱她,笑说:〃人家服务员都这样认为了,咱们可不能让她失望。〃眉间急忙退后一步,连说:〃不不,要待咱们正式……正式……成了亲,那才能……才能……〃说到后来,声音低微已不可闻。安力故意叹了口气,笑说:〃我命好苦啊,看来今天只能睡地板了。〃眉间听他愿意睡地板,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站得离他远远的,微笑说:〃这才乖,阿姨给你买糖吃。〃
安力说:〃累了一夜,你又受了伤,你睡吧。我给杨飞打电话,让他们小心高举会害他们。〃他掏出手机,拔了杨飞的号码。杨飞那边立刻接了手机,想来因为沈局长夫妇王科长等七个人被杀,他忙得一夜没睡。杨飞说:〃喂?〃安力说:〃杨飞,是我。高举要害你和金健,你们多小心些。沈局长他们是被……〃下面他还要说是被石谷欠杀的,哪知杨飞啪的一声挂了手机。
安力心中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挂了手机,难道他认定自己是杀人凶手?或者怕自己连累了他?可杨飞虽然稳重,但非常义气,加之对自己非常了解,不可能相信自己是凶手,更不可能因为这而不敢跟自己来往。他想了一会,抽完了一只烟,放弃了现在给金健打电话的打算。他抱了床被子,铺在地上,睡了下去,好在屋里有空调,也不用怕热。那边眉间已睡在了床上,她和安力同室而卧,非常害羞,大气也不敢出,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心里怦怦乱跳,装作睡熟的样子。
安力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忽然听到手机响,他一惊,急忙拿过手机,说:〃喂?〃杨飞压低了声音说:〃刚才在警局里,人太多,不方便接电话。〃安力说:〃沈局长他们是被石谷欠杀死的。〃杨飞低声说:〃我知道。〃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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