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来到厨房,我很高兴埃尔尼没有脱掉我的鞋。
话筒已经放在叉簧上了。剪报仍然在桌子上,在我钱包旁边。它被挪动过吗?
我猛地抓起剪报和钱包,把剪报塞进钱包夹层,把钱包带回卧室,塞到我的枕头下面。然后我又气喘吁吁地躺下。
屋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埃尔尼匆匆忙忙地跑进卧室。
我坐起来。“你去吧,我来照顾孩子们,我没事了。”
“你的样子很奇怪,”他慢慢地说道。“你的举止也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许他没有看到那张剪报,我又觉得充满希望。“你去吧,埃尔尼。别担心。
我会等你回来的。“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承诺。我必须搞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即使这会要了我的命!
他说:“我没法买汉堡包,宝贝,我身上没有钱。”
我伸手到枕头下面,拿出我的钱包。
“它怎么会在那里?我抱你进来时,它可不在那里埃”我艰难地说:“它本来就在那里。你当时——太紧张了。”
我探身过去,把钱塞进他工作服的口袋里,然后强迫自己笑笑。
吉姆的喇叭又响了两下。埃尔尼带上厨房门走后,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同时听到外面教堂报时的钟声。
“哪位?”我的声音非常紧张。
“我是安德森警官。你一切都好吗,女士?”
“我当然很好。”
“你挂断了电话。你刚说到谋杀就挂断了电话。”
“警察?你一定是搞错了。”
“我们追踪到这个电话。”
“但我没有打过电话。”
“可能这里出问题了。你屋里还有别人吗?”
我古怪地尖声笑起来。“有两个小孩。”
我听到他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说:“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女士。很抱歉打扰你。也许是某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是的。”精神不正常,我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好吧。”
我久久地握着话筒,倾听着遥远的嗡嗡声。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我不能把剪报、裤子和埃尔尼交给警察。经过五年的婚姻生活,还有两个孩子,我不能出卖埃尔尼。
为什么我不能出卖埃尔尼呢?我必须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
我打电话去医生的诊所。
“考克兰太太,”姑娘回答说,“我们根本没有接到过你丈夫的电话。”
我挂断电话。
埃尔尼没有打电话叫医生。为什么?如果我以为医生正在过来,那么我就会留在家里。那么他一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可以从修理厂溜出来干掉我。
等等,我这只是猜测。我应该仔细考虑一下。
我打电话给埃洛斯。“我必须在银行关门前赶到那里,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孩子——”“完全可以。”
“我马上就过来。”
埃洛斯的房子看上去很安全,我可以留在那里。但是,我还是继续开车去附近的银行,取出我们所有的存款,换成旅行支票。钱并不多,但足够我和我的孩子们回堪萨斯城的老家,回到我父母的保护之中。也许到那时,我可以把他供出来。
如果我是一个侦探,我应该从哪里着手呢?昨晚埃尔尼是从哪儿开始的呢?
我把车开回我们那个街区的尽头。右边是电影院,我停下车。
售票员名叫山迪。
“山迪,”我说,“你认识考克兰先生吗?”
她笑起来。“这附近的人都认识埃尔尼。”
“山迪,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在这里吗?”
“当然在。你了解我,我总是在这里的。”
“你看到埃尔尼——考克兰先生吗?他进来了吗?”我的胃突然疼得抽动起来,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希望埃尔尼走到这里时已经很累了,就走进电影院看电影,等到冷静下来后才回家。
“他没有进来。”
“他没有进来?”我大声重复道。“你是说你看到过他?”
“是的,大约九点三十分,也许还要早些。我向他打招呼,但他似乎没有看到我。”
“谢谢你。”我走回汽车。
山迪喊道:“他是朝那边走的。”她用姆指向左一挥,我朝那个方向驶去。
开到街区一半路程时,我又停下车。埃尔尼好几次带我来乔的酒吧吃三明治和喝啤酒,这里很便宜。
酒吧里面很暗。我还没有看到乔,他的声音就传过来。“马上就来。”当他看到是我时,声音就变了。“考克兰太太,”他开心地笑起来。“你白天也喝酒啊?”
