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我们从此在一起。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听着这并不算多么庄重,甚至显得有些随意的誓言,张珊儿干净纯美的脸上泛起一抹红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重重道了一声“好”。
相顾无言。
云逍不想让自己的誓言变成失言,所以他此时的神情,显得格外坚定,这是一种一个人终于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意愿,哪怕为之付出一切都要实现的执着姿态。他认真的眼神里,可以看见一种人生于世应有的光彩。
“咳……”
张敬之见两人说着说着这般作态,顿时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然而两人却恍若未闻。
“那个……云师弟,同生共死之类的……算我一个,成吗?”
云逍转过头来,看着张敬之,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张敬之脸色一暗,通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他对云逍的了解亦越来越深,习惯了勾心斗角的他,很想要有一个这种靠谱的兄弟,可好不容易说出来,没成想居然被人拒绝了!还是当着一位漂亮女子的面。
“我是说,你刚才问的是废话,我们不是已经同生共死过了吗?”
云逍冷不丁这么补了一句,便招呼张珊儿道:“珊儿,我们走吧,这么笨的人……我居然跟他是生死之交……你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吧。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们去沧澜河看月亮去吧。”
说着,两人已经逐渐走远。
留下张敬之一个人在原地发愣,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一向是个明白人的自己,居然被云逍给耍了?
意识到这一点,张敬之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这种笑容在一息之后带上了开怀之意。这大抵就是云逍常说的“温暖”的感觉吧?似乎挺不错的样子。
他扯开嗓子喊了一句“师弟!等我”,便朝着云逍两人离去的方向御空而去。
夜色下的沧澜河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也许是正好赶上了恰当的时机,没有暴风,没有骤雨,河面上清涟荡漾,沿着昔日的方向流淌着。月光洒下来,折射出道道亮银色的光彩,所见,便成了一面华美之极的银镜。
“阿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经过这里吗?”
张珊儿俏生生地站在云逍身旁,轻声问道。
“当然记得。那时候修为有限,甚至无法御空而行,我们找不到可以渡河的桥,而沧澜河又太过宽广。幸好遇见了疯君子前辈。乘他的穿,我们才得以过来的。在船上的那些天,河中并不平静,风浪四起,还出现了异象水龙吟。”
云逍点点头,说起了以往的事情。
“是呀,一转眼,过去有两三年了吧?”张珊儿说着皱起了眉,竟是想不起来时间过了有多久。
云逍闻言亦是愣了一愣,任他仔细回想,也和张珊儿一样算不清年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自嘲一笑,说道:“算起来……应该是两年有余,三年未到吧。加上从凌云国到沧澜河期间,一路上耗费的时光,珊儿,我们已经离开家乡快五年了。”
说到这,云逍顿了一下,接着道:“十年之约,过去一半了。”
“是呢……不知道爹和红妹过得好不好,还有琼音姐姐和唐姑娘她们。”张珊儿望了一眼似乎没有尽头的沧澜河,说道。
云逍想了想,缓缓说道:“伯父和红妹在碎空崖,有堂堂唐姑娘和她师父照看,自然不会有问题。琼音在青峰山上,多半也还安定。师父他老人家,一定还是那么爱喝酒。只是不知道他经过伙房前,看见那里的小桌小凳,会不会想起我来。还有落仙村的大叔大婶们,李婶,老张头,刘叔……”
“阿哥,你有那么多牵挂的人,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看?”张珊儿看着云逍,问道。
闻言,云逍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我一生所求,不过问心无愧,逍遥天地间罢了。想回去时自会回去,眼下,还不是时候。珊儿,师兄,我们走吧,先去找疯君子前辈。”
三人在附近极目观望了一番,并未发现疯君子的那艘小船,沧澜河实在太过宽广,那么一艘小船,若是停在岸边还好,只要在视线之内,多少能看见些朦朦的船身,或者干脆就是一个黑点。
可若是在和中间,却只会什么也看不到。对于一个水池来说,涟漪是涟漪,也许还遮挡不了一片树叶,但对于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沧澜河来说,即便远远望去看见是一圈涟漪,实则亦能遮住一幢房屋。
此时的疯君子,也许将他的小破船停在了彼岸,又或者在河中央慢慢地摇晃着。
沿着沧澜河走了大半夜,三人一无所获。
“师弟,这样下去不行啊。找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你说的那个疯君子,半点人影儿都没有。这么找着,无异于大海捞针。”张敬之停下脚步,对云逍说道。
“嗯……是得想想办法。可是婉鸢姐姐也只给了我一件信物,并没有告诉我沧澜真君后人的详细所在。沧澜河如此广阔,要找一个人,何其难也……”云逍说着,亦是叹了一口气。
“阿哥,是何信物?会否有线索藏于其中?”张珊儿在旁问道。
云逍得她一提醒,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便拿出信物来查看。
所谓的信物,其实是一支小巧的笛子。这笛子长不过三寸,通体晶莹,其白若雪,剔透似冰,煞是好看。
“这笛子是怎么个用法……”
云逍拿着笛子在手里倒腾了半天,也没弄出个名堂来,吹又吹不响,只得无奈地看着张珊儿两人。
“不若……注入灵力试试?”张敬之皱眉想了想,说道。
云逍闻言,照他所说的试了试,却还是整不出个动静来。
沉默少许,云逍忽然眼珠子一阵乱转,目光不断在张珊儿身上逡巡,他干咳了一声,搓着双手讨好似地对她说道:“好珊儿,你帮我想想办法呗……你那么聪明可爱,又有着一颗玲珑剔透心,你一定有办法的。”
被云逍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盯着,张珊儿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脸颊不自觉地微热起来,听他叫自己“好珊儿”,更是泛起了红霞,忍不住轻跺了下脚,嗔怪道:“阿哥!还有人在呢……你怎生没个正形!分开这么些时日,原还以为你的轻佻性子收了几分,不想却还是这般……这般惹人讨厌!”
