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开始,以后还有楼要拆呢,就连草地前面的礼堂都要整修。调查人员的活动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指定要听我的课。你们这样怎么能行呀?给人家什么印象?”
何老师是比较有威慑力的类型,大家很快安静下来。于是讲课继续。
过了好一阵子,徐宁才说:
“指定听课?他好像很权威的样子呀。”
“是呀。听说他已经连任了五届优秀教师了,不久以后的评选应该也跑不了。”
快下课的时候,有个年轻的研究生模样的人冲进来,先向何老师道歉,“打扰一下”,在黑板上写道:
“今天下午两节课后到校医院门口集合,进行体检。”
徐宁议论了一句“开学时不是检过了吗”,然后就下课了。
下面两节没课,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文羽的动向是不用说了,又是“电视台的工作”,剩下其他三个人。
落寒看着左边的徐宁,又看看右边的张平,觉得挺有意思。从小到大,他身边比较亲近的同学不是白到像刷过面粉(比如徐宁),就是黑得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比如张平),三个人走在一起简直是三个肤色的人种。自己不会是心里一直想寻找“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感觉吧?
经过旁边的楼门口,进去看看里面的展示窗,里面贴着各种通知,有还没来得及揭掉的上届毕业生的毕业论文分数,有学校机房开放时间,有楼内办公室的分布图,还有学生想在展示窗的玻璃上贴寻物启事,结果被撕得只剩个“寻”字。
“这是什么?第二教师节“为老师提意见活动”调查结果。”
落寒看了看,都是上次替文羽开会时讨论的内容,没什么新的。其他两个倒看得比较认真。
决定要走时,楼里传来物理席老师讲课的声音。
张平说:
“去听听。”
落寒说:
“好。对他的意见好像是讲课不够生动,照本宣科。看他有什么改变。”
“喂,你们……”
徐宁看两人上楼,知道阻止不了,低声感叹“自虐嘛……”然后也跟上去。
三个人在窗前,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们今天来讲……”
席老师回身在黑板写下“大气压强”四字,单手举起讲台上一个状似大碗的东西:
“这个‘马德堡半球’实验大家都知道……”
然后放下仪器,继续照着书念。
……
可怜教室外的三个人都哑口无言了。
过了很久,徐宁说:
“他不会认为加了个大家都知道的实验,就算是气氛活跃生动有趣了吧?”
落寒想起小学自然小组做这个实验时,大家是如何踊跃,所以没有说话。
这时席老师又开始对课堂里的一对恋人发火,大谈“大学不谈恋爱”的道理。三个人赶快离开了。
三个人分开行动了。
落寒终于有时间可以来想想案子。就算可以想出一些可能,也无从证明,毕竟线索太少。罗晨林雯的情况,还有前些日子那个女子的案子,都是听人描述,实在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
虽然事隔五年,落寒还是决定去那个花园角落看看,产生什么灵感也说不定。
靠近那角落时,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是两个男子的声音:
“多谢你陪我来呀。”
“你还真不用客气,你被限制行动,我等于是在监视你。”
“我知道你想帮我,才会和我一起来见‘X君’。”
“毕竟局里的事已经少不了你了。我也很想参与这个案子,多少照应一下。可是我自己手的的活还没完。”
“从9月初开始忙到现在?不就是个小毒贩吗?有那么难?”
“要是就好了。人是抓住了,可是有消息说他背后可是个大网,产供销一条龙的那种,行动机密,无从破起呀。规模大到不能想象的地步,我敢这么说,只要你听说过的毒品他们都贩。等级森严,金字塔型分布,那小子在人数最多的最底层,从上面一级拿到货,转手买给吸毒者。”
“听起来很严重呀。但还有事可做,不是吗?他总认得出上级吧?抓到就可以揪出上级的上级……一步步来就好。”
“这样我们还着什么急呀?据他供认,生意做了不少,但连交易人的脸都没见过。钱走银行这条线,现在都是电子什么的,都没看见被取走就不知道怎么没了。这些先进的东西,犯罪的总比破案的懂得多。过程问他具体点吧,他说得好:‘要是我不说,你们顶多一枪把我崩了,还能怎么样呀?这我要是说了,坦白从宽减了刑,你们把我放了,我变成肉饼都不止。”我看他是真害怕报复,不敢说呀。”
“说起那小子,我心里就别扭。他还是孩子——听说和他同级别的大多和他差不多年纪——和我侄子一般大呀,比‘X君’还大个一两岁。可是,你瞧瞧人家多争气……”
另一个声音严厉道:
“他为你们做事这么多年,居然被拿来和一个毒贩相提并论,这就是警察局尊重他的方式?”
