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笑了笑,说道:“王家主不必客气,我乃散修盟外盟徐子青,接任务而来。”
那王康德听得散修盟三字,面上的笑意已是热情了几分:“原来道友是散修盟中人,也算是自家人了,方才王某未能亲自迎接,真是失礼。”他说到此处,又眼光一扫,说,“这几个都是王某劣子,不成什么气候,此番恐怕要劳烦道友看顾一二了。”
说到此处,他又呵斥:“还不去见过徐前辈?”这话却是提点小辈们的了。
那几个少年也是纷纷行礼。
为首的那个年纪最长,容貌气度、衣着装扮上也都要胜过其他几人一筹,自然就是嫡次子王英悟。
果不其然,这青年一开口,就说道:“晚辈王英悟,见过徐前辈。”
而后才是诸多庶子见礼,也都满是恭敬。
徐子青温和笑笑,受了礼,又与王康德说几句话,便被引到王英悟与王康德之间的榻上坐着。
此举无疑便是要让王英悟与徐子青搭上话,也争取博一个好感。徐子青并不计较,手里接了王康德亲奉的茶水,而后就安之若素,静坐不动。
那几个庶子看来不过跟宿忻差不多的年岁,甚至更小,因着被养在世家族里,也没得宿忻的见识和底气,故而好奇心重。他们虽是不敢明了去看,私下里却偷偷瞧了徐子青好几眼,似在疑虑他分明看着这般年少,为何却被父亲这般另眼相待?而王英悟年岁大些,人也似乎沉稳一些,他应是也有些惊讶,却掩饰得不错,也没有表露于外。
不多时,王英悟便主动试探了:“徐前辈如此年轻便修为高深,于散修盟里想必极受看重。”这世上谁人不爱被捧?他这般出口,勿论是否略显唐突,该也不会惹人厌烦的。
徐子青接触人少,可也不至于连被捧也听不出来。心中虽觉得有几分好笑,到底也是给了回应:“不过混口饭吃罢了。”
王英悟见他搭理,立时便有些鼓舞:“晚辈修为浅薄,却是看不出前辈深浅。前辈天资纵横,高深莫测,真使吾辈心向往之。”
说到此处,就露出憧憬神往之态。只是他面相大过徐子青,这般作态即便还算真心,却仍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徐子青实是不太擅长与人这般应对,他素来内敛,平日里也不会卖弄口舌。这时给人一通马屁拍来,若是发怒不至于,若是欣然领受,却也觉得肉麻。他方才有些后悔,只觉得自个来得太早,竟是第一个来到此处应征的修士。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正想着要如何接话,就听见外头有人声响起,似是另有修士前来了。
徐子青不由得松了口气,立时将视线投向门外,绕过了这一遭。
王英悟略有失望,不过也是看向门外,像是在观望来人。
这回走进来的是两名女子,身材都是婀娜,不过等形貌露出来,乍一见就让人吃了一惊。
修士因修行缘故,向来生得不错,便有容颜不佳的,往往有那脱俗的气质映衬,也显得有些秀丽。
可这两个女修进来,竟是丝毫不让人觉得好看。
并非是她们五官丑陋,相反两人皮肤白皙,肌理也显得细腻。只是一个左面一个右面,不知怎地被一柄利刃割破,入骨三分,生生把一张俏脸分作了两块,显得生硬无比。
若仅是如此倒还罢了,偏偏不知是哪个出的主意,把那没有毁去的半张脸上纹了奇怪的图案,色泽斑斓不说,更是看不出轮廓,只能瞧见诡异的色块,就把仅余的一分颜色,毁得是半点也不剩了。
徐子青不认得这两人,倒是很认得出她们的修为。竟然都在炼气七层!
不过只是不知她两个年龄几何,却是不好判断。
而王康德与王英悟见了这两人,则都是神情一变。
王康德还好些,不过是脸皮抽了一抽,王英悟却是逊色得多,面色已经发白了,额头上也似有冷汗。
徐子青见到这两父子这般情状,不由得心下好奇。
不知这一对女修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使王氏父子如此失色?
他还在思忖,王康德却已是马上起身,这动作可比方才见徐子青时更加麻溜,简直是仿佛火烧了屁股,唯恐晚了一刻就要受皮肉之苦。
“鬼阴阳姑娘,王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说罢那是深深一礼。
那两个女修不知怎么身形微晃,已然进到屋内,一个伸左手,一个伸右手,都是捂嘴轻笑,齐齐发出声来,声线也是一般无二:“不敢当王家主的礼。”
徐子青越发讶异起来。
以他来看,这一对女修是看着貌丑了些,可行止间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说话时也没有不当,很是和气的模样。怎么就让王康德这般如临大敌了?
王康德仍是诚惶诚恐,把那两个女修好生安顿,坐在了他自个的身旁。不说是让几个儿子跟她们套近乎了,简直是恨不能在他们之间挖出一条海沟来,千万莫要让他们碰上一星半点才好。
且不说旁人是否看出,就徐子青瞧来,是很不给那两个女修颜面,不由得暗暗皱眉。可两位女修却像是习以为常了似的,不时与王康德搭话,是落落大方,态度自如。反倒是王康德,越发显得如坐针毡。
徐子青越发不解,而王英悟脸色更白几分,是不敢朝那边瞧上一眼。
终是有些忍不住,徐子青侧头,与王英悟传音道:“王少主,不知那两位姑娘是何人?”
