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打胜仗的提灯游行纪念照片,也拍过日比谷的火灾灾难照片。”
“你们把这些照片全都保存下来了?”
“不只是照片,连底片也都完好如初地保存下来,而且全都按照年代顺序排列保存,我们老板可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呢!”
房太郎又挺起胸脯,一副兴有荣焉的样子。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文化资产呀!”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令尊跟法眼家的关系也非常深厚哆!”
“这是哪儿的话啊!”
德兵卫对金田一耕助的话感到吃惊,他接着说道:
“法眼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们只不过是从事摄影工作的人,哪里敢高攀呢!
最初法眼家在医院坡盖医院的时候,我们这家照相馆因为离他们比较近,才会委托我们拍纪念照,也因此我们才有机会拍下这些照片。倒是您……刚才听说您和盖法眼综合医院的风间建设的老板是熟识,这么说,您也和法眼家有来往喽!”
“哈哈!您说到哪儿去了?风间是风间,我是我,我们两人的工作性质截然不同。我不过是个四处漂泊的流浪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风间伸出援手,我才能寄住在他小老婆开的旅馆里。哎呀!好象又要下雨了……”
的确,才停了一会儿的纷飞细雨这会儿又开始洒落。
金田一耕助连忙取出洋伞,啪的一声打开它。
“那么,代我向令郎问声好。”
他轻轻地点点头之后,便踏上微暗的道路走远了。
这时候是昭和二十八年九月二十日晚上七点左右。
再次来电
三个钟头之后,本条直吉回来了,那时正是雨势最大的时候,本条直吉没有带伞出门,回来时身上穿的雨衣早就湿透了。
由于本条直吉对照相馆这个行业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一直想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因此从昨天开始,他便在雨中奔波一整天,然而今天同样也无功而返。
本条吉直用肩膀撞开店门,看了看柜台里的德兵卫和房太郎一眼,显得有些胆怯,但随即便迸出这么一句话:
“唉!到处都湿答答的。”
说完之后,他便穿着沾满泥泞的鞋子走上位在室内左侧的楼梯。
“直吉,等一等。”
德兵卫从柜台里叫住他。
“够了、够了,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慢慢跟我说吧!”
“今天有个奇怪的男人来店里找你。”
“奇怪的男人”这句话引起本条直吉的注意,他单手放在楼梯扶手上问道:
“是什么样的男人?找我有什么事?”
“是一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吧!”
“金田一耕助?哈哈!就是那个顶着鸟巢、不怎么样的侦探啊!他来咱们店里干嘛?我付了五千块给他,那笔钱好比扔在臭水沟里……”
“不是五千块,是两万五千块。”
“两万五千块?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来店里拿调查费用,而且还带了一份调查报告给你。”
“于是你就付了那笔调查费用?”
“是啊!我是付了那笔调查费用,因为那是一份相当完整的报告。”
“你怎么那么傻呢,再给他两万岂不是跟失窃没两样?”
“直吉,你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大少爷,快下来吧!你最好还是听老板的话。”
房太郎也跟着附和两句,不过本条直吉丝毫不为所动。
“要说话我在这儿也听得到。爸爸,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在这儿听你说吧!”
“喂!我问你,你觉得金田一耕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又是金田一耕助!老实说,我压根儿就不认为他有什么特殊之处,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付给他两万块!”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你知道金田一耕助这个人现在住在哪里吧!听说是你自己去找他的……喏,你说说看,他究竟住在哪里?”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他就住在大森的松月旅馆。”
“提起松月旅馆,你大概也知道它和金田一耕助究竟有什么关系。”
德兵卫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观本条直中却是一脸垂头丧气,双眼渐渐露出畏怯的神色。
“他是因为松月旅馆幕后老板的关系才能住在那儿。从警政署到我们这儿公干的等等力警官还特别告诫我,千万别以为他是个寄人篱下的人。”
“你知道那位幕后老板是谁吗?”
“是谁?难不成是黑道大哥吗?”
