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证券不是被法院冻结了,只是由你们夫妇二人保管一下吗?如果现在想售出那些证券,不是公然犯法吗?”
“不,法院并没有冻结全部证券,只是一部分。”
阿布兹夫人将保险柜打开,只见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认购券。说着话,阿布兹夫人从中取出一张有值证券来。那是一张价值1374法郎的证券。艾布尔从夫人手中接过来,放在自己的衣袋里。
那天午后,艾布尔便领着罗宾,去一家证券公司售出,立即得到了40000多元的法郎现款。
“你瞧,面额一千多的有值证券,如今已经升到4万法郎多了啊!”
艾布尔洋洋自得地说。
罗宾心里困扰着疑团,因为证券已经被法院冻结了呀!虽然只有一张脱手,但是尽管是一张,只要被查出来,也会遭受严厉的惩罚的啊!难道他们为了维持生计,不得已才悄悄卖掉的吗?
但是如果他们正有此意,就应该对我守口如瓶才对呀,又为什么要设计拉我去证券所里呢?
还有一件十分可疑,他们为什么要我做他家的秘书却又不让我工作呢?虽然,他们夫妇二人多次表示要报答我的再生之德,但是他们二人的所作所为又让人起疑心,难道他们夫妇有阴谋?
罗宾的心中困惑不已,另外,他还抓住了其他的疑点。
他渐渐知道了仆人们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当艾布尔先生要仆人去寻找罗宾的时候,他从不说:
“罗宾先生来上班了吗?”
他只是问:
“那位先生来了吗?”
如果他要吩咐仆人,
“你去跟罗宾先生说一下……”时,他总是说:
“去通知那位先生……”
“他为什么这样叫我,却不直呼我的姓名呢?”
这点让罗宾百思不解。
虽然艾布尔夫妇口口声声说要报答他,但却极少与他交谈,更不用说与他一起吃午餐什么的了。
难道,他们夫妇二人暗中告诫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佣们,罗宾是一个性情张狂、不善言谈的人?所以当罗宾主动上前跟他们搭话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是问一声答一声,交谈完毕立即掉头走开,罗宾对于这个百思不解的问题感到挠头了。
有一天,艾布尔府上来了两位宾客,仆人勒德领着他们经过走廊。当两位客人经过罗宾身边时,只听见勒德小声说:
“这是我们府邸里的秘书,因为来自偏远的乡村,所以不懂礼貌,唉,他真是太让人烦恼了。”
听到勒德的恶意中伤,罗宾心里既委屈又气愤不已。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对自己什么评价简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自己的最大目标是窃取那放在保险柜内的1亿法郎巨款,其他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根本不值得挂在心上。
但是,阿布兹一直随身携带那把钥匙,同时也对保险柜的钥匙密码守口如瓶,这一点真让罗宾手足无措。
后来,被人称为“怪盗亚森·罗宾”的他,当初的手段并不高明,也只不过略略高于一般小贼的顺手牵羊,小打小闹而已,只不过后来罗宾才高明了许多。
但是有一天,一件意外事件发生了,于是整个情况也为之大变。
有一天,巴黎的数家报刊杂志上,纷纷刊出了头版头条新闻,大概是报道了艾布尔夫妇上当受骗,损失了许多钱财。
闻听这一惊人消息后,许多放高利贷给艾布尔夫妇的债权人纷纷找上门来,他们涌到艾布尔的华丽公馆里,逼迫他们二人立刻还清债务。
艾布尔夫妇惊慌失措,不停地寻找拖延还债的借口。
看到此情此景的罗宾,心中不禁暗自揣度道:
“事态十分严重哪!虽然保存在书房保险柜里的那回亿法郎证券已经被法院冻结,但他们夫妇二人为了还清债务,可能会背着别人悄悄售出,用所得的钱财还债,然后再把余下的证券带在身上,一起流亡国外。
“如果他们二人正有此意,那么我多日以来等待着的大好时机,便会从此失去,所以在他们没有变卖认购券之前,我必须千方百计将它们窃取。”
往常在夜里6点钟,罗宾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处理一番之后,他便返回自己的住处,但是今天他却躲在秘书室里没回家。
艾布尔夫妇和府里的仆人都认为他回家去了,谁也没料道他藏在工作室里,并把门从里面锁上了,而后俯身趴在地板上,从那根管里打探书房里的情况。
就这样,罗宾耐住性子观察了整整一个晚上,但是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
第六天的半夜里,罗宾发现艾布尔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里。没过多大一会儿,阿布兹夫人也尾随而来了,这个时候,仆佣们都已经酣然入睡了。罗宾大气儿不喘一口,从铅管中观察书房里的一举一动。
艾布尔夫妇二人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什么,而且过了一会儿便把保险柜打开了,取出账本细心地查看着。一直到了夜里12点钟,他们还拿着那本账本在看。
“嗯!我想机会到了!”
