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有人想谋杀他们吗?”帕札尔怀疑。
“你觉得是向你下手的那个人?”
“欧佩节期间,戴尼斯向我询问了喀达希的反应,我也老实说出了他打算在饮毒之前告白的事。”
“戴尼斯很可能想杀人灭口……”
“为什么这么凶狠呢?”
“想必是牵涉到重大利益。戴尼斯一定雇用了刺客,我非把他揪出来不可。既然‘杀手’已经复原,我们也可以重新展开调查。”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喀达希似乎很有把握能逃过死刑:”“他相信戴尼斯会帮他想办法。”
“也许吧。可是他那傲慢的态度……好像已经预知会有大赦似的。”
“秘密泄漏了吗?”
“那我也会有耳闻啊。”
“错了,你一定是最后一个得知的,朝臣都了解你不妥协的个性。”
帕札尔实在不愿承认心中的疑虑。他就怕拉美西斯与戴尼斯串通,导致国家高层腐败、这片乐土也落人了利欲蒸心的小人之手。
凯姆看出了法官的不安。“现在只有事实能说明—切,所以我要循线找出攻击你的人,他的供词一定非常宝贵。”
“该轮到你当心了,凯姆。”
* * *
跛子是孟斐斯秘密市场里数一数二的贩子。每当有货船载着各色货品进港时,商贩便会聚集到由码头改造的市场进行交易。警察对这些交易总是严密监控税务官也会铁面无私地进行课税。其实六十来岁的跛子原本早就可以退休,在河滨区的别墅安享晚年,但他就是喜欢去骗骗那些门外汉。最近一次上当的是一个自称为乌木专家的国库书记官,他在贩子的煽动与奉承之下,竞以高价买下了普通木材仿造的高级家具。
如今眼看着又有大鱼要上钩了:有一名暴发户想收集向来好战的努比亚勇士的盾牌,因为他觉得在安全无虞的家中制造一点危险的气氛,感觉必定妙不可言,值得投资。于是赃子便和手艺精湛的工匠挂钩。仿冒了一批几可乱真的盾牌,甚至还把盾砍得凹凸不平,仿佛真的经历过无数恶战一般。
在他的仓库里就堆满了类似的极品,这些都是他费尽心血得来的,件件巧夺天工。至于他下手的对象也都是一些愚蠢自负的有钱人。他一边打开仓库的门锁,一边想着隔天的交易,不由得笑出声来。
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忽然有一张毛茸茸的黑色兽皮朝他盖了下来,他一时困在兽皮里,想要挣脱却跌了一跤,只好大喊救命。
“小声一点。”凯姆说着,一边让他透了点气。
“是你啊……你在于嘛?”
“你认得这张皮吗?”
“不认得。”
“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
“你是我最好的线民之一、不过我现在要你以商人的身份回答。有没有人向你买过一只体积庞大的公狒狒?”
“我很少做动物买卖。”
“像那种体型的狒狒应该警队才会有。也只有你这种败类才有办法走私进来。”
“你这是乱安罪名给我。”
“我知道你胃口很大。”
“不是我。”
“你这回可惹火杀手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要让杀手亲自来问你了。”
跛子无法再推托,便说:“我的确听说在爱利芬丁地区抓到了一只大拂拂。这当然是一笔大买卖,但与我无关,我只负责运输而已。”
“应该赚了不少吧?”
“自我麻烦,花钱消灾倒是真的。”
“别想博得我的同情。我只想打听一件事,你帮谁弄到这只狒狒的?”
“这不太好吧……”他转眼见到狒狒警察怒目直视,瓜子还不耐烦地扒着地,不得已便问:“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吧?”
“你觉得杀手多话吗?”
“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是我说的,去找‘短腿’。”
* * *
这人可真是名副其实:大大的头,胸前长满了毛,一双短得离谱的腿却是又粗又壮。他从小就以搬运货物与蔬果箱维生,后来自己当了老板,手底下有百来个蔬果零售商。除了这份正当的职业外,短腿也从事一些获利颇丰的非法交易。
见到凯姆和狒狒出现,他不高兴地说:“我一切都是照规矩来的。”
“你好像很不喜欢警察?”
“自从你当了警察总长以后就更不喜欢了。”
“因为你良心不安吗?”
“有问题快问吧。”
“你这么急着回答问题?”
“反正你的狒狒迟早会逼我的,干脆早一点了结。”
“我要问的正是关于狒狒的事。”
“我最怕这些怪兽了。”
“可是你却跟跛子买了一只。”
短腿假装忙着整理箱子,以掩饰心里的不安。“那是帮别人订的。”
“谁?”
“一个奇怪的家伙。”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描述一下他的长相。”
“也没办法。”
“太不可思议了。”凯姆怪道。
“平常我的观察力是很敏锐,可是这个要买体型壮大的狒狒的人却像个幽灵,摸不着也看不到。他戴的假发把额头,甚至眼睛都遮住了,宽大的袍子也掩盖了体型,就算再见到他我也认不出来。何况当面交易的时间实在太短。他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省了。”
“他说话的声音呢?”
