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在黑暗里发臭的空气。
我望着排水管的深处,心口砰砰直跳,我能感觉到,就在那看不见地黑暗处,确实有双怨毒地眼晴,往那边一看,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一股寒意直透胸臆,但凭着一只火把的光亮,我们毫无办法。
我正踌躇之间,老羊皮等三人却被我刚刚突然转身一跳的动静吓得不轻,还以为身后出了什么事情,都停下来云回头深张望,他们看我直勾勾地盯着排水沟的黑处发愣,还以为我在焚尸间里惊吓过度,急忙拉着我询问端的。
我心想:“要是说刚才发现背后有个鬼影跟着咱们,岂不打草惊蛇?不如暂不明说,见机行事便了。”与是只对众人说:“在这臭水沟里走了许久不见出口,不免有些担心,所以就停下来查看地形。”
丁思甜安慰我说:“这排水管道又长又深,想必地上除了那藏着焚尸炉的三层楼房外,应该还有许多建筑设施,那样的话,总有其它水路与此连接,污水最后都会汇合至一处,咱们一直走下去,早晚会见到出口。”
我点头称是,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从早晨出发寻找牧牛开始,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子夜,这一天真是过得万分艰难漫长,但找不到出口,就不到松懈的时候,还要提高警惕继续前进,于是我让老羊皮换了只新火把点上,又问胖子要了康熙宝刀,四人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走,我仍然断后,随时随地留心着身后地动静,可这一路下去,却再没出现什么异状。
火把消耗地速度超出了我们的预计,再不从臭水沟里爬出去,一旦没了光亮,就更没希望离开这里了,我们不得不加快移动脚步,想不到走出不远,就见在那道被填补的水泥管壁前方数米处,被一道铁栅拦阻住,铁栅底部被大锁锁了,一团锁链半坠在水中,铁条都有鸡蛋粗细,这里头顶处有个布满了排水孔的矩形铁盖、但太过狭窄根本钻不出去,加上又被从上边锁住了,根本不可能从底下推开,见此情形,我们心中立时凉了半截,这回完了,前边已经无路可走了。
老羊皮蹲下身在铁栅下的黑水里摸了摸,忽然喜道:“莫急,我那把刀子是御用的宝刀,这么多年了,钢口还是那么锋利,铁条虽然割断,但锁头扣住的那段铁链浸在泥水里,已经锈得变色了,用刀切断又有何难?”
我闻言心中一动,也去检视被锁头锁住的铁链,铁栅上本无装锁的位置,只在外侧有个能够活动的铁拴,可能当时是临时装的锁链,所以滑落在了底部,坠入泥水中的一段已经锈蚀透了,而且铁链也比铁栅细了许多,康熙宝刀仿蒙古长刀形制,是件背厚刀重的马上战利器、虽不能削铁如泥,但斩开生满了锈的铁链,倒是不难,连忙让胖子和丁思甜把住铁链,瞅谁了抽刀剁去,手指粗的生锈链条迎刃而断,再视刀刃,没有半点崩口。
众人齐赞刀快,合力推开铁栅,前面数步开外,又有一处十字通道,其中一侧太窄,另外两边分别有一道可以排水的铁闸门。但在我们这一侧便可开启,看来这里已经是属于另一片不同的区域了,打开其中最大的一道铁门之后,我并没急着进去,想起不久前被反锁在焚化房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至今都让人后怕,幸亏那里是焚尸炉而不是监牢,否则就算有排水口也肯定钻不进人。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在门口就将闸门开关破坏,万一前面出不去。还不至于绝了归路。
我们再三确认了数遍绝对不会被反锁住之后,这才迈步入内。但接下来仍是管网交错不见尽头的臭水沟,我们觉得排水管道长得没有头,实际上很可能是一种错觉,由于环境腐臭狭长,身体疲惫不堪,走起来又格外地缓慢,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在行出一段距离之后,管道两侧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些更加窄小地分支排水管,但这些排水管道的直径,都不过一个篮球大小,只有老鼠和蟑螂能钻进去,还有几处都些窄小的长房形水漏,也都钻不得人,管道外也全是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地方,想来并非所有的区域,都设有焚化间那么大的排水盖。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对下水道中地形地变化并未十分留意,这些交给丁思甜等人就足够了,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后以防不测,这时前边的丁思甜突然停了下来,我毫无准备,险些撞在她身上,定神一看,原来前边的胖子和老羊皮都已停步不前,我刚要问他们出了什么事,但借着队中火把的光亮,就己发现果然事出有因。
