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专案小组总部,安川秋为了证明是正确拨通平泉山庄的电话号码,依照当时的情形表演一遍,亦即,她又实际打电话至平泉山庄。野本叙述时说明:“半丝可疑的迹象都没有,确实和田村文子所说的相同。安川将话筒紧抱于胸前,用伸直的手指拨号……”
这又是安川秋的一种习惯。拨号码盘时,每个人的习惯各不相同,有人将话筒向前伸,有人搁在膝头,也有人用下巴夹住,更有人用话筒边敲肩膀边拨号!
安川则是紧抱于胸前拨号!这种姿势,就不会注意及畅通信号的有无了。不过,发现这个日常的习惯而设计出电话布局诡计,香代的母亲必然也提供意见了,因为,那种习惯只有她最为了解。
所以,这两起命案,虽说是香代单独下手,但是,她母亲绝对有从旁协助!
“这是母女两人联手的完全犯罪……”检察官点着一支烟,喃喃自语着。
(七四九)二八五三,这电话究竟通往何处?是私人的宅邸?是办公室或大楼的一个房间?这电话真的存在吗?
3
千草检察官下楼,跑向电话机。
“又要出去了?”厨房里传来妻子的声音。
检察官只是漫应一声,拿起话筒,情不自禁的,伸向号码盘的指尖微微发抖,似乎不安与期待使他全身都紧张不已了。
他暗暗告诉自己:要镇静。同时,如安川秋所做的,在口中低吟着备忘纸上的电话号码,并拨号:7—4—9—2—8—5—3……
话筒紧贴耳际。果然,铃声响了,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物在电话的那一头呢?
但,铃声持续响着,五次……六次……没有人来接听。检察官耐心等待着,这是上午九时,或许对方还没睡醒。或是,放置电话机的房间里没有人呢?九次……十次……大概是空屋吧?也可能是停工中的工厂!十二次……十三次……铃声空洞的响着。到了十五次,检察官终于搁回话筒,不过至少已能确定这个电话目前仍是使用中!
杀害水户大助那天,汤川香代需要利用三次电话。第一次是打电话至白夜书院,这是引诱水户前往荷马。此时,如果水户不在家,或者拒绝前往荷马,她不是延期下手,就是利用其他方法。但,水户却如香代所预料的,答应晚上七时前往荷马,他是自己答应走向死亡的!
傍晚之前,香代到底在何处,目前无法知道。毕竟,她为了怕遇见熟人,一定很小心翼翼的行动!快到下午五时,她打电话回家,安川秋拿起话筒,当然会以为她是自轻井泽打回来了。
母亲接过话筒,问:“工作顺利进行吗?”
这很显然的是询问香代,计划是否顺利的进行。而香代可能趁机告诉母亲说,自己马上就要动手,为了布置不在现场的证明,要母亲在六时之前打电话至轻井泽。
到了下午五时半,大学女生田村文子来了。她是被香代选出的证人!安川秋确实打电话至平泉山庄的经过,经过田村文子的证明,更增加其真实性。可以说,她和安川都是依被赋予的角色行动着!
第三通电话则非香代打出去的,她只是在电话机前静静等着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在她面前的是别人根本见不到,只有她能自由使用的电话机,号码是(749)2853……
检察官改拨专案小组的电话号码,接通之后,问:“野本刑事在不在。”
对方回答:“请稍待!”
不久,话筒里传来野本的声音。“我是野本……”
“我是千草,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现在,你先记下我念的电话号码,七四九之二八五三……”
“记下了。这电话怎么回事?”
“我想知道这个号码的电话持有人是谁?亦即是查明其住址和姓名。依我猜,应该是在世田谷区内!顺便调查该电话设置于何种场所、及其利用状况。”
“发生什么案子吗?” 棒槌学堂·出品
“详情以后再说明。不过,我怀疑这具电话是被汤川香代用来证明其不在现场之工具!”
“你还在想这件事吗?那女人在轻井泽,已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所以,详情以后再谈,先帮我调查清楚。”
“反正你既然说要调查,我一定遵命……”
“务必尽快,我在家里等着。”
“知道了,反正,这也不是难事,我会马上通知你。”
挂上电话,检察官在榻榻米上躺下,合上眼,现在不管结果如何,只有等待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突然,电话铃响了。检察官跳起来,冲向电话机。
“我是野本。”
“怎么样?查出来了。”
“是查出来了。千草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叫你调查。”
“真令人惊讶呢!电话持有人是江户一平,地址在世田谷区樱町三丁目世田谷大楼三十五号室。”
“江户一平?是何等人物?”
“新世纪座的编剧,汤川香代的前辈。不过,这具电话在今年五月变更了持有人名义,改为森田加代子,这是汤川香代的本名……”
“嗯,这电话目前设于何处。”
“一样。”
“这么说,江户一平还是住在里头?”
