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铉一愣,他并没听清楚刘云的话,准确说是无法理解刘云的意思!一颗心沉了沉,不过却很快明白过来,不管肖婷是什么人,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在乎她,永远在乎她;反正,自己永远得不到她。她象自己小时候最喜欢海边的那一片涂,已经永远消失了,却留下了美好回忆。赵星铉勉力呼出一口气,仿佛被一种滫味塞住喉咙,人生不就是图一个感觉吗?
一道眉苏差儿汗的声音略带慌乱,急促响起:“赵先生,刘长河在别墅门口,指名要见您,他只有一个人来,但带了一个长长的箱子!”
刘云心里一愣,心想怎么这么巧?他看了看阿佐里和房小沫,他们神情依然,从进这个门开始他们的表情便一如雕塑。
赵星铉走回椅子,刘云也坐下来。赵星铉说:“郭先生,假如您不介意的话,我想现在会见刘长河!”
刘云点了点头:“我当然不介意,但我们有在场的必要,以最近发生的事态来说,刘长河所在的地方就是危险的地方,这也是对您的人身安全负责。”
沈天衣笑了笑,插上一话:“郭先生当然可以在场,但星铉的安全我们心理有数。”
刘云对沈天衣的话不以为然,虽然他至今不知道这个半老头子是谁,但是那个小孩的恐怖之处并不是这些人能理解的。
“请他进来!”赵星铉转过头对一道眉说:“阿苏你自己去请,他必定认得你!”
苏差儿汗应了一声,刚抬起脚步又问了句:“搜不搜?”
赵星铉转回头,看了看肖婷的相片,轻轻说:“不搜了,有什么好搜的,他假如真能耐,我今天就把命给他又如何!”此时此刻,他只想着不该在肖婷面前示弱,哪怕那只是她的一张照片。
苏差儿汗转过身的时候刘云见到他的脸由白转黑,仿佛被一种恹气笼住了他的背影。
第32章 神兽纹牌与环首长刀A
刘云从未正式和刘长河面对面接触过,虽然表面上对他的了解似乎还不少,但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所了解的刘长河并非便是真正的刘长河,通过一系列事件的分析报告,TY小组可以认定,刘长河这个人有难以想象的内容被隐藏起来。
现在他走进来了,脸上带着笑容,身穿一套鹅黄色的笔直西装,领带是白色的,整个人显得特别轻松,仿佛他不是来一个三番五次想要他命暴戾恣睢的敌人家中自投罗网。
阳光从他肩上披下来,落在他身前的影子周围,散漫而幽雅。
刘云咬了咬牙,他戴着墨镜,因此他喷发着浓烈恨嫉的眼睛并没有被这个英俊男人所发觉。刘云斜了房小沫一眼,对女人来说,刘长河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力,不过房小沫却一如既往,眼睛里找不到心灵动荡的痕迹。
刘长河手里提着一个长条型的葛色盒子。刘云认为,他所以能如此轻松,盒里的东西便是关键,有可能这里面装着某种威力很大的武器。
刘云再次机警地望了望刘长河身后,他当心的是那个可怕的小孩。在他心里,自看到那小孩第一眼开始,已经默认了他和刘长河及肖婷之间的关系。
刘长河坐下来,显然他没预料到这间不大的书房中有这么多人,但他还是泰然自若地坐下来,他优雅,不露痕迹,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却又让人感觉出一丝奇怪的淡然和无所谓。
在刘云眼里,眼前这个男人赫然是一个掌握着事物发展方向规律超能智者。
刘长河走进书房时,看见了房小沫,便很自然的对那双明亮眼睛的女性主人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而后把目光聚集到赵星铉身上。
赵星铉也盯着刘长河,他忽然不晓得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这个人,这个山一般崇仞的情敌,是的!这是他的敌人,一个他三番五次都解决不掉的敌人,犹如和人下棋,级数差别很大,实力远逊千里。
可惜这并非下棋,赵星铉无法以学习进步的心态来对待他一生的死敌,在人生的舞台上,很多灰色角落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好在赵先生也不是平凡人物,呷了一口茶后,他已然压抑了心中愤恨,展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也许刘长河很难对付,但现在这里是他的地盘,优劣的形势就转变过来了。
沈天衣既观察着刘长河也留意着赵星铉,看到赵星铉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后,他颚下的雪白胡子仿佛笑了笑,左手微微向刘长河横着伸出大拇指,声音铿镪若铁:“刘先生确实不简单,具备大将军的气度!”
刘长河谦逊地回着沈天衣的赞赏点了点头,他将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砌起一道梗在他和其他人中间的城壁。刘云心里一悸,这个动作并非是刘长河要保护自己的心理表现,事实上在这个盒子摆上桌子后,刘长河刚走进来时那种充盈的锐气被裹住了,他轻轻把背部依在沙发背上,半侧着身体向着赵星铉的方向,刘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故意示人以弱?
