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唐朝二十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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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唐朝二十一帝-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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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宗登临大宝后,仍“深思建宁之冤”,他先是追赠建宁王一等亲王爵——齐王,到大历三年(768)五月,代宗还颁诏追谥他为承天皇帝,改葬顺陵,对建宁王尽极哀荣。看来,建宁王之死在代宗心中留下了难以挥去的印记。
  至德二载(757)盛夏过后,肃宗加紧了对安史叛军总攻的准备与部署。这年闰八月二十三日,肃宗犒赏三军,总攻长安、收复京师的战斗就要打响了。
  九月十七日,唐朝大军正副元帅广平王、郭子仪为中军,李嗣业为前军,王思礼为后军,回纥兵马由叶护率领作为机动队伍,在沣水之东的香积寺(位于今陕西长安南)以北横亘30里,与叛军10万人摆开了决战的阵势。
  战斗一开始,敌人骁将李归仁出阵挑战,唐军前队进逼相应,遭到敌人突然反扑,军中大乱。正当危机关头,壮勇绝伦的李嗣业奋臂高呼:“今日若不拚死一战,必将一败涂地。”说着,竟卸下铠甲,光着膀子,抡起长刀,冲向敌阵。敌军被其英勇所震慑,唐军也士气大振,阵脚方才稳住。李嗣业乘势率领前队军卒各执长刀,列阵而进,他身先士卒,所向披靡,军阵似铜墙铁壁压向敌人。刹时之间,疆场上战马嘶鸣,刀枪撞击声、士兵呐喊声,响成一片。这场血战一直从午时打到酉时,直到夜幕降临,敌军溃逃而去。战场上留下6万多具尸体。
  叛军退入长安后,连夜逃跑了。
  唐军得到战报,代宗立即下令入城。京师长安沦陷15个月后终于收复了,这是进入战略决战以来取得的一次巨大胜利。当身为元帅的代宗率军进入长安时,城内的百姓扶老携幼,夹道相迎,他们呜咽着、欢呼着,为从此结束朝不保夕的动荡生活而庆幸,为摆脱叛军野蛮铁蹄的蹂躏而欢庆。长安城的百姓也许并不知道,刚刚赶走了叛军,一场背后的交易几乎让他们遭到灭顶之灾。
  原来,回纥兵马在攻克长安之后,叶护提出要唐朝履行肃宗皇帝当初的许诺,即索掠城中的金帛、子女。代宗劝阻叶护:“今刚刚收复西京,若马上大举俘掠,则东都之人就会皆为贼固守,收复东都就不容易了。愿到了东都再履行约定。”叶护听从劝告,与仆固怀恩各领兵由城南绕行,到浐水以东安营扎寨。
  十月十八日,唐朝大军进入东都洛阳。至此,两京均已收复,平叛战争取得了重大胜利。洛阳百姓却再次遭受不尽的苦难。城中百姓欢迎唐军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回纥兵已按捺不住无限的贪欲,直冲向库府收取财帛,在洛阳市井及村坊之中大索三日,城中父老出于无奈,自动收集锦罗绸绢万匹奉送给回纥,回纥兵才算收敛。代宗此番也无法阻止其剽掠,还同城中百姓一道送给回纥金银财宝,叶护在洛阳城内理直气壮,毫无顾忌。
  长安、洛阳两京的相继收复,代宗以天下兵马元帅身份立下了卓越战功。肃宗返回京城后,于至德二载(757)十二月十五日,将他进封为楚王。乾元元年(758)三月改封成王,五月十九日,立为皇太子,十月五日,举行了册礼,确立了他的皇位继承人地位。
  随着平叛战争的节节胜利,尤其是肃宗病重以后,朝廷上下都普遍感到潜在的政治危机。
  肃宗病重期间,朝廷官员几乎难与皇上相见。奉命前往河中地区镇抚平叛兵马的老将郭子仪行前,坚决请求皇上召见,说明即使像郭子仪这样的老臣对朝廷政治态势的发展也心中没底。不停涌动着的政治斗争的暗流,随着肃宗的病危已渐成波涛汹涌之势,只是一时还未有突然爆发的机会。
  宝应元年(762)四月十六日,时为皇太子的代宗李豫被肃宗委以监国之任,一下子使宫廷上下淤结的矛盾激发出来,酿成了一场宫廷政变。
  首先对太子监国做出强烈反应的是张皇后。
  代宗从任广平王时,就对张氏忍让三分,身居皇太子后也尽量不与她发生正面冲突。但张皇后深知皇太子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对自己另有看法,所以一直寻求机会能在皇帝晏驾之后找一条退路。这一时期,往日与张皇后互为表里、政治上互相利用的宦官李辅国此时手握禁军,与她也不像从前那样默契、投缘了。势倾朝野、任内射生使的宦官程元振也依附于李辅国。宦官可以假借君命、口含天宪,李辅国不再需要背靠张皇后这棵大树了。往日在马嵬兵变、灵武分兵及肃宗即位之初鼎力合作的政治盟友,由于形势与环境的变化而出现了不和。