“直吉,你听好,刚才我已经让房太郎去打听过了,所以这件事绝对错不了。现在法眼综合医院不是在重建吗?鹰架上搭起的布幕上头,很清楚地写着‘风间建设’几个大字。
风问建设算得上是国内第四大或第五大的建设公司,它的老板——风间俊六就是松月旅馆的幕后老板,也是金田一耕助的好朋友。”
原本以不屑眼光看着德兵卫的本条直吉,乍听之下,立刻全身无力地坐在楼梯的阶梯上。
“直吉,你明白吗?我要你知道的是,不要只凭一个人的外表和容貌去评断一个人。在这次战争中,我们不就已经体会到并不是只有留着胡须、意气风发的人才伟大吗?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乍见之下不出色,实际上却是莫测高深的人,金田一耕助就是这一类型的人物。
风间建设现在正在兴建法眼综合医院,金田一耕助有这么一个大人物当后盾,为什么要接受你这种小人物的委托,去调查一群毫不起眼的爵士乐团团员呢?你认为他真的只是看上区区的两万块或两万五吗?”
德兵卫不愧拥有丰富人生阅历,他看人的角度就跟本条直吉不一样。
可是他并不了解金田一耕助这个人酷爱推理,他往往为了兴趣而工作,甚至不收费。他有时穷得连买包香烟的钱也没有,甚至得跟女服务生三跪九叩地借钱过日子!
“爸爸,金田一先生和法眼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想探探他的口风,可是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老板,这么说来,他和法眼家一定有某种关系。说不定法眼家委托他调查什么事,而就在他的调查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少爷正巧也有事委托他调查,因此他干脆顺水推舟,也就是说少爷被那个男人利用了。”
房太郎真是把他的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
“房太郎,你闭嘴!对了,直吉,你是九月七号的傍晚去找金田一先生调查事情的吧!他说六点左右送你出去之后,他也立刻出门,但是当他晚上十二点回到住处时,发现房间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他还笑说并没有东西失窃,你该不会……”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总不至于沦为梁上君子吧!”
“好吧!算了,先不管这个问题。不过,当你告诉金田一先生八月二十八日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有没有什么反应?比方说有没有想到什么事情……”
尽管金田一耕助掩饰得很好,但毕竟还是瞒不过本条直吉,他心里有数,所以才悄悄潜入金田一耕助的房里,只是这件事他绝没有向他的父亲吐露。
“直吉,你快点下来,这里有金田一先生的调查报告,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本条直吉这才走下楼来到柜台,从德兵卫手中接过调查报告书。
“这个叫‘发怒的海盗’的爵士乐团是五位团员加上一位女主唱,还有一位见习生,一共是七个人。这份调查报告把这五个人的家世、背景、年龄、地址都写得非常详尽,可是对于你认为最有问题的山内敏男和山内小雪,调查书中却只有他们两人目前住在五反田,至于他们的经历、身世等都不详。”
“可恶,竟然对我有所隐瞒!”
本条直吉气得火冒三丈,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通改变命运的电话响起,德兵卫伸手接起电话。
“这里是本条照相馆。咦?你说……你是那位曾经来我们这儿的小姐?哦,就是找我们拍结婚照的……是、是,正是八月二十八日晚上的事。”
德兵卫连忙用服神向其他两人示意,弄得本条直吉和房太郎也跟着紧张起来。
“啊!我儿子刚结束工作回到店里,请稍等,我立刻叫他来接电话。”
德兵卫捂住话筒说道:
“上次那个女的打电话来,你最好装作不知道雪妹、小雪之类的名字,只要静静地听对方说话就好。”
“好,我知道。只是……她究竟要说什么呢?”
本条直吉从德兵卫手中接过电话便说:
“喂,我是本条照相馆老板的儿子,前阵子承蒙您照顾本店……”
本条直吉的口气非常客气,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曾经从事非法生意,或是有涉足赌马、赛车这方面的活动。
“哈哈!你说什么?今天晚上再去一趟那栋房子?没什么、没什么,晚是晚了一点,不过只是十点半嘛!对我们而言,根本不算晚。那么,你要我拍的……什么?风铃?是、是,我还有印象,就是吊在金色屏风前面的那串风铃,哦……你说是为了要拍纪念照啊!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出门,谢谢你再次照……”
本条直吉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话筒那头传来挂上电话的声音。
“直吉,怎么回事?一直听你说风铃、风铃的。”
“上回我拍的结婚照不是有串风铃吗?他们今天又在那里挂了一串风铃,说是想拍一张纪念照。”
本条直吉一边说,一边准备照相器材。
德兵卫看在眼里,连忙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跟你一起去。”
“爸爸,你就别去子,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您亲自出马吗?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