刘长河的声音响起,语气如好友交谈般随意:“星铉,请为我介绍这位前辈。”
赵星铉端起冷茶,他奇怪刘长河用这种语气和自己对话,自这个男人走进来后,他心里一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有时浮起来的是恨意,有时候却又懊恼着自己,脑海中闪过了无数起伏不定的念头,他暗暗咬了咬茶杯的边沿,然后冷冷地看着刘长河,他只能想象这个男人是只进了竹套的蚱蜢,他只能确定自己掌握着全局。他轻轻说:“这是我的老师,沈天衣。”
“哦,您就是人称江北红袍子、江南有天衣的沈天衣?中国梅花易外传三十一代的沈天衣?”刘长河挺了挺身体,稍微有点意外,但很快又把身体靠在沙发背上,轻描淡写地说:“没想到您居然是星铉的老师。隐居在僻川闹市中的能人异士何其多,今日能见,也不知是荣幸或遗憾。”
沈天衣一笑说:“刘先生过誉了,天衣哪里算得上是能人,只不过是个算命老罢了,至于荣幸或者遗憾,您刘先生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
“沈先生见笑,我是个诚信的生意人,我爱交朋友,也关注着彼此的利益,我认为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不管我和星铉之间有什么误会,甚至假设有人向星铉买起我,我想那都会成为过去,这次我来并没有恶意,是和解来的!”
第33章 神兽纹牌与环首长刀B
刘云呆呆的看着刘长河,他对这个男人的感觉或许没有赵星铉来得强烈,但那种打翻了五味瓶的滋味却如出一辙,他竟然说他是来和解的。
房小沫凑下来在他耳边蚁语:“我们要注意这个人,等一下假如有发生状况你记得站在我身后。”刘云轻轻点了一下头,这位影子部队的女孩子,倒也敢于担当!刘长河不会平白无故的来访,按刘云的逻辑,今天很可能就是刘长河企图毕其功于一役的好日子。不知道今天算否巧合,刘云手心里捏了把汗。
赵星铉还没开口,他坐的地方正好挡住了肖婷和他的照片,他举起茶杯遮住了忽然间意图微笑的嘴唇,倘若刘长河见到那张像片,他是否还能如此轻松?
沈天衣看着轻松自若的刘长河,却让自己的心情沉重起来,隐约感到某种奇怪的压力在凝聚,焜堂的书厅里流栗着沉重气氛,从刘长河坐下来开始;这种云谲波诡的感觉愈来愈重,以至让沈天衣心头压抑,他稍微有些发愣,从二十六岁开始在玄术界奠定自己的声名以来,这种感觉仅发生了有限的两次,而那两次都让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全部以惨败告终,一次赔上了自己的妻儿,一次使他只剩下赵星铉这个唯一的徒儿。压力之大,以至让他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式,口中却说:“愿闻其详。”
刘长河趋前身子,他脸上的笑容如若有着历史的印迹,他从容的拍了拍盒子,如同抚摸着一个心爱的物体,“我带来了它!”
窗边几缕阳光被一堵黑影遮去过半,一道眉苏差儿汗神色紧张站在那里,他手里已经握着斧子,斧口向着刘长河伸在盒子上的手臂,但持斧手臂的腋下却湿了,滥了内衣。他心里急躁而且恐惧,地产大厦里死去的弟兄并不能让他燃烧起仇恨,斧子在颤动,手臂上的青筋在痉动,但他还是站在那里,他和疯狗伟佳一样,本都是流浪的混儿,因着赵星铉才过得象个人样子,他无法说服自己的脚,它们不愿离开!他无法说服自己的眼,它们死死盯住它们所恐惧的对象!他无法说服自己拿着斧子的手,它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有些僵硬。
赵星铉放下了茶杯,半举起手掌,冷冷说了声“请!”
刘长河打开长盒,端出了一个玻璃罩子,罩底衬着一块红色绒布,绒布上面竖立着一块美玉。它一出现,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被吸引过去。阳光仿佛骤然暗淡下来,在这晶莹流淌着的岁月年轮的玉牌前羞涩着。
房小沫心头一荡,这玉牌何其眼熟,伊因着工作的关系,对一些比较特殊的物件都有过默记,这块玉不经意蕴涵着些什么,犹如岁月源头般悠久,在它面前好象所有男女间的情仇爱恨、国度政权的变更换代不过是云烟渐散。它端坐在刘长河手上,沦落于一间普通的书房之中,却依然具备了君王的气势。这块玉牌,打一眼望见它,它就在告诉你,不需任何仪器的考证,它就是它,伫立君王冠顶的它。
“这是中国良渚文化考古价值最高的发现——神兽纹牌,它的珍贵稍微有点文物知识的人都知道,我现在想用它来交换中国西汉甘父的环首长刀,这应该毫不为过!”刘长河轻轻说,他的眼神完全陷入了玉牌上神兽的眼睛里,象看着自己的孩子。
赵星铉心头震了一下,并非为这块声名赫赫、凡人难得窥见的玉石。他不是一位古董鉴赏家,他并不太关心这件东西的文化价值,他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刘长河口中的这把长刀他刚获得不久,那是他一个冒险家叔辈临终时托到他手里,并希望他转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