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什么了?”薇大概已经起床正准备上班,因此显得口齿比我清楚一点。
“你记得在我二姨家看到的那个男的吗?”
“记得呀,不是你什么表哥吗?”
“就是他。”
薇先是迷糊了一下,但立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那只猫灵就是在找他!”
“对!你想,我第一次看到那猫,就是他到我二姨家来的那天;昨天你去洗脸的时候我跟他提到家附近有流浪猫,他吓得魂飞魄散,而且他今天一早就跑掉了!”
“这样?!我们立即去你二姨家看看,猫还在不在!”
猫不在了,当然的。我和薇在上午八点半的时间里坐在二姨家的客厅中,面面相觑。
“你可以感应得到它不在了吗?”
薇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二姨完全不知道我们俩在忙什么,以为还是在捉流浪猫,在客房里收拾屋子,一面叫我:“绢子,你把沙发上那套干净枕巾给我拿进来!”
我依言拿了枕巾进屋,见二姨正在更换被罩床单,才想起来这屋里昨天就住着那个叫松明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然后,我的视线停在了那张硬木的双人床上。
那双人床大概有八成新,想是搬家以后为了布置一间客房特意添置的。床是硬木的,刷了清漆,床头有大概一尺半的高度,是一块镂空刻花的木板,样式不算时髦,但还雅致。
但是,就在那床头上,有几道很明显的划痕,象是很用力的拿了件尖锐而且多棱的东西划过去的样子。
我走过去,摸了摸那划痕,还能感觉得到破口处非常粗糙。是新痕。
“二姨,这床怎么好好儿的就划伤了?”
二姨一看,也惊呼:“哎呀,怎么好好的床,几天没注意划了这么多大道子?!”
薇此时也走了过来,就站在门口看着划痕。我们俩对望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是的,那种划痕,对于养猫养得久的人应当非常熟悉,那是猫的爪樱四,寻找松明我想我应该忘了那个叫松明的、长得象老鼠精投胎一般的、点头哈腰的男人,也不去管他是否与猫结怨命在旦夕。
我应该:1回家去,洗个澡,打扮得漂亮一点,然后在我手机的通讯簿上选一个我最喜爱的男人的电话,打过去强迫他请我吃饭。2给我仅有的几十名读者回信。3上网搜集下一篇小说的相关资料,并约当事人出来聊天。4睡大觉。
可是,当我和薇一起走出二姨家的楼房时,我却哼哼唧唧地表示,我很想找到松明。
“你找他干什么?个人的因果个人去解决,你又帮不上他的忙。”薇冷冷地说。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肯定向着那只猫灵,认为它死得冤,有权利报仇。
其实我也这么想,但我不能说出来,因为松明好歹还是我的亲戚。
“我有同情心,想帮他~~~~”我呲着牙对她乐。
“你不如说你有好奇心还准确一点。”她白了我一眼。
…鹊桥仙
回复'7':“帮帮我嘛~~~你下次去捉流浪猫我一定陪你去。”
“我能帮你什么呀。”薇悻悻地说。“我又不是活神仙。”
我看出来了,其实她也想找松明,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当然,我想找松明还不过是为了猎奇,而她是打算兴灾乐祸去。
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以后,我想,如果当时我们都知道我们将会看到什么,还会不会这样好奇地去寻找松明?