“很奇怪,我想他一定是故意变声,可能在嘴里含果核什么的。”
“你事后还见过他吗?”
“没有。”
这条路也行不通了,帕札尔丢了官,喀达希死了,这名刺客的任务应该也跟着结束了。
* * *
莎芭布在发髻上别了几根发夹之后,打趣地说:“真是稀客啊,帕札尔法官,请容我先梳理一下。你该不会这么一大早就需要我服务吧?”
“不用你服务,只要你说话。”
在这个装饰著华浮夸的地方,香味浓得叫人头晕,帕札尔想找扇窗子透透气却不能。
“你的妻子知道你来吗?”
“我一向什么都不瞒她的。”
“好极了,她真是个特殊的女人,也是杰出的医生。”
“你好像有写日记的习惯。”帕札尔不多说便切入正题。
“你已经不是门殿长老了,以什么身份询问我?”
“以一个小法官的身份。你可以不回答。”
“是谁把我的习惯告诉你的?”
“苏提。他相信你一定握有戴尼斯的小辫子。”
“苏提是个做爱技巧高超的好人……我可以为他做点事。”
莎芭布妖娆地起了身,走到帐幕后面。须臾,她拿出一卷纸轴,说道:“我在里面记录了一些贵人顾客的怪癖、变态行为与不可告人的欲望。不过再看一遍时,却觉得失望。埃及的达官贵人都很健康,做爱时的生理与心理也都很正常,所以我没有什么消息可以提供给你。就让我们忘了过去吧。”
她说完,便将纸撕成了碎片,却对帕札尔的无动于衷感到惊讶:“你竟然没有拦阻我。要是我说谎呢?”“我相信你。”
莎芭布以贪婪的眼神望着帕札尔。“很遗憾我不能帮你,也不能跟你做爱。让奈菲莉过幸福的日了吧。你只要以她为念,你们的生活一定会很美好。”
* * *
苏提赤裸的身躯比风中摇曳的纸莎草杆还要柔软,豹子俯首轻吻了一下,然后停一下,又往上吻了一下,就这样缓缓地往情夫的唇边吻去。苏提受不了她温吞的抚弄,一翻身便压住了她。他们双脚交缠,四臂紧抱,激情汹涌如尼罗河涨大水,内心却又都有一种烈火焚身的炽热快感。两人都知道是欲望的充分享受与发泄使得他们离不开对方,但却又不愿承认。豹子凭借着火殿的热情与温柔的爱抚,轻易便唤醒了苏提蛰伏的精力。苏提呢称她为“利比亚大猫”,因为她当初只身远赴西部沙漠时,勇猛如狮,而回来以后却又温驯诱人有如家猫。豹子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挑起眩人而痛苦的情欲;她与苏提交欢就像弹奏竖琴一殷、随着她的情欲流泻出了和谐的乐曲。
“我带你上城里的馆子去。有一间希腊餐馆刚开业,有葡萄叶酿肉。还有希腊产的白酒。”苏提说。
“我们什么时候去取金子?”豹子不置可否,却问道。
“等我有精力出远门的时候。”
“我觉得你复原得差不多了……”
“跟你做爱虽然也很累,却比在沙漠中徒步旅行容易多了。我还需要多恢复点力气。”
“我会陪你去的,没有我,你绝对办不到。”
“金子该卖给谁才不会被告发呢?”
“可以找利比亚人。”
“不行。我们要想办法在孟斐斯解决,否则就到底比斯去。这种交易是很危险的。”
“也好刺激啊!为了钱,值得!”
“对了,豹子……你杀那个警察时有什么感觉?”
“很怕会失手。”
“你以前杀过人吗?”
“当时我只想救你,而且成功了。如果你以后再想丢下我,我一定杀了你。”
* * *
苏提细细品味着孟斐斯特有的气氛,却不由得心惊,想不到在沙漠待久了,孟斐斯竟变得如此陌生。无花果树区里。有一大群人赶着到哈朵尔神庙附近,去听取接下来几个节庆的日期。另有一些新兵挟军事区去领取配备。还有商人驾着驴车到仓库去批谷物与新鲜蔬果。而在“一路顺风”港口,则有刚抵港的船员们一边卸货,一边哼口昌着传统歌谣。
那间希腊餐馆开在南郊的巷道内,离帕札尔的第一间办公室不远。苏提和豹子才走进去,便惊闻几声恐惧的尖叫。只见一辆马车在狭窄的巷子里横冲直撞,车上的女乘客惊吓之余,手上的缰绳也松脱了。结果车身一个不稳,左轮撞到一间屋子的墙面,车厢翻覆,那名女子也跟着摔下地来。后来几名路人台力才制服了那匹发了疯似的马。
苏提跑过去想着看伤者的情形。然而满头鲜血淋漓的妮诺法已经奄奄一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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