罗宾悄悄地把窗户打开。这扇窗子面朝着院子,天空里既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大地一片幽暗。
他从衣橱里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绳梯,拴在窗户的扶手上,扔到下面去。绳梯被大风吹拂,微微晃动着。
罗宾翻过栏杆,轻轻地从绳梯上下来。下边就是艾布尔书房的窗子。窗子上垂着厚实的布帘,以至于屋里的情况一点儿也看不着。同时,屋里的人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罗宾来到突出窗户的阳台之上,竖起耳朵聆听屋里的动静,但是屋里悄无声息,仿佛没有人。
罗宾尽其所能抑制着激动的心情,缓缓地打开窗子。平常的时候,窗子都被挂钩钩着,但是那挂钩已经被罗宾事先打开了。同时,为了防止推动官子时发出响动,他事先住窗子上涂抹了蜡油。
玻璃窗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但是罗宾并不全部打开,只弄出了一个容得下一个脑袋钻入的缝隙。
窗帘中央有一条细缝,从那里渗出了一丝屋里微渺的光芒。
从缝隙里面往屋里面看,只见在离窗子很远的保险柜前面,艾布尔夫妇二人正端坐在那里专心一致地查看账目。他们俩中间高高燃了一支蜡烛,细弱的烛光只能照亮两人的周围的地方,所以这对于罗宾而言,丝毫不妨碍他的行动。
他们夫妻二人正沉浸在查看账本的工作中,丝毫没有注意窗子已经被推开了一条缝,也没有发现罗宾。
偶尔,他们俩会垂下脑袋低声细语一阵。罗宾用眼睛目测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推测出如果闯进去,完全可能在他们开口呼救之前,将二人抓住。
当罗宾又将窗子推开了一些,只听见艾布尔细声对阿布兹说道:
“哇,似乎天又冷了一些。”
罗宾心里暗叫大事不好,因为窗子已经被自己推开了,凉风不停地灌进来,所以艾布尔夫妇才觉得寒冷。
但是,阿布兹并没有注意到窗子开了一条缝儿。她只是仰头打了一个哈欠后,伸了伸腰说道:
“天色已经太晚了,我要回房间睡觉去了,天气这么寒冷,我怕自己会着凉,你还要再干一会吗?”
“我想把剩下的问题处理完。”
“你想把这些问题全部处理完?天哪!我看,你就是干个通宵也干不完。”
“不,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那么,我先回去了!”
阿布兹步伐沉重地向门外走去,艾布尔则留下来继续查账。
半夜1点20分左右,罗宾又把窗子轻轻地推开了一些,那条缝隙更大了。刹那间,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将窗子上的布帘也吹得鼓鼓涨涨的。
艾布尔被这股寒风惊动了,他困惑不已地起身离座。突然,说时迟,那时快,罗宾一个箭步冲进了书房。
惊骇万分的艾布尔立即大声呼救。罗宾及时用手绢捂在了他的脸庞上。艾布尔一面奋力挣脱,一面支支吾吾地呻吟着。
罗宾用一只手牢牢抓住艾布尔的后背,用另一只手牢牢按住手绢。艾布尔只挣扎了片刻,便顿觉四肢无力,头晕脑胀。原来罗宾已经事先将这块手绢用麻醉药浸泡过了,以至于迷倒了艾布尔。等他瘫软下来以后,罗宾轻轻地把他放在地上。
从那个保险柜中,罗宾取出了两个文件袋,然后轻手轻脚地从书房里溜出来,向楼下走去。
他越过院子,把后门打开。由于事先罗宾已悄悄去准备了一把钥匙,因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铁门。
在远离后门的街角,有一辆车子在那里守候着。坐在车上的正是简特。
这辆马车是罗宾与简特两个人一块花钱租来的。
“喂!简特,把这两个文件袋放入马车里面,而后随我来。”
“哇!终于胜利了!”
简特将那两个文件袋丢进马车里面之后,便尾随罗宾,亦步亦趋地向后门走去。
两个人在书房与马车旁边往返了两回以后,保险柜里的认购券已经不见了。
罗宾轻声细语地说:
“简特,慢点儿,因为如果马车在夜里飞奔,势必引起旁人侧目。你要假装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奔回来一样,马匹与车夫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明白。”
简特果然不急不徐地驾驶着马车。罗宾端坐在马车之中,抚摸了一下刚刚到手的文件袋,心中的喜悦不可言状。
返回住处之后,两个人急不可耐地翻看着偷回来的文件袋。
虽然到手的认购券只有5000万法郎,但是这在罗宾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不感到沮丧与失望。
在到手的证券之中,除了公债、巴黎市发行的债券、铁路债券、苏伊士运河公债、北部地区的矿产认购券,还有其他各个国家发行的公债等等,都是有价证券。
“虽然没有得到1亿法郎,但是我们的收获也很丰饶了。对于第一次开展行动的来说,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不简单了。快些儿售出这些证券,收回钱款。你看我们两个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