就在我和薇为了找不找松明以及如何找到松明而踌躇的时候,松明给二爸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已经租好了房子,在城西。他说他用的是公用电话,因为房子里没有电话,手机也没钱了。在二姨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她把这件事当做那天清晨松明抽疯离去的后续事件提了起来,碰巧的是,我当时就在我妈旁边,翻箱倒柜地找着我的一副耳环。
就这样,我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在松明搬走的第三天。
然后我又知道了松明居住的大致方位,在我得到电话号码以后的半小时内。
“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整个地球。”我对薇得意洋洋地说。
“是个人都能。”她回答我,无情地。
再没什么能阻止我们俩前往松明现在居住的那片有名的外来人口居住区前进了。
由于薇要上班,所以我们动身的时候,已是晚上六点。夕阳的余晖照射在那一整片平房之上,蒸腾着淡淡的饭菜味道。这里至少有上千间同一样式的平房,纵横交错分布在将近方圆两里的地面上。
然而找到松明却很容易。因为在他所在的那幢平房房顶上,围墙上,窗台上,趴着大大小小黑黑白白至少三十只猫。
猫不是群居动物,也不喜欢在白天出没。我承认,它们每一只都很可爱,可是当它们这样违反常规地聚集在一起,我只觉得寒。
一直到走进松明的屋门,我都在担心,不知道这些猫什么时候会发动,也不知道以薇的造化,能不能让它们给我们俩一个面子,稍安勿躁。我甚至不敢抬起头来仔细寻找那只大花猫的踪迹,因为所有的猫都在用它们幽幽的目光注视我们,这些小生灵的目光,竟然那么冷。
出鬼,松明居然在屋里炒着菜,简易的折叠桌上还有一小瓶二锅头和一个凉拌猪耳朵他觉得被猫追很有生活情趣?以他的胆量,我很怀疑。
我和薇早已商量好,只说是受二爸之托顺路过来看望他,他热情地邀我们坐,还搓着手说菜买得少了,不好招呼我们。我们俩当然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吃他的饭…没听说过看人家的热闹还吃人家的饭的,所以只坐了十分钟,便仓皇地跑了出来。
在那十分钟里,我看到松明把屋子里简单的陈设布置得还挺干净,床头上摆着一帧相框,里面的妇女和孩子我估计是他的妻儿。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而我和薇却蹲坐在别人家的屋檐底下,可怜巴巴地倾听松明炒菜吃饭哼小曲儿的声音。
猫越来越多,已经蹲满了他的整个屋顶,开始向邻居家延伸。所有的猫都不叫,也不胡乱走动,只是懒洋洋的趴着。薇说她仔细看过了,其中没有那只大花猫。它去那儿了?是去招呼更多的帮手吗?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我们听到本来一直坐在床上吃饭的松明起来了。他一直在屋子里走动,每走几步,便会停一下,然后再走。这样走了大概两三遭,他又回到床上,听声音好象还躺了下来。
“白云观的符真是灵埃”松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他去请了符。难怪他不怕。”薇小声跟我说。
“如果有符的话,这些猫还来做什么?”我也小声问道。
“不知道,也许那猫还有别的办法对付他。”
“了解。。。。我们继续蹲着吧。”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了。我已经开始分不清那是猫眼还是星星,总之一抬头到处都闪亮。我正在犯困的时候,薇捅了我一下:“它来了。”
她站起来,往屋顶看去。夜色中,那只大花猫象个真正的精灵一般,迈着高贵的步子降临。它站在群猫当中,环视四周,倾刻,忽然昂起头来,长叫了一声。
我无法形容它的叫声,象儿啼,又象夜枭,象长笑,又象恸哭,似人声般妖异,象野兽般暴怒,声音里含着那么浓密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悲哀和怨恨。
群猫附和。
这个夜晚从此时开始变得离奇。四周静如死水,只有猫儿们在悲鸣不止。
我看到月色变得血红,群星无光。那只大花猫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了它的爪子,透过反光它的爪尖也象月色般血红。
松明的门“吱”的一声开了。他站在门口,冷笑了一声,说:“不错,你又找到了我,可是现在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又是一声更加凄厉的悲鸣。大花猫定在原地,没有动弹。
“死猫,我能让你死一次,我就不能让你多死一次吗?”松明的声音。他转身进屋,然后拿着什么东西又走了出来。
薇颤了一下,我也很快就明白她为什么会颤栗,因为松明手中的东西散发出了淡淡的白光,笼罩着几乎他周围三米大小的地方。
“那是什么?”我问薇。
“一尊观音像。看来他不仅去过白云观,连广济寺也去过。”
松明托着观音,一步一步向屋檐逼过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把梯子,开始向上攀登。群猫看了观音像纷纷躲开,让出了一条路,使松明与大花猫直接面对。
“今天就收了你这个畜牲,免得你再节外生枝!”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从所未有的狠毒表情。
大花猫没有动,冷冷的看着松明。
他往前走了一步,两步。因为是在屋顶,所以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要踏稳。又要当心观音像被摔掉。
大花猫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两米,大花猫马上就要碰到观音像发出的白光了。
就在这时,它轻盈地原地跳了起来,在空中换了方向,往群猫的上空而去。群猫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起举起了自己的左前爪,狠狠地挠向各自的头部,一道道鲜血激射而出,都喷向了大花猫的身影。
再落地的时候,大花猫浑身浴血,看上去诡异莫名。它一秒钟都没有停留,返身便向松明扑了过去。
“不好!”薇急呼了一声,匆匆跑出了我们躲藏的地方,大喊了一声:“不行!”
…鹊桥仙
回复'8':我跟着她跑出去,却晚了一点,看不到大花猫如何对付松明,只看到松明一个跟头从屋顶上摔了下来,不省人事,而那尊观音像也摔得粉碎。
“喵!”大花猫凄惨地大叫了一声。
“他杀你不对,你杀他更不对,冤冤相报何时了?”薇大声说,“如果让全人类都知道猫是这样妖异的动物,你那些活着的同类处境更糟糕!”
没有回答。我低头查看松明的伤势,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