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说着话,六名藏民已将两个偷猎者背了过来,喇嘛命人将他们平放在地,只见这两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顺着嘴角往下流白沫,肚子胀得老大,以我看来这种症状也不算十分奇怪,照理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恶性食物中毒可能都有这种反应,是十分危险的,必须立刻送医院急救,不知铁棒喇嘛凭几粒藏药,能否救得了他们。
喇嘛看了看患者的症状,立刻皱紧了眉头。对几个当地的藏民说道:“其中的一个吃得太多,已经没救了,另外一个还有救,你们去圣湖边找些死鱼腐烂的白鳞来。”
藏民们按照喇嘛地吩咐,立刻分头去湖边寻找,两名偷猎者之一,口中流出的白沫已经变成了紫红色,不一会儿就停止了呼吸,喇嘛赶紧让我和旺堆帮手,将另外一个人的牙关撬开,拿两粒藏药合水给他吞服了,那人神智恍惚,勉强只吃下去一半。
这藏药有吊命之灵效,吃下去后立刻哇哇大吐,吐了许多黑水,那命死中得活的偷猎者,虽然仍然肚疼如绞,却已恢复了意识,喇嘛问他究竟吃了什么?
偷猎者说他本人和这个死去的同伴,在内地听说到西藏打猎倒卖皮子,能赚大钱,就被冲昏了头脑,也想来发笔横财,但两人没有狩猎的经验,无人区的动物多,又不敢冒然进去,只好在雪山下边的森林里转悠,想碰碰运气,哪怕打头藏马熊也是好的。
就这样一直在森林边缘走了五天,什么也没能打到,携带地干粮反倒先吃光了,只好准备郑上行李打道回府,不成想要离开,就看见一只黑色的大山猫,体形比那山羊也小不了多少,长得十分丑陋,毫不畏人,以至于开始还误以为是头豹子,俩人仗着火器犀利,连发数枪,把那只黑色的大山猫当场打死,正好腹中饥火难耐,也顾不得猫肉是否好吃,胡乱剥了皮,烧锅水煮着吃了半只,那肉的纤维很粗,似乎怎么煮都熟不了,就这么半生不熟地吃了。
偷猎者涕泪横流,声称自己兄弟二人,虽然一时起了殚念,想偷猎赚钱,但毕竟除了这只山猫什么也没打到,请喇嘛药师一定大发慈悲,救他们地性命,以后一定改过自新,他断断续续的说了经过,腹中剧痛又发,立时死去活来。
我记得在昆仑山听过一个藏地传说,那种黑色的巨大山猫,不是猫,是新死者所化之煞,当然不能吃了,我问喇嘛怎么办,这人还有法庭吗?
喇嘛说:“他们吃的大概是雪山麝鼠,那种动物是可以吃的,但他们吃的时间太早了,藏人从不食当天宰杀的动物,因为那些动物的灵魂还没有完全脱离肉体,一旦吃下去,就不好办了,我以前服侍佛爷,曾学过一些密方,至于能不能管用,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去湖边找腐烂鱼鳞的藏民们先后回来,加起来找了约有一大捧,铁棒喇嘛将鱼鳞围在病者身边,又找来一块驱鼠地雀森烧成碳,混合了腐烂发臭的鱼鳞,给那偷猎者吃了下去。
在这一系列古怪的举动之后,偷猎者又开始哇哇大吐,这次呕吐更加剧烈,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净了,最后直到吐得都是清水,喇嘛才给他服了藏药止住呕吐。
喇嘛看着他哎出地秽物,说这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这辈子不能吃肉,一吃肉就会呕吐不止,我凑过去看了看,只见那大堆的呕吐物中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待一细看,都是一团团没毛的小老鼠。
偷猎者跪倒叩谢喇嘛的救命之恩,问喇嘛是否能把他这位死去的同伴埋在湖边,喇嘛说绝对不行,藏人认为只有罪人才要被埋在土中,埋在圭里灵魂永远也得不到解脱,白天太阳晒着,圭内的灵魂会觉得象是被煮在热锅里煎熬,晚上月光一照,又会觉得如附冰窟,寒颤不得忍受,如果下雨,会觉和是象是万箭穿心,刮风的时候,又会觉得如同被千把钢刀剔骨碎割,那是苦不可言的,离这湖畔不远的山上,有十八座天葬台,就把尸体放到那里去,让他的灵魂得到解脱吧。
丛猎者不太情愿这么做,毕竟和内地的差异太大了,喇嘛解释道在西藏本圭,所有处理尸体的方法,除圭葬外,悉皆流行,但因为缺乏火葬的燃料,所以一般都把尸体抬到山顶石丘的天葬台上,即行剁碎了投给鸟兽分享(波斯孟买的袄教所行的也颇为相似),如果死者是因为某种危险的接触传染病而死,则土葬也属惯例。
一般而言,藏人反对土葬,因为他们相信,土葬会使亡灵不安,甚至尸体会变成僵局,如果硬要埋在这里,当地人也会觉得不放心。
偷猎者终于被喇嘛说服,就算是入乡随俗吧,在几位藏民的帮助下,抬上同伴的尸体准备去山顶的天葬台,我见他的行李袋比普通的略长,里面一定有武器弹药,我们这次进藏尚未配备武器,现在有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就将他拦住,想同他商量着买下来。
