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殴打威逼其供出同伙的住处。他们砸开冰冻的江面,将其塞进冰窟窿里,冻他一会儿再拽出来,美其名曰“涮冰棍”。如此反复几次,那人已冻得不成样子,只剩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份儿了。这样他们还不解恨,又举起猎枪用枪托朝其手指砸去,一根、二根、三根……直至十指鲜血淋淋,他们才将其塞进汽车里,拉至一所医院门口,像扔麻袋一样扔了下来,然后溜之大吉。
别看陈建滨也是独霸一方的人物,可他也有“栽”的时候。1988年,在哈尔滨松花江边的青年宫,陈建滨与李正光两伙人在此遭遇,因为买门票的小事结下宿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互相找对方的人打,双方都有死伤。
一天,李正光纠集了几个同伙,带上猎枪、刀、军刺等凶器,于凌晨摸到陈建滨的住处,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炕上睡着的三个人一通乱砍,待砍完才发现弄错了,但他们并不就此罢休。后来李正光得知陈建滨要到哈尔滨市道里区顾乡赵庆凯家中参加婚礼,便指使陈洪光纠集一伙人携带猎枪,在途中对陈建滨进行堵截。当陈建滨行至道里区埃德蒙顿路大桥附近时,陈洪光等人将其打昏,后挟持到李正光家中。李正光、陈洪光等人又驾车将陈建滨挟持至香坊区哈尔滨自行车厂附近一机井房内,李正光持猎枪击中陈的右脚,又持刀将陈的左脚筋砍断,造成陈建滨右踝粉碎性骨折,身受重伤。
陈建滨当然不能就此罢休。伤愈出院后,一天夜间,他带领十几个喽罗一起出动,在一工地上找到了一起参与残害他的死敌袁新兰。在乒乒乓乓的枪声中,袁新兰抱头鼠窜,钻进基建工地,但终未逃脱陈建滨的魔爪。几个喽罗将袁新兰抓到陈建滨乘坐的面包车前,他吓得一头钻到车下,连声呼喊饶命。陈建滨端起猎枪冲着车下就是两枪,袁新兰当即毙命。
经查,这几个团伙共实施72起流氓犯罪,致伤82人。被伤害的人中除19人是流氓团伙成员外,其余均为无辜群众。他们所犯的罪行有流氓、盗窃、销赃、聚众赌博、伤害、妨碍公务、抢劫、绑架、行贿、贪污等,真可谓无恶不作,罄竹难书。
就在“乔四”一伙自鸣得意、逞凶无忌之时,围歼黑势力的天罗地网已经布下。
秘密调查
1990年6月26日,哈尔滨市公安局处级干部彭兰江率已离退休老将为骨干的刑侦干部,对哈市的团伙犯罪开始进行全方位的调查,名称笼统而简洁——“社会治安调查组”。任务是,摸清犯罪团伙的情况,为彻底铲除这股恶势力提供强有力的证据。为不打草惊蛇,要求调查秘密进行。
从这天开始,调查组成员的身影开始出现在下属分局、劳改队、街道办事处等有关部门,仔细寻访,反复查证。但由于惧于这帮团伙的淫威,有的证人不敢作证,有时为取一证言需多次拜访证人,还需辅以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
一个多月过去了,犯罪团伙的脉络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如鱼儿已经浮出水面,收网的时机就要到了。
一个抓捕方案正在一次次修改并完成,确保万无一失。
1990年8月6日,市政府某会议室里,气氛紧张而又凝重,由傍晚到午夜,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市领导和专案组的同志在推敲抓捕方案的每一个细节。
短兵相接,双方都感到形势严重。
罪犯们好像也已意识到了这一点,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无所不用。
“你是××局长吗,只要不抓人,你要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吗?小心,七天之内要你的脑袋。”
“××,有本事的,半夜到松花江边会会?”
“小心让你家破人亡!”
与此同时,他们把一些干部拉进舞厅、宾馆,“暖风吹得游人醉”,美酒伴着软绵绵的音乐,金钱和色相双管齐下,一笔笔交易谈成了。这当中,有的干部出卖情报,致使侦查工作无法深入;有的干部不以事实为依据,任意改变案件的性质;有的干部故意泄密,致使罪犯对抓捕行动计划了如指掌,办案人员的电话刚刚换过,第二天恐吓电话又在子夜响起。办案地点本来是保密的,但办案人刚刚出来,就有人尾随、跟踪,办案人员去取证,对方早已有人通报证人,如何提供证词……
犯罪分子以为他们外有“打手”,内有“靠山”,有恃无恐,公然对专政机关叫嚣,谁要是敢动一动他们一丝毫毛,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8·10行动(1)
1990年8月10日,“社会治安调查组”七员老将,历经46天秘密侦查,得到了上级下达的命令——对“乔四”等犯罪分子实行大围歼。
香坊区武警支队机动大队部,四周岗哨林立,戒备森严,“行动”总指挥部的大本营就设在这里。
“你是×××吗?现在我命令你,把你们的人,一小时之后带到江北警校集中……干什么?筹备运动会,这是个刻不容缓的任务!”