在胖子前面很近的水泥管壁上,有个漆黑的圆环,差不多有水缸口的直径大小,其环线一周的形状里出外进,并不算规则,在火光映照之下的灰白色水泥墙壁上有这样一个黑色圆圈,显得格外显眼,火光明暗闪动中,只见水泥壁上那漆黑地圆环竟似微微蠕动,胖子一眼瞅见,以为是条黑色地水蛇蜷在墙上,随即停了下来。
我心想水蛇里有没有黑色的都不太好说,何况水蛇怎么可能盘成一圈贴在墙上?就算是蛇有那么长,它也不会那么细,这里更不可能有泥蚯,可并非是我们看错了,墙上的黑环不是淤泥涂抹的痕迹,确实是在动的,虽然动作幅度极小,如果不仔细看都可能被忽略掉,会以为那仅仅是用黑泥所涂抹的环形标记。
这个黑色的圆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待到看清绝不是盘成圈的水蛇蚰蜒之后,四人走近两步,对着墙壁云细加深打量,都不由得全身一震,感觉头皮都炸了起来,水泥墙上有一圈缝隙,里面爬出爬进的全是蟑螂,小的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都是刚长成的小蟑螂,这环形裂缝被它们当作了巢穴,刚好绕了一圈,火光暗淡中如果离得稍微远些,肯定会以为是墙上有个蠕动着的黑色圆环。
丁思甜看得恶心,想要立即离开,继续前行寻找出口,我拉住她说:“地下水路跟迷宫差不多,咱们连方向都不能辨认,火把也快用光了,再走下去哪里是个尽头,这墙上的环形缝隙好生突兀,说不定是条暗道。”
胖子也说:“肯定是这么回事,用屁股想都能想出来,水泥管子上哪那么容易出现形状如此规则的豁口。”他早就在恶臭的阴沟里呆得憋闷难熬,说罢也不再仔细观察,抬起脚了,照着水泥环状裂缝中间的部分,一下下狠狠端去,震得缝隙中的无数小蟑螂纷纷逃窜。
这块水泥墙并不太大,环形的缝隙是从内侧被人凿开的,以至于并不太严密的接缝里面爬满了蟑螂,水泥块被胖子喘得脱落下来,大小蟑螂满墙乱窜,老羊皮赶紧挥动火把将它们远远驱开,水泥后是条以人力挖掘的低矮隧道,内部高低起伏很不规则,只有双膝着弓起身子,才能费力地爬进去,我好奇心起,欲穷其密,于是接了火把钻进去探了探,这条隧道仅有七八米长,尽头处向上有个被地砖盖住的出口。向上一推就能揭开,我探出头去看了看,出口是在一处房间的床铺底下,屋里杂七杂八的摆放了许多事物。
丁思甜等人在后边招呼我赶紧出来,我怕她担心,没及细看,只好先倒退着爬出隧道,把所见情形对众人讲了。在臭水沟里走了多时,人人都觉憋闷恶心,都快被活活熏死了,即使有个通道通进一间房屋,不妨先进去透口气,而且那房间里似乎有许多应用之物,说不定能找到食物和照明工具,那样便多了几分活下去的指望。
当下众人一致同意。仍是我最先爬了进去。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里是处监房,而这下水道中的缺口,是被关押在里面的人越狱用地,可在我从那床底下探出口来看的时候,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监房绝不会是这样,我揭翻头顶的地砖和床铺,把其余无三人一个个拉将上来迹,众人举火环顾四周,都觉得十分诧异,这里虽然是地下室,但显然配备有完善的通风孔,空气流通,完全没有让人胸口发闷的感觉,房中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布置,甚至还有个装饰用的壁炉,虽然身处斗室,却让人有种置身异域地错觉,这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墙边有摆满了书籍的书架,但电路早就断了,电灯都已不能使用。
丁恩甜见屋里摆着个装饰用的烛台,上面还插着几根完好无损的蜡烛,就过去拿了起来在火把上接了火,然后举着烛台好奇地四处打量,不知不觉走进了外屋,胖子见架子上有几瓶洋酒,正好口渴难耐,抄起来就灌了几口,老羊皮更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胖子喝的东西是什么,就向我打听那玻璃瓶瓶里装的是甚?
我刚要回答,却听已走到外间屋的丁思甜一声惊呼,我们三人闻声急忙抢步过去接应,丁思甜见我们赶至,赶紧惊恐地躲到了我身后,我们不用问也知道她是见了什么可惊可怖之物,接过烛台往这间屋中一照,也是吓了一跳。
胖子口里还合着半口洋酒没来得及咽下去,当时噗地一口把酒全喷了出来:“这怎么有只死猴?”老羊皮颤声说:“憨娃可别乱讲,这哪里是猴,我陕西老家那边荒坟里最多这种东西,这是……是……是是是……”他此时也是惊慌无主,说到最后就“是”不出来了。
我见外屋的木椅上仰坐着一具高大地男尸,尸体穿着睡袍,身上水份全无,已成僵尸,紫色的枯皮上生出一层鸟羽般地白毛,下半身则生兽毛,卷曲锋利的指甲生长不断,已经打了弯,五官狰狞,张着个嘴死不瞑目,由于人死后尸毛滋生,相貌都已经辨认不清了。
我替老羊皮说道:“是具僵尸,谁也别碰它,活人不碰它它就乍不了尸。”胖子不信:“你怎么知道是僵尸?难道你一摸它就能蹦起来?又胡掰想吓唬我是不是?”
我只注意着眼前这具古怪地尸体,对胖子的活充耳不闻,以前也没亲眼见过僵尸,但据说就是这个模样,烛光中我见那僵尸面前书桌上,有几张写满了字地发黄纸张,说不定那些纸是这死尸临终所写,说不定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