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去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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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去的那一晚-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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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闺的主张是真是假,我们现在根本无法判断。”
  “可是……可是,也没有理由怀疑她啊!”
  “其实有。岩仔,你好好听我说,这个理由就是小闺无论如何都要把尸体弄出她家的原因。”
  “可是……”
  “这是我的假设,你听听就好。假设十五日晚上,小闺和我们道别后回到家中,而被害女性找上门来,她们发生冲突,小闺失手杀了她。”
  “高,高濑,这未免……”
  “我不是说了?这是假设。小闺惊慌失措,因为要是尸体在家中被发现,自己行凶之事便百口莫辩。比方说,被害者和小闺很熟,而且周遭的人都知道她们两个不合;因此要谎称回家时她已经死了,绝对是行不通的。所以,小闺不能将尸体留在家中,不能被知道她家就是犯案现场。”
  “可,可是,小闺她……”
  “对,她不想毁了期待已久的佛罗里达之旅——她以此为借口,要求岩仔协助。我想,当时你一定也诧异小闺怎么会提出这么任性无理的要求,却又觉得这很符合她的作风,对不对?”
  “嗯,对,没错……”
  “对吧?就连我们听了以后,也觉得这很像以自我为中心且不懂世事的小闺会有的想法。不过,她必须将尸体弄出家中的真正理由,或许不是这么天真纯朴,你懂吗?说不定她是害怕眼前的事态令她无从狡辩,所以才出此对策。”
  “好吧,这也是一种可能。”漂撇学长替虽想反驳却想不出有利理论而懊恼不已的岩仔解围。“要谈可能性,被害人也可能不是和小闺本人,而是和她的爸爸或妈妈有关啊!对吧?没错吧?”
  “啊!对,对喔!”岩仔的眼角向太阳一般地闪闪发亮。“对,对啊!也有这种可能!”
  “虽然滨口夫妇当晚到亲戚家守灵,不在家里;但说不定被害人不知情,跑去找其中一人。”
  “等一下。”高千的口吻虽然慎重,但与平时死人般的面无表情相较之下,显得格外有生气;看来她也开始热衷于这场讨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即使事先不知道滨口夫妇在不在家,实际上造访后,应该就会立刻发现;那她为何没打道回府,却特地跑进没人在的屋子里?就算小闺粗心忘了锁上落地窗,也犯不上这么做吧?”
  “会不会是她有东西要交给滨口家?她看见落地窗开着,正好方便她进客厅把东西放了再走。”
  “可是她没带任何物品吧?”
  “所以啦,东西是被强盗带走了。”
  “什么强盗?为什么突然跑出这个角色来?”
  “当然是来当杀人犯的啊!因为强盗没想到家里有人。被害人大声尖叫,四处逃窜;强盗不能放她逃走,情急之下便失手打死她。”
  “说,说得好!”只要别说小闺是凶手,任何假设岩仔都支持。他的口吻犹如站在鱼店前赞叹生鱼片的鲜度一般。“说得好,学长,就是这样,这一定就是正确答案。”
  “被害人头发被剪一事又该怎么解释?”
  我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提出这个极度自然产生的疑问,吧台前的三人却一齐对我投以责怪的眼神,害我忍不住倒退三步。我的背部碰上橱架,餐具互相挤撞的刺耳声音微微地传来。
  “这个嘛……”
  漂撇学长的视线在空中游弋片刻,才砰地敲了下手心。
  “当然是强盗干的啊!”
  “或是小闺做的。”虽说只是可能性之一,高千还是执着于小闺是凶手的说法。“不管是谁,总之是杀害了被害人的凶手做的。”
  “那凶手干嘛这么做?”
  “什么?”
  “理由啊!剪下她的头发,又特地脱下她的裤袜,把头发塞进去的理由。我在想,凶手为何要这么做?”
  这么一提,这种行为就显得更为诡异。不光是我,眼前的三人似乎也有同感,毛骨悚然地面面相觑。
  “那束头发……”高千露出了不知该问谁的迟疑之态后,又突然转向我。她既非面无表情,也不带恫吓性的微笑;这种说法或许有点怪,但她的表情就像是一般的女大学生在聊天一样,我还是头一次见她的神态如此温和。
  “你说过两端是用橡皮筋束起来的,是什么样的橡皮筋?”
  “什么样的?就是很普通、没任何特别之处的橡皮筋啊!”
  “那条橡皮筋是小闺家里原本就有的吗?”
  “什么意思?”