“你是×××吗?现在有一件特殊任务,请你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立即到江北警校集合。”
52名干警很快集中起来。午后1时30分,一辆大客车把他们从江北拉到江南香坊区大本营。车进大门,两扇铁门就“咣当”一声关严了。指探部命令立刻切断一切与外部的联系。荷枪实弹的战士守在电话机旁,人员只许进,不许出,各个出入口都严格封锁。
接着,40名特警开进来了;
50名武警准备队开进来了;
抓捕罪犯的一切必要的法律手续及法律文书,都拿到了指挥中心;防暴武器、通讯对讲机、照明设备以及各种长短枪支“各就各位”;十辆崭新的北京吉普、五辆三菱吉普在院子里整装待发。
出征前的紧张气氛,使得每个人都感到今天要执行的任务是不寻常的。下午3时,指挥部领导才向全体作战人员宣布今晚的任务是抓捕3个流氓团伙的25名骨干分子,大名鼎鼎的“乔四”、郝瘸子、小克等都要在今晚归案。
时钟指向6点,“8·10行动”正式打响。01、02、03三个行动小组如箭脱弦,分别奔向自己的目标。
最先传来捷报的是03行动小组。
这天道里区的“银都舞厅”像往常一样,男女青年云集在这里,准备度过这漫长的、令人沉醉的夏日夜晚。舞厅里,一对对舞伴轻歌曼舞,有的轻抱,有的急旋,陶醉在那昏暗的灯光中。
老板郝瘸子像往常一样酒足饭饱之后,带着四个保镖和他那如花似玉的“夫人”到舞厅坐镇,既是招揽生意,又是借此寻欢作乐,抖一抖他那“道里双拐”的威风。
说起郝瘸子的这位“夫人”,也还有些来历。郝瘸子有本事弄钱,也有本事花钱,尤其是在女人身上,更是不惜以重金相许。据说哈尔滨市最漂亮、最有名气的演员都和他睡过,女人喜欢他的,当然是他给的戒指、项链和大叠大叠的钞票。就是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夫人”,与其说是他娶来的,不如说是他买来的,这个女人有一副漂亮的脸蛋和苗条的身材,中学刚毕业就被郝瘸子搞到了手。
郝瘸子的保镖在哈尔滨也是出了名的,不仅因为他们身高力大,而且心黑手辣,只要郝瘸子“哼”一声,他们就会像鹰犬一样,把猎获的目标抓来,特别是那被称为“龙虎二将”的两个保镖,一个身上纹了一条龙,一个身上纹了一只虎,整日不离郝瘸子左右,就像哼哈二将一样。
迷恋于酒色的人是容易丧失警觉的。郝瘸子半点也没有想到他这样的“道里双拐”还会有末日。因此当03小组成员进来的时候,他半点也没察觉,还以为是进来了一些舞迷。直到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胸时,他还以为是别人开他的玩笑。当他回转身看到的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他才有些紧张,但还故作镇静地说:
“别开玩笑,都是弟兄,有话好说嘛!”
接着,他向身边的“夫人”使了个眼色,“快点,招呼呀!”
“你被捕了。”
四个保镖刚刚从和服务小姐的打逗中醒悟过来,枪口也早已对准了他们。舞厅里没有大乱,连音乐也没有停止,郝瘸子一伙即被押上了警车。
“总指挥部,03组报告:目标已落网。”
乔四自认为是几个团伙中的“老大”,是所谓“上海滩的黄金荣”。有一次他和公安局的人半开玩笑说:“你们要抓哈尔滨的混混吗?交给我乔四好了,保险无一漏网。”
乔四披着合法的外衣,头上挂着哈尔滨市龙华建筑工程公司副经理和龙华一工区主任的头衔,冠冕堂皇,平时装成正人君子,和一些“上层人物”打得火热。当他听说专案组调查他的问题时,笑嘻嘻地对专案组的同志说:“你们查我干什么,我乔四比松花江的水还清。”就在被捕不久前,乔四还给专案组传话,要求“有空聊聊”。
01小组分析了乔四的心态,决定将计就计:“你不是要探听我们的虚实吗?我们就请你来,让你自投罗网。”
彭兰江在电话里找到了“乔四”,约他下午6点钟来专案组“聊聊”。
果然,6时整,乔四坐着“别克”轿车来到了专案组。
他下了车,抬头看了看道里区经纬头道街调查组的驻地,悠然自得地走进大门。心想,你们今天终于请老子上门了,看你们能把老子怎么样?
夏日的余辉抹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整个房子镀上一层橘黄色,彭兰江像个没事人似地坐在椅子上和黄治国下棋。乔四进门以后,他没有站起来,只是欠了欠身,说了声请坐,乔四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和黄治国继续进行“楚汉大战”。
在门外,机警的干警已把乔四的“别克”调出调查组大院,司机也被严密监视起来。这些,老奸巨滑的乔四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当司机发觉想要反抗时,特警们一个漂亮的擒拿立即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