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碎片被水冲走,一边顺手折好剪子,直接收起来。”
“有可能,希望如此。但是,如果这个证据没有呢?”
“再让我找其他证据,我也没辙了……只能上其他方法。”
“所谓‘其他方法’,都包括什么?”
“这个凶手是隶属于一个组织的,这种情况,如果暂时不能动,通常会用他来放长线调大鱼。这次上面要是这么决定,我坚决反对!用这样的人当饵,只会平白折损人命,丝毫无益于形势的发展。我的主张是,既然他想嫁祸,就按照他的意思,让他嫁祸成功。”
“把田静当凶手抓起来?除了让他得意以外,还有什么作用?”
“有些东西,如果得不到,就会不断追求;真的得到了,恐怕会发现自己并不真正想要。”
“你是说,他一直想对田静不利,不成功就尝试再尝试;但这次真的造成恶果了,他倒会良心发现,意识到这个女孩的安全比他的犯罪事业还重要?你在痴人说梦!”
“这样也不行的话,还可以向凶手学习,让其他人的性格起点作用……告诉江汨,他那次的恶作剧其实是在下毒,追究起来罪行很严重。考虑到他是个孩子,所以你们怀疑他受人指使。说完这些再问问他,方擎岳有没有暗中教唆过他,‘把墨水挤到田静姐姐的可乐里’?”
“不用说,他肯定愿意给他的‘擎岳叔叔’一个牢狱之灾。”
“不,不是要直接陷害他。陷害一个人,哪怕他罪大恶极,感觉也不会太好。我是想以此为借口,先把他控制起来,不要有机会再害人。这个组织的人,不知道都怎么凑的,晚抓一分钟都危险。在他失去自由的时间内,彻查他的经历。他能那么迅速地想到死亡留言可以利用,想必对犯罪有着丰富的经验。这次的事,估计不是他首开纪录。如果能从老底中刨出点什么,只要足够证死他,就可以说‘孩子的证词不足采信’,把开始的陷害撤下来。”
“先下手为强?打时间差?”
“但这个方法我不推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江汨毕竟个孩子,还是尽量不要留下阴影。另外,这孩子很聪明,做一件事之前,能察觉到其他人的反应和情绪。现在是只用这天分搞恶作剧,但这么放任他长大了,又是一个方擎岳。所以,我希望你能和他父母说明一切,让他们好好管教他。”
“这个你可以放心,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教训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孩子’,是我的爱好!”
杜公子好像又笑起来:
“那么……现在,整个案子该算结束了。相关的,还有一件事情。《法制》节目一直在追踪报导这个系列的事件,我怕这个案子也会被他们盯上。如果要公开推理过程,能不能按照前一个版本?”
“哈……我可是真相的崇拜者,要公开,当然公开事实。也让许飞知道知道,由于他愚蠢与迟钝,害死了一个或许深爱着他的女孩。而这个女孩,失明已经很可怜了,这点可怜又被凶手利用得淋漓尽致……”
“不,不可以。”杜公子打断他。
“你以为我是张臣?对你言听计从?!”何鸣口气也不善。
“我求你!”冲口而出。
“我不接受!”何鸣的语调很骄傲,好像早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似的。
“那……你接受什么?”
我真想推门进去,告诉他:你不用这样,我都知道了。手刚碰到门,又停住:不,不行。
“嗯……让我想想……这次的事,我看得到现场,而你有内线。所以,并不算公平。我希望以后,我和你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办一个案子。”
“这个我可以答应……”
“这么爽快?然后故意输给我?根据我的观察,你缺乏作为侦探起码的荣誉感。为了你能认真,我想我们最好打个赌。”
打赌?我肯定没有效果。赌注一定得是对方想要的,为了争取它才会竭尽全力。而杜公子有迫切想得到的东西吗?我想不出来。他好像对什么都有点兴趣,但都没有到奋力争夺的地步。无论赌什么,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和没赌一样。
“噢?赌注呢?”人家这么挑衅,都可以心平气和,我服了他了。
“三个字!”
“哈哈哈……”杜公子笑出声来,“不是我输了,就要对你说‘我爱你’吧?对不起,我只能想到这个……”
“你笑!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那三个字,绝对值得一赌。”
“到底是什么?”