“我……我没别的意思。再说,我也不是尊重他,我是崇……”
那声音打断他:
“谁!”
落寒笑着绕过树丛:
“还是被发现了。”
看到张臣,想起他刚才说的,自嘲地想:争气吗?父母要的恐怕不是个侦探,而是能捧回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儿子吧?
另一个是“唐尧”?但是是哪个“唐尧”呢?
这三胞胎像到落寒分辨不出,但他们会用动作做提示。把手摆成枪形的是尧,喜欢刀状手势的是舜。眼前这个握着拳头,应该是禹。
落寒对张臣说:
“都说案子没完了,怎么还能插手死掉女人的案子?”
“不是正式插手,是顺路带这家伙来。你最近要是想找我,附近就能找到。”
“哦?”
“刚才都听见了吧?你知道我们在哪里抓到那毒贩的?就是这学校附近的‘多克’餐厅。据一个背景清白的女招待说,他经常在那里出现。我们怀疑餐厅老板是贩毒网的一个重要环节。我们调查过,这‘多克’是他第二次做餐饮业的产物。他第一次开的店被封了。因为他的对手餐厅都没有客人时,他的店门庭若市。”
“难道……”
“不错。他在汤里加罂粟壳,导致多人上瘾。这个恶性事件都上报了,结果他居然没事。现在又可以再开餐厅……”
“大概是个蛮有手段的人。”
禹插道:
“我去过那地方,里面的包间要做这类的事,倒容易得很。”
“不说我了,唐尧你不是说要找他吗?你们聊,我出去。‘X君’帮我看着他,别跑了。”
“哎……我哪儿看得住呀?”
回头对禹说:
“找我什么事?”
等张臣走远,唐禹压低声音向落寒挤着眼睛:
“当然是求助了。现在先贤这么狼狈,我在接受审查,尧舜处在不能现世的失踪状态。”
“这么说,秘密暂时是保住了?”控制住自己,不说他们是自找的。
“是。等审烦了,我让他们谁替我,自己去逍遥几天。”
“……我不想说什么……”
“说正经的。你那个石叔发话了,这个周末你准备接我们这个案子吧。”
“火烧眉毛了……”
“我已经感恩了。刚才说的‘多克’餐厅,咱们星期一不是去了吗?就在那天,里面死人了。幸亏一验尸只是心脏病发作。要是谋杀,案发时咱们可在场,再被卷进去,不止眉毛,眼睛什么的都一起烧了。”
“那9月9号的事件有什么新消息?”
“基本还是那些。就多了一条。那女人死前正在被调查,她经手的一大笔钱去向不明。所以又多了一种可能:如果钱是去‘打通关节’用了,那么那些被打通的关节想灭了她保全自己也在情理之中。复杂,更复杂了。唉,你说她死就死吧,一下子把大家都拖进来,这是要干什么呀?”
在宿舍的楼道中,遇到一黑一白,他们正在往外走。徐宁说:
“都这时候了,还不去吃饭?”
学校餐厅里依然人满为患,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找到可以三个人坐在一起的桌子。
吃着饭,听身边的人聊天:
“你听说‘五年前惨剧’了吗?”
“知道知道。今天我们在宿舍里还说呢。”
“到底怎么回事呀?”
“大概是被男朋友甩了想不开吧。”
“我也这么想的。女人就是傻……”
张平低声说:
“这个怎么突然成了热门话题?”
徐宁回答:
“这件事确实比什么函数什么细胞的值得研究。”
落寒微笑说:
“大家的日子过得太闷了吧?”
“喂!说什么呢?”
往旁边一看,只见文羽双手背在背后,斜靠着桌子,半长的头发从脸两侧垂下,辐射出几分潇洒。
“你小子死哪去了?”
“我回家一趟……”文羽俯身看看大家盘子里的饭菜余量,“既然快吃完了,准备走吧。”
“走?去哪里?”
“何老师不是说礼堂要拆了吗?我一直觉得那是咱们学校最看得过眼的建筑,一下子没了多可惜。咱们去合影留念怎么样?”
文羽的手从背后拿出来:
“我把相机带来了。”
一行人到达礼堂门口。
“你也真可以,为了这个回趟家。”
“其实是一直想照的,就是平时老想不起来,正好趁这个机会……”
徐宁又要说话,文羽阻止说:
“别说话,注意听广播。”
大家这才发现午间广播已经开始了。
“今天的歌是我临时换的。人嘛,不时也要利用一下特权。”
仔细听着,落寒轻声说:
“是《友谊地久天长》。”
徐宁说:
“这歌实在太适合跳舞了。”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没参加成的舞会呢?”
“谁说的?我是说现在不跳舞可惜了。这样,文羽你和落寒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