正事当前,两人这么一嬉闹,惹得张敬之很是尴尬,听张珊儿那话,分明是把他当外人,可这也怪不了张珊儿,因为对张珊儿来说,他本身就只能算是外人,但他自己又觉得似乎应该表明一下立场,遂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弟妹无须见外。我和云逍有兄弟之谊,你尽管……尽管放开些就是!”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张珊儿脸更红了,冲着张敬之凶了一句:“谁是你弟妹!”
那娇羞欲滴的美态看得云逍直愣眼,她拥有的不是那种让周围人事物黯然失色的美,她的美是自然真实的,不存在压迫感,也不易让人心生旖旎,只会觉得她好看。对,就是好看。你可以说出来她身上很多好看之处,却说不出来哪里最好看。就连被张珊儿凶了张敬之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俏生生的小娘子实在是人间绝色。
见云逍一副猪二哥模样,张珊儿心中岂不羞恼,可她又不甘被两人这么逗弄,遂强自镇静下来,说道:“阿哥,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啊……什……什么办法?”云逍回过神来,问道。
“不告诉你!”张珊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云逍追问道。其实云逍心知她这是要找回一场,可她都说有办法了,便也只得认了。
张珊儿瞥了云逍一眼,然后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指着沧澜河,说道:“除非阿哥你把头扎进水里头。”
“啊?”云逍直接愣了,心说,不是吧?我只不过有意无意地夸了一下,你就这样对我?何况挤兑你的人是师兄,又不是我。
“噗……”一旁在张敬之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惹得云逍好一阵白眼。
不过云逍自认为还算聪明知趣,更不会蠢到去和女人讲道理,于是乎只能做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企图博取张珊儿的同情。
“那个……珊儿,我知道你人最好了,刚才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其实你已经打算告诉我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对不对?”云逍满是诚恳地问道。
张珊儿闻言微微一笑,云逍还以为她回心转意,却听她一字一顿了吐出两个字“不!对!”然后接着道:“阿哥,你就是太没正形,以前我每次都不和你计较,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去把头扎到河里,我就不告诉你办法!”
看她这架势,分明是下了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云逍何等聪明人?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可就算看出来了,他也只能自认计拙,放弃抵抗。
第234章:谁是你弟妹(完)
第235章:兄弟切磋
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了张珊儿一眼,云逍拖着步子往河边走去,走时还三步一回头,幻想这张珊儿停止她,可惜,他只看见了张珊儿满脸的可爱笑容和坚定的目光,以及忍得很辛苦,恨不得奔过来把云逍推到河边然后按住他的头压进水里一般的张敬之。
“哗啦”一声,云逍趴在河边,按照张珊儿的要求把头埋到了夜色向冰冷的沧澜河水之中。
又“哗啦”一声,云逍抬起头来,往后瞅了瞅张珊儿。
张珊儿很是迷惑地皱起了两条素眉。
于是乎云逍只得再一次把头扎进河水里。
“哈哈哈哈……”张敬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情形,实在太好笑了。平日里,即便是他也觉得云逍是个很难对付的主,沉稳多智,又藏着诸多后手,却不想今日里被一个小姑娘家欺负得如此没有言语,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张敬之老怀大慰,心中直叹“一物降一物”。
云逍的头埋在水中,听着张敬之那刺耳的笑声飘荡在夜空里,想象着张珊儿此时会有的表情,竟是诡异的产生了一种温暖之意,就连冻人的河水也无法遮掩。
“阿哥,可以啦!”
张珊儿清脆的声音响起。
云逍如释重负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