“怎么说呢?”何鸣用拖长的卖关子的语调,“你一定知道,张臣有个侄子。像很多孩子那样,初中的时候不好好念书,长大工作,四处碰壁了才懂事,后悔没有文凭,想成人高考补一个。那年你高二吧?他管了你借高一的课本来复习……”
“这件事我有印象。我记得我借给他了……”
“托张臣转交,是吧?可是,那时候案子正忙,他没有时间立刻拿去给他,就让那些书在局里呆了几天。当时,我还在北京,还是他同事,问他这些东西打哪儿来的,他随口说了个‘X君’。这个我一直听说但没见过的人,当然想了解了解,就抄过一本来看。书皮没有包好,我一拿就脱落了,也就看见了……书皮的内侧是白的,里头居然有字--说句题外话,你的字真够难看的--密密麻麻呀,算起来怎么也有几千了。可是内容十分单调,只有三个字,却重复了几百遍。开头的几遍还算工整,后来的都快飞起来,纸也快划破了,一张纸写得满满当当……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一个男孩,上着上着课,或者写着写着作业,偶尔想起了什么,心里十分烦乱,就顺手扯开书皮,在里面一遍又一遍地写,渐渐地被一种激狂的情绪所控制,一直写一直写,直到把纸写到没白地……那三个字虽然很美,但也不值得这么写呀。根据我的分析,它似乎讲不出什么意义,倒更像个人名。而且这名字的主人还是一位……”
“别说了!赌也不用打,下次一起办案子,我保证全力以赴。”
不……不打?这代表什么?屈服?
“但我不太相信呀,还是赌一个比较放心……”
一个冷冽的声音平平地发出来,不能说它是斩钉截铁的,因为它简直是削铁如泥的:
“没有人可以拿她打赌!我不行,你也不行!你一直想惹火我,是吗?现在你满意了!”
“哎呀……”何鸣玩味地笑起来,“真可惜!今天忘记带摄像机了。如果能把你现在的样子保存下来,给北京局里的人看看,他们一定不敢相信:他们心目中脾气最好,从来不会动怒的人,居然会有这种眼神……既然我的目的达到了,那么就没事了,先走了啊。”
走?他一开门不就看见我了?我正急着躲开,听见他又说:
“回去和你石叔说,给你换个助手!那个许飞,我曾经派人跟踪过他,真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随便就把你的所在地暴露了。我要是干犯罪的,我是非杀你不可。这样的蠢货跟在你身边,你的命长不到能履行和我的约定!”
“我没有权利批评他什么,”有些硬的回答,“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我都觉得不合适呢。按照年龄,我该叫他‘许大哥’!”
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进去了。直接进去?当然不行。进去干什么?和杜公子“执手相看泪眼”?当然是先去洗手间一趟,把自己料理一番。
再回到门前,推开一条缝,看见杜公子坐在床沿,眼神很空旷,似乎在发呆。一只手,似乎是无意识的,在床单上划着什么。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词--深沉忧郁。是因为今天情况特殊,还是他独处时都是这样?
我走进去,他好像吓了一跳,手迅速一挥,把床单上的褶皱都推平了,然后歉意地一笑:
“对不起……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你猜我在医院门口碰上谁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何警官。要不是他走路不看道儿,差点和我撞个满怀,我都没认出他来。”
“他呀……长什么样子?净听你说了,我还蛮好奇的。要是不生这场病,我可能也有机会见到他呢。”
“是呀。生病真是麻烦事,不过,现在总算好了。怎么?准备好出院了吗?”
“一切就绪,马上可以动身。”
“对了,回北京以后,还有件事,你可得帮我这个忙。”
“什么事?”
“和石局长说说,能不能让我继续参与你们的调查。”
“这……为什么?”杜公子露出惊讶的样子。
“你知道,我是个写东西的嘛,最近正想创作一部侦破主题的长篇小说,当然要先实地考察。你放心,我不会经常去局里麻烦他们的,只要能在外围知道一些事情,就让局长把我派给你,跟着你当助手就好。”
“可是……”好像很为难。
“你在顾虑什么呀?我没那么倒霉,不可能老碰上熟人死掉吧?再说,我认识的人也没那么多。”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么想。如果你想协助大家办案子,只要石叔他们同意,就没有问题。我犹豫只是因为,不喜欢‘助手’的说法。一起调查的不叫这个,而叫‘合作伙伴’。那么现在,面对你以后的合作伙伴,”他笑容可掬,煞有介事地举起一根手指,“叫声‘落寒’来听听。”
内容简介
本系列是以原创侦探“杜落寒”为主人公的两短两长四个探案故事,全文目前共计20余万字,日后将继续创作。
主人公杜落寒是一名十八岁的在校学生,相貌俊秀,脾气温柔内敛,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其实,他秘密协助警方侦破了多宗疑难案件,是个被人称为“X君”的传奇人物。
本系列分篇记录了几件大案的侦破过程,下面逐一介绍。
《许飞日记》
系列的第一案——侦探的出场篇,约12000字,已在网络合集《指纹》中发表。文中以日记的形式,从当事人“许飞”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