“我想知道的是——呃——乔,我并不是一个爱打听的妻子,但是埃尔尼——”“你在调查你丈夫,是吗?”
我真想转身逃走。我这么做比出卖埃尔尼还糟,这是在引人猜疑。山迪会记得莎拉·考克兰四处打听她丈夫去哪儿了这件亭吗?当人们谈论报纸上的谋杀案时,乔会不会产生怀疑呢?不会。
埃尔尼已经与过去大不相同了。只有我还记得五年前他是什么样的——当然,埃尔尼自己也会记得的。
“开玩笑,”我马上说。“但是他——昨天晚上——”他肯定地点点头。“他在这里。”
我再次感到一阵轻松。如果他一直坐在这里——那就是不在场的证据。“多长时间?”
乔又笑起来。“喝了一杯酒,很快就离开了。”
这真是折磨人。
乔伸手拿下酒吧台后面的一个精致的挂钟,开始上发条。“我记得是十点钟。”这时,头顶上的一只小鸟开始叫起来。
我离开酒吧,向拐角走去。下面怎么办?埃尔尼大约九点半离开家的,沿着电影院向左一拐,十点钟在这里喝了一杯啤酒……他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凝视着我的两只平底鞋。如果它们有鼻子,像狗一样能嗅出气味,它们就能带我沿着埃尔尼走过的路,领我远离阿诺顿高尔夫球场,但是,它们当然做不到。
过了十个街道,商店没有了,看到一块棕色的木板,上面写着金色的字:阿诺顿高尔夫球常昨天晚上,阿诺顿高尔夫球场漆黑一片,在十六号球洞的树丛边,十八岁的玛丽·亚当斯被击打致死。
突然,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无法走过去,找到十六号洞。我不是一个侦探。我是埃尔尼·考克兰的妻子,在今天之前,一直非常信任他。我衷心希望他是无辜的。
我奔跑起来,一直跑到两肋发疼,气也喘不过来,一直跑到我的旧汽车边。我坐在车里,眼冒金星,看着雨下起来。
当我喘过气时,我发动了汽车,小心翼翼地把它开回家。我从车库里拿出一个大行李箱,把孩子们所有的干净衣服放进去,关上箱子。我把箱子拎到后院,塞进旧汽车的行李箱中,避开了原来放千斤顶的地方。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知道我忘了带需要的东西。
我跑回厨房,它们仍然在椅子背上——我应该清洗的那条裤子,上面有一些小污点。我把它卷起来,放进一个棕色的纸袋里。
我正准备关门,这时前门的铃响了。
我手里拿着棕色纸袋,去开门。一个高个男人站在那里。雨已经打湿了他的肩膀和帽檐。
“你找谁?”我问道,手里抓着纸袋。
“你是考克兰太太吗?”
我点点头。
他摊开手掌,里面魔术般地出现了一个警徽。“警察。我是安德森警官。我想跟你谈谈。”“我?”我呻吟似地说。“进来吧。”我退开让他进来。
壁炉上的钟响了四下。
“你的房子很漂亮。”
想让我失去戒备?想让我以为一切都很正常?
“你请坐吧。”
“我不想多打扰你,夫人。”
突然,我腋下的纸袋似乎非常重,我把它放在桌子上,在我的心里,我觉得每块污点都大得异常醒目。
安德森警官注视着我。“你看上去是个非常理智的女人,”他突然说。
“是吗?”
“你看上去像那种女人,如果她们有警察需要的情报,会告诉警察的。”
我应该料到这一手。他们可能追查到埃尔尼了。
“考克兰太太,”警官冷静地说,“昨天晚上,一个姑娘被击打致死。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她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应该这么死去。”
我厉声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认为是我杀了她?”
他微微一笑。“当然不。我来这儿是为了那个电话。正如我刚才告诉你的,有人提到谋杀,引起我们的警觉。我们追踪到你的电话——”当我晕倒时,话筒是不是从我手中滑落下来?是我自己把它挂上的吗?
“我第一次跟你通话时,我以为是搞错了。你听上去很镇静。
但接线员并没有搞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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