“不,今年三月他已去世,七十多岁了。汤川香代向一平的未亡人草川绫子买下房子和电话,以现款支付。”
“原来如此,这一来总算真相大白了。不过,那儿距‘荷马’咖啡厅……”
“很近,走路不到三十分钟。”
“平常很少人出入吧?”
“那当然。都是一些大人物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根本难得有访客来临,虽然设有管理员,却一向躲在管理员室,整幢大楼形同宾馆一样。”
“嗯,这样的条件就符合了。”
“条件?”
“嗯,杀害水户大助当天,汤川香代就是躲在那里,其实并未去轻井泽,安川秋的电话就是打去那边。”
“等一等。”刑事慌忙打岔。“安川秋是打电话去轻井泽,有田村文子作证。”
“这是一项巧妙的安排,我也是一小时前才发现……”检察官将自己刚刚的推理简要说明。听完检察官的说明,话筒里传出野本刑事的低骂声:“真蠢,我竟然没想到。”
“没办法,我也是偶然注意到的。”检察官说。“你立刻去搜索世田谷大楼三十五号室,同时要大川马上申请逮捕令!”
“知道了。要逮捕香代的母亲森田稻?”
“嗯,森田稻有协助杀人的嫌疑,不过,她是病人,行动务必谨慎。”
“这点我会注意。看来,终于有了结局!”
“最好是尽快落幕!”搁回话筒,检察官深深呼出一口气。
4
这天早上,安川秋九时五十五分来到千岁大厦四〇五号室门前。
从手提袋内拿出钥匙,推开门的瞬间,立即感觉情况不对。森田稻俯卧床上,嘴里有秽物流出,连白色的床单都沾了一大片。
“太太!”她叫着,不断摇撼对方身体,可是……
大厦管理员向一一〇报案,然后马上传至世田谷警局,大川探长带着鉴定课员赶抵四0五号室时,尸体仍是俯卧着。头部旁边有茶杯和小药瓶,瓶内还残留少量白色的粉末。
“可能是喝下这东西!”鉴定课员说。
“毒药吗?种类是?”
“依死者脸色及秽吐物看来,应是氰酸钾。”
“死亡时刻呢?”
“约过五至六小时,大概是清晨五时至六时之间吧!”
拍照过后,鉴定课员才抱起森田稻的身体,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原来,森田稻身上有个白布包裹的瓦罐,任何人一眼都可看出那是香代的骨灰!
杀害真木英介,是母女俩的悲哀愿望,报复的情感远胜于罪恶意识。但,水户却不同,他和香代母女无怨无仇,却只为了香代的安全而被牺牲了。森田稻当然无法忍受罪恶感的呵责,而一心一意的祈其冥福吧!
这个纸牌位似乎就在告白香代的罪行!
“把这东西带回。”大川命令着。
但是,他发觉自己声音暗郁:现在虽获得有力的物证,但,已经太迟了。这对母女远离司法圈外,又有谁能对死者加以制裁呢?
5
雾很浓的夜晚!
黄昏时开始下着小雨,雨停歇后,突然吹起温暖的和风。入夜后,白烟状的雾霭开始流动,转眼间,笼罩住整个街区!
千草检察官和野本刑事并肩走在浓雾中,两人刚刚才走出世田谷警局。
“好大的雾!”一踏出警局,检察官说。
“这是霭。”刑事更正道。
“雾和霭有何不同?”
“最主要是,发生于低地的是雾,发生于较高处,有烟流动的是霭。”
“在其间的又叫什么?”
“应该叫雾霭吧!”刑事笑着,回答。
雾像是愈来愈浓了,而且幻化成为微细的颗粒状,脸孔都被浸湿了。这已不是雾,而是雾霭了。
刚刚在检讨会中,一位中年刑事问:“那两个电话号码,下面七个数字虽相同,但,发现这偶然一致的,还是森田稻吧!”
“我也这么觉得。”检察官回答。“对于久卧病榻的森田稻而言,在床上能见到的就是贴在墙上的电话号码。她可能穷极无聊的不知看过几十、几百次了,当然会发现数字的一致。但是,想到要加以利用,并藉着插入式电话来进行计划的人,应该还是香代。结果,母女俩开始互相讨论研究,终于利用来实现杀人行动!”
中年刑事又问:“在小诸市被高中生发现的纸片,检察官推断是月村早苗的遗书之一部份,那么,为何只有那部份夹在真木的西装上衣呢?是谁撕破的?”
检察官也有点困惑,笑着说:“我也没见到纸片,所以,一切全凭想像。”
在众人注目之下,检察官开始说出自己的想像。
真木英介遇害当天,九月十五日下午五时十七分。化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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