王英悟抬头,看着徐子青时,目光里很有些惊讶,险些脱口而出。随即还是按捺下来,用了普通的传音之法:“徐前辈不认得?”
徐子青微微摇头,露出些许询问之意。
王英悟忍耐着不显露异色,传音将那两个女修之事缓缓道来。
这时候,徐子青才知为何王氏父子对她们如临大敌。
其实那两个女修是一对亲生姐妹,相差不过一岁,原本都是个小家族的女儿,自幼生得貌美动人。
就在两人少女初长成时,修为也有了炼气二层,在小家族里,可算是极为罕见的资质了。因此越发让她们的家人看重,起意要与中等的世家联姻,以壮大家族,也为女儿们寻一个好的归宿,获得更多修行资源。
不想一夜之间,这小家族被魔修所灭,满门尽亡,而这对姐妹则被魔修掳走,从此陷入魔窟,成为魔修炉鼎,受尽苦楚。
这时众人方才知晓,原来这对姐妹竟是罕见的天阴之体。
天阴之体乃是女子中极为出色的体质,若是有水灵根,哪怕是三灵根四灵根的,修行速度也能堪比普通双灵根。而不管是不是水灵根,天阴之体都是做炉鼎的上好体质。
那魔修正是个专门搜集各类奇异体质女子修行的风流之人,偶然遇到这对姐妹,是见猎心喜,哪里肯放过这上等鼎炉?便连夜去灭杀她们全族,将人卷走。
炉鼎一说徐子青也有听闻,仙道魔道皆有此说。不外乎就是修行功法所致,行采阴补阳和采阳补阴之事。尤其以特殊体质的元阴与元阳为最佳。
而被采补的,便是炉鼎了。
仙道中人用炉鼎总有一套规矩,可若是魔道中人,可就是未必如此。
徐子青听王英悟说鬼阴阳两位姑娘之事,心中也有叹息。
言及此处,也只能说这是一对可怜的姑娘罢了。可事情却不止于此处。
这两姐妹因着貌美,才被卷走就给那魔修采补了,一点元阴化为乌有,偏生魔修俊美,又风流潇洒,姐妹俩不由得芳心暗许,又是仇恨,又有爱意。
正被这双重滋味煎熬着呢,可那花心魔修却再得了位绝色美人,不仅体质特殊,更是身娇体柔,远比姐妹俩更能讨得男人欢心。
魔修自然很快将姐妹俩抛了开去,更是将她们赠予属下,可谓狠心绝情。
姐妹俩心碎欲裂,仇恨便占了上风。未免再度遭受侮辱,不约而同以法器覆面,毁了自己的容貌。
魔修大怒,将两人送去做了苦役。
众所周知,这女人嘛,总是感情大于理智。爱则欲其生,恶则欲其死。
由爱转恨,再是寻常不过。
故而有这一股恨意支撑,姐妹俩非但是活了下来,更不知如何得了一对阴阳蛛认主,从此修为大进,翻身杀死魔修,捣毁了魔窟!
魔窟害人匪浅,姐妹俩救了不少苦命女子出来,送去安顿,自然也得了女子家人感激,因而名声大噪。
照理说,这乃是好名声,却不该为人惧怕的。
王英悟却又说道:“前辈有所不知,当年杀人的魔修已然筑基,很是强横,又挑着不大不小的家族出手,让人无可奈何。这一对姐妹当时分明只有炼气五层修为,能除掉魔修,岂是简单之辈!”
姐妹俩大的那个养了阳蛛,也是雄蛛,小的养了阴蛛,亦是雌蛛,将这一对妖兽阴阳蛛作为本命兽宠,更弃了从前的名姓,改名为鬼阳、鬼阴。
那阳蛛剧毒,毒性之烈可使筑基初期的修士在三息间浑身僵硬,当时鬼阳放出这阳蛛,狠狠地咬了魔修一口,之后才能手起刀落,把魔修杀死。
而鬼阳心性早已扭曲,竟是生生剥下了魔修面皮,挂在魔窟前招摇,这般心狠手辣,怎能不让人心生畏惧?
这也仍是罢了,左右不过是两个可怜女子,只要不多造杀孽,又有谁人会与她们过不去?可偏偏鬼阴却还有一只阴蛛。
阴蛛的性子更是诡谲,它倒并非剧毒,而能下咒。
鬼阴阳姐妹深恨男子负心薄幸,但只要见到有男修三妻四妾,哪怕是他一心想要开枝散叶、为家族绵延子嗣呢,也是看不过眼。
这时只消放阴蛛去给他咬上一口,之后男修与人同房后,在突破筑基期前,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和他人同房了。哪怕是生出异心,都要被咒术攻心而死!而天下间,能突破筑基期的修士又有几个?
自鬼阴阳姐妹捣毁魔窟,就在这数个大洲之间很是掀起一番风浪。
她们不知从何处学来了极厉害的遁术,以自个的鲜血为引,那就是瞬息千里,不在筑基期修士遁法之下。
而那时两人寻到了无数家有妻妾的男修,阴蛛也是大逞威能,短短数日之间,咬了不下百人。
姐妹俩终是出了口恶气,在那些男修集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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