  随着肃宗病情加重,形势已很明朗。一旦肃宗登遐归西,代宗以合法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即位就会顺理成章。李辅国、程元振等当然不会轻易抛开皇太子另谋出路,因为宦官本来就是依附于皇帝而生存的。张皇后则不能不考虑皇太子一旦即位后自己的处境。所以,肃宗的重病不起,带给她一种大厦将倾的末路之感。不过,面对即将引发的隐伏已久的宫廷较量,张皇后仍旧挣扎着投石问路。
  她首先向太子发出了试探的信号。肃宗病重期间,代宗以皇太子身份往来侍疾,躬尝药膳,衣不解带,极尽臣子之孝。就在太子前来侍疾时,张皇后对他说:“李辅国久典禁兵,制敕皆从他那里发出,他擅自逼迁太上皇,其罪甚大。他所忌者吾与殿下。今主上弥留,辅国暗中与程元振阴谋作乱,不可不诛。”直接向代宗公开了她与李辅国之间的不和,试图劝皇太子与之联手对付李辅国。代宗何尝不知其心思,不过,他没有买皇后的账,借口事需万全而回绝了皇后。张皇后见太子不肯合作,便找来了肃宗的次子越王系。
  张皇后对越王说:“皇太子仁惠,不足以图平祸难。”接着,又将她计谋诛杀李辅国的打算合盘托出,她问越王:“汝能行此事乎?”越王惊喜若狂,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表示愿意与张皇后一起干。张皇后暗中勾结越王系入宫,将图废立,就是密谋以越王取代代宗。
  张皇后与越王系指令其心腹宦官内谒者监段恒俊、知内侍省事朱光辉等从内侍宦官中挑选200多名武勇之士,然后全副武装待命。
  张皇后打算用宫廷政变的方式来对付皇太子,也只能找借口把太子召入宫中,想在长生殿解决问题。宝应元年(762)四月十六日,张皇后以肃宗的名义,矫诏召太子入内侍疾。这一天,恰巧是肃宗降制令太子监国的同一天,从这点上看,宫廷围绕着皇位继承权的角逐并非一朝一夕,但矛盾爆发的导火线正是代宗以太子监国。
  在张皇后密谋策划之时,内射生使程元振也没有丝毫松懈,对于张皇后等人的动向,程元振掌握得一清二楚,他暗中向李辅国做了详细汇报。李辅国久掌禁兵,又有程元振配合,马上做出反应,命程元振率手下禁军埋伏于玄武门之西的凌霄门。这儿是太子入宫见张皇后的必经之地。李辅国和程元振都明白,此番较量,关键要掌握住太子这张牌。太子既是法定皇位继承人,又是肃宗业已降制书指定监国之人,拥立太子当然名正言顺,又很稳妥、有利,更可获取最大政治利益。因此,李辅国对这一安排也尤为精细,他要求有十成胜算。
  形势是千钧一发。
  当代宗驾到时,程元振拦住他:“宫中有变,请殿下留步,暂且回宫。”代宗回答:“这恐怕是讹传!即使有变,今父皇召我入宫,父皇病重,我怎可畏死而不应召呢?”程元振力劝:“殿下,社稷事大,千万不可因小失大,今日宫中是万万不能去的。”随后,不由分说,俨然是武力挟持一般,命禁军簇拥着他到了玄武门外的飞龙厩,并派甲卒严密防守。飞龙厩一带,已是程元振控制的范围。此举虽是保护驯马俑
  太子人身安全,却无疑是李辅国、程元振为此番政治较量牢牢掌握住的砝码。
  把皇太子掌握在手中,李辅国、程元振已是胜券在握,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当天夜里,二人勒兵入宫,会于三殿前,将越王系、段恒俊、朱光辉与其他同谋者百余人一网打尽。然后,又打着太子的旗号,派人前往肃宗所在长生殿。毫无顾忌地把正在肃宗皇帝病榻之旁的张皇后强行拉走,然后幽禁于别殿,同时被幽禁的侍者还有十几人。
  这一幕确实惊心动魄,大内之中一派混乱,事变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稍稍平息下来。肃宗遭此变故,更受惊吓不小,事隔一天,就撒手而去了。
  李辅国、程元振等见完全控制了内外局势,遂放心地将代宗迎接到九仙门与群臣相见,行监国之礼。就这样,代宗李豫在李辅国等人的簇拥下,一身素服,开始了帝王一生的奔波。
  代宗成为唐朝历史上第一个完全因宦官的拥立而登基的皇帝。

  宝应元年(762)四月二十日,代宗柩前即位。经过一番周折,代宗开始亲政。他亲政以后,发布的第一道诏书就是委任奉节郡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所谓“国之大事,戎马为先”,这一天是宝应元年(762)四月二十五日。
  看得出,代宗即位后,确实把平叛当成了重要工作。在他部署平叛的过程中,也对朝廷上下、宫廷内外的人事关系进行了调整。五月于丹凤楼颁布的大赦制书已透出这一意图。其中可注意的内容是:玄宗时被废黜为庶人的王皇后、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等均恢复了封号,因擅兵被废为庶人的永王璘等也予以昭雪。代宗的良苦用心似乎是通过对皇室成员的平反昭雪来梳理玄宗、肃宗时期淤结的政治遗留问题,从而寻求开拓进取的途径。假如代宗能够沿着这一思路顺利地进行下去,再利用肃宗平叛时期图谋中兴的余荫,未尝不能获得一个有所突破、有所振作、全面中兴的良机。但是,由于内政头绪繁杂,兼以外患交困,特别是宦官势力过于膨胀,致使代宗的努力在刚刚闪现出一丝希望之光后即销声匿迹。这不能不说是大唐帝国的悲剧。
  宦官势力的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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