偷猎者告诉我,这两中枪是在青海的盗猎者手中购买的,他处理完同伴的尸体后,就回老家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了,留着枪也没有什么用了,既然你是铁棒喇嘛的朋友,这枪就送给你,算是答谢救命之恩的一点心意。
我看了看包里的两只枪,竟然是散弹枪,雷明灯,型号比较老,870型12毫米口径,警车装备版,五十年代的产品,但保养的不错,怪不得麝鼠这么灵活的动物都毙在枪下,还有七十多发子弹,分别装在两条单肩背的子弹袋里,这种枪械十五米以内威力惊人,不过用之打猎似乎并不合适,攻击远距离的目标还是用突击步枪,那一类射程比较远的武器比较好,散弹枪可以用来防身近战,最后我还是把钱塞给他,枪和子弹包括包装的行李袋我就留下来了。
等这些闲杂人等分别散去之后,我才对喇嘛说明了来意,想去找魔国邪神的古墓,求喇嘛阿克,为我们的探险队,物色一位熟悉魔国与内岭国历史的唱诗人兼向导。
铁棒喇嘛说挖掘古冢,耕牛是伤天害理的事,但挖魔国的古墓就不一样了,魔国的墓中封印着妖魔,是对百姓的一大威胁,历史上有很多修行高深的僧人,都想除魔护法,将魔国的古墓彻底铲除,以绝邪神再临人间之患,但苦于没有任何线索,既然你们肯去,这是功德无量的善事,通晓藏地古事迹的唱诗人,都是天授,盖不承认父传子,师传徒这种形式,都是一些人在得过一场大病后,突然就变得能唱公布几百万字的诗篇,我出家以前就是得过天授的人,不过已经快三十年没说过了,世界制敌宝珠雄师大王,以及转生玉眼宝珠的那些个诗篇,唉。。。。都快要记不清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轮转佛窟
铁棒喇嘛当即就决定与我同行,捣毁魔君的坟墓。身为佛爷的铁棒护法,这除魔乃是头等大事,而且他虽然三十多年没吟唱过制敌宝珠大王的诗篇,但这天授非同学习而得,细加回想,还能记起不少。
我担心喇嘛年岁大了,毕竟是六十岁的人了,比不得从前。按经文中的线索,供奉“冰川水晶尸”的妖塔,是在雪山绝顶,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铁棒喇嘛说:“我许大愿在此绕湖,然而格玛那孩子仍然没有好转,希望这次能做件大功德之事,把格玛的灵魂从冥府带回来(藏人认为失去神智为离魂症)。事成之后,还要接着回来绕湖还愿。修行之人同普通人对死亡与人生的看法完全不同,在积累功德中死去,必会往生极乐。
我见喇嘛执意要去,也觉得求之不得。铁棒喇嘛精通藏俗,又明密宗医理,有他指点帮助,定能事半功倍。于是我们收拾打点一番,仍然由旺堆带着我们,前往西藏最西部——喜玛拉雅山下的阿里地区。
在森格藏布,同胖子明叔等人汇合。他们也是刚到不久,我一点人数,好象多了一个人。除了我和胖子、Shirley杨、铁棒喇嘛这四个人外,明叔那边有彼得黄、韩淑娜、阿香,原来明叔的马仔阿东也跟着来了。
我问胖子怎么阿东也跟来了?胖子告诉我说,阿东这孙子平时也就给明叔跑跑腿,这次知道明叔是去做大生意,天天求着明叔带他一起来。后来求到大金牙那了,让大金牙帮着说点好话,大金牙收了好处,就蹿叨明叔,说西藏最低的地方海拔都四千以上,得带个人伺候氧气瓶啊。这不就让阿东给他们背氧气瓶了吗。
我心想这回真他妈热闹了,人越来越多,还没到古格王城呢,九个人了。但也没办法,一旦在妖塔里找到魔国转生之地的线索,就跟他们分开行动,不能总搅在一起。
古格遗迹那边当时还没有路可通行,只好让向导雇了几匹牦牛,让高原反应比较严重的几个人骑着牛,好在没什么沉重的物资。在森格藏布那个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镇上歇了两天,就动身前去王城的遗迹,寻找古格银眼。
一路上非常荒凉,没有任何人烟,黄黄稀疏的荒草散落在戈壁上。没什么风,望向天空,满眼的蓝,衬得地面的枯土荒草有些刺目。远方褐色的山峦,显得峥嵘诡异,令人不敢多望。
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我为喇嘛牵着牦牛。铁棒喇嘛在牛背上给我讲着他当年得天授学会的诗篇,都是些牛鬼蛇神,兵来将往的大战。
这时路边出现了一些从地面突出的木桩,Shirley杨说这看上去有些象是古墓的遗址。一听说古墓,连叭在牛背上呼吸困难的明叔都来了精神,伸着脖子去看路边。
向导说那些古墓早就荒了,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了。你们别看这里荒凉不毛,其实在大约唐代的时候,这里堆满了祁连圆柏,古墓的结构都是用整棵祁连圆柏铺成。这种怪异的树木不喜旱不喜潮,只在青藏交界的山上才有,都是大唐天子赐给土藩王的,千里迢迢运送而来。但后来土藩内乱,这些墓就都被毁掉了,遗迹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走过这片荒凉墟冢的遗迹后,又走了大约一天的路程,才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