  “假设这一连串的行为是凶手所为,若橡皮筋是凶手带来的,或许代表他一开始就有制作发束的打算;但若橡皮筋是小闺家里原本有的,也许是凶手当时有突发性的理由,使他不得不临时剪断被害人的头发、束成一捆。”
  我不由自主地盘起手臂,思索起来。高千这一针见血的论点令我佩服;不过,具体上究竟是怎么个一针见血法,我还不甚分明。
  “可是,现在没办法确认这件事了。”将关键‘证物’丢弃的罪魁祸首岩仔一脸歉疚地朝我们垂下了头;其实他不必这么做。“那个女人就倒在沙发旁,而橡皮筋常拿来绑橱余袋或没用完的材料袋,抽屉里放上几条也不奇怪。不过,就算小闺家的厨房里随时备有橡皮筋,也无法确定犯案用的橡皮筋是不是从那里拿来的啊!毕竟橡皮筋长得都差不多。”
  “嗯,说的也是。总之,”漂撇学长略微不耐烦地以两手在空中画了个圆,摆出作结的手势。“这些复杂的疑点以后再说,先查出被害人的身份才是当务之急;这件事没办好,接下来也甭提了。那些琐碎的问题,留到以后讨论吧!”
  “那具体上要怎么做?”
  “呢,小闺的爸爸是高中老师,对吧?有人知道是哪所高中吗?”
  “我记得是海圣学院。”事关中意人,岩仔果然知之甚详。“应该是理化老师,名字叫启司。”
  海圣学院是高中一贯教育的私立学校,也是县内名列前茅的明星学校。
  “海圣啊……海圣就有点问题啦!没门路。”
  “听你的口气,”漂撇学长那惋惜万分的口吻似乎令高千觉得非常可笑,实际上她噗嗤笑了出来。“假如是其他学校,就有门路喽?”
  “没错。我的伯母啊,是秋阳女子学园毕业的,现在担任校友会会长。”
  “那又怎么样?这门路听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才不是咧!我那个伯母很啰嗦,又很强势,听说在理事会里讲话也挺有分量的。”
  事后证明,这个门路的确相当了不起。漂撇学长大学毕业后就没积极就业,正当他前途茫茫之际,多亏了这个伯母从中周旋,他才进得了名门秋阳女子学园担任国文讲师;但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唔?等等,这么一提,我伯母好像说过她有个同事以前是在海圣教书,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转到秋阳来。好,我请她替我介绍那个老师!”
  “好是好,但介绍了以后要怎么办?”
  “说不定那个老师和小闺的爸爸很熟,知道他的私事啊!就算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可以请他介绍清楚内情的人给我们认识。”
  “你打算用这种方法调查小闺她爸爸的交友关系?你的方向我明白了,但真有那么好查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管是哪种职场,一定会有一堆喜欢聊人家闲话的人,说不定能收集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情报咧!比方说,那个被害人其实是小闺她爸爸的女友之类的。”
  “换句话说……是外遇?”
  “不无可能吧?”
  “不过,说不定是她妈妈的朋友啊!”岩仔的表情似乎也怀疑着方案是否可行。“她妈妈那边又要怎么调查才好?”
  “唔……妈妈那边啊?呢,这么一提,小闺她妈妈也在当老师嘛!是在哪里当?”
  “安槻第一国小。”毫不思索便答出来的,自然是岩仔。“听说相当优秀,是该校有史以来第一个女训导主任,名字叫秀子。”
  “第一国小啊?那边我完全没门路。有谁的朋友是从那里毕业的?”
  “干嘛看我?我们这几个里面,只有小漂和匠仔是本地人啊!”
   
  店上的门铃发出轻快的叮当声,与高千的声音正好重叠。我以为是客人,正要说欢迎光临,却被一句精神奕奕的‘呵呵’给抢先了一步。
  “哇!大家都到齐了耶!”
  原来是小兔。她今天像国中生一样绑着辫子,更加深了平时的小动物印象,犹如布偶一般柔软可爱。
  “啊!肚子好饿。呐、呐,匠仔,每日特餐还有吗?”
  “这种时间才来,还好意思问?”
  “咦?人家又不是在问学长——啊?岩仔,谢谢!”
  岩仔往旁边挪了一位,将高千身边的吧台座位让给小兔。看他的表情莫名僵硬,脑中似乎还想着高千=蕾丝边的推测,而且真心怀疑十五日那天她们是否共度了激情之夜。
  “很遗憾,每日特餐已经没了,我替你煮点别的吧?”
  “嗯,那就来份肉酱面吧!”
  “这么一说,我也饿了。匠仔,也给我们来一份!”
  漂撇学长还是老样子,没征求高千和岩仔的意见就擅自点餐。
  “啊!”小兔将包包放在柜台上,离开还没坐暖的座位,绕近厨房里来。“我也来帮忙。”
  我并未阻止驾轻就熟地穿上备用围裙的小兔。这里的老板虽然不比漂撇学长,但个性也是相当随便;店里忙到翻天时,还会大咧咧地要认识的女学生们帮忙。他甚至大言不惭地表示这种无边界的居家气氛正是‘I·L’的卖点。
  因此,迅速调制沙拉的小兔,已是经验老道。当然,她做的不是意大利面或咖喱饭的附餐沙拉,而是单点的海鲜沙拉。这是她应得的报酬,因此我加以默许;就算老板本人在场,应该也不会抗议才是。
  “啊,对了。”小兔停下浇淋和风酱汁的手,轮流且公平地对吧台座上的三人微笑。“小闺寄信给我哦!”
  嗄!发出这道如勒颈般的奇怪叫声的,自然是岩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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