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她完全失态了,面对他,她已经不能保持四年前那旁观者一样冷静的立场,她仿佛迷失了自己。
“你不是傻子,所以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他认真地保证。
“因为爱,我才肯盲目。你说过,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计划好一切。你说过,我们将来还会经历更多,因此小小的分离并不能阻隔得了我们。你说过,让我对你有信心。”林蓉蓉目不转睛地盯着尹智厚的双眼,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问:“所以,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智厚,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嗯。”他认真点头。
一旁,夏在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智厚,我喜欢你,我想在你身边。”
尹智厚扭过头,“我们真的不可能。在景,你应该拥有真正的爱情,一个合适你的人,我不行。”
“我非你不可。不是尹智厚就不行。没有你,我说不定会死的。”说到这里,夏在景强笑了一下。
林蓉蓉平淡地勾了勾嘴角,绕过拦在身前的尹智厚抬脚便走。
望着林蓉蓉的背影,尹智厚原本因为在景的话而犹豫的眼神渐渐冷硬,终于狠下心来撂下一句话:“……那,抱歉。我无能为力。”
林蓉蓉刚刚走到门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似乎摔碎了杯子的声音,夏在景对尹智厚的呼唤还有歇斯竭底的哭泣,紧接着却是金丝草与宋宇彬的惊呼。
林蓉蓉诧异地回过头,一眼便看见夏在景手上紧紧捏着一片碎瓷片疯狂的想往自己另一只手上划,她的那只手腕上已经是鲜血淋漓。
怔怔望着地上那些茶杯碎片以及点点滴滴刺目的红色,林蓉蓉只觉得大热天里背脊猛地一寒,冷气倏地上升。
她,还是太轻看夏在景了,这个对手——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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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
最后;夏在景被武力强悍的宋宇彬一掌拍晕送进了急诊室,做了急需的伤口缝合处理;又打了一针镇定剂后;她总算是沉沉的睡着了。
尹智厚坐在她的床边,他的头歪向一侧望着她被层层纱布包扎的伤口,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微微抖动。
“瑞贤姐,你没事吧?”宋宇彬脸上不自然的挂起了一抹苦笑问。
惊魂浦定的金丝草惶惶然地站在一旁,紧紧绞着自己的双手;眼底弥漫着忧虑。
林蓉蓉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脸,指尖冰凉。点点头;她轻声应道:“哦;我没事。”她嘴里这样说,可是心里却很忐忑。
看着尹智厚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林蓉蓉止不住的一阵心酸,好似自己的心情总是在胸口涌动,沉甸甸的却没有办法宣泄,亦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一直以来,智厚的细致体贴、温柔多情,总是一次次令林蓉蓉怦然心动,直至最后溃不成军承认了对他的感情。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跟就在眼前的人说,偏偏浑身发冷发沉,喉咙哽咽一句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是整整一个世纪,林蓉蓉才哆嗦着出声:“智厚,你准备拿夏在景怎么办?”
尹智厚抬头悲伤的望向她,没有回答。
半晌,林蓉蓉再次追问:“你……要喜欢她吗?要留在她身边吗?”
尹智厚猛地颤抖了一下,张张嘴,依然没有发出声音。
宋宇彬倒是在一边着急地解释了:“不、不是的……瑞贤姐,智厚只是当她是朋友。”
林蓉蓉有些略微讽刺地笑了笑,声音里透出的却是无奈的悲呛与荒凉。短促的笑声停歇,她眼眸缓缓轻转,眼神却好像失去了光彩,淡淡地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喜欢和欣赏,没有好感和投契,根本做不成朋友。”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转过目光专注地看向尹智厚,冷静的接着说:“我不喜欢遮遮掩掩,提到某个名字的时候欲语还休。智厚,能摧毁掉我们两人感情的,只有失望,从来不是别的。”
尹智厚的目光闪了闪,放在膝间的双手紧紧地捏起,指尖发白,手上裹着的纱布却迅速泛出血色。
“注意你的手。”林蓉蓉禁不住拧起了眉头,她还是不能无视他的伤口,那是他跟夏在景抢夺碎瓷片时划伤的。“我走了,你们也走吧,留智厚在这里就行了。我想,在景也不需要我们在这里。”
最后望了一眼那个自从进入医院后便一言不发、表情惨淡的尹智厚,林蓉蓉绝望的转身准备离去,疲惫得再也不愿去多看一眼身后那个与自己一样脸色苍白的人。
她早知道,爱上智厚,就注定了悲伤。
不知不觉到来的爱情,只能流下孤独的泪水,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幸福。
‘因为,我们,都不勇敢。’
原本是注定要离开他的,虽然有那么多的舍不得,所以这一次,林蓉蓉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多余的力量与夏在景争抢什么。
在景的爱情那样偏执狂热,甚至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这让蓉蓉感觉心慌。
“不要走!”智厚嘶哑着声音喊道,追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有那么一瞬间,林蓉蓉想,也许,她可以装作自己没有回国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如果尹智厚连辜负一个人的爱都觉得很沉重,拖了四年都不能妥善解决,那么,他怎么能够背负得起一条人命?
“如果夏在景死了,她会变成我们智厚心底永远不能拔除的刺吧?那么,你要怎么才能感受到幸福?”
她的心已走近了他,爱情一定要说出口吗?那她想对智厚说的,不是索求也不想占有,只是真心的,她希望他幸福。
只是、但是,爱着瑞贤的智厚,可以爱上在景吗?可以幸福吗?林蓉蓉暗自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智厚听到了林蓉蓉的话,身体不由微微的颤动了起来,本来紧紧地攥着的手,却好像用尽了力气一般,随着她的话,一点点从她的手臂上滑落。
林蓉蓉轻轻笑了一下,这其实就是尹智厚的答案。
他不能。
他不能不管夏在景的死活。
眼睛里慢慢积蓄起泪水,一层层模糊着视线,看不清智厚的面容,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沉重、沉痛。
“你知道吧,你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不会再逼你选择。”林蓉蓉闭了闭眼,几经挣扎,终是说了出来,“我会离开。”
一句话,便隔绝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不是感觉不到,他那无以言语的哀伤与悲恸,只是,她也深深的觉得受伤了,没有力气为他着想。
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这样了。以退为进,是林蓉蓉当下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不管夏在景是什么人,她的目的是尹智厚。
如果在景她能够让尹智厚幸福,那么其实跟林蓉蓉的任务不冲突。假如是四年前,林蓉蓉会退让,会坐视不理,甚至像对待金丝草一样推波助澜。
可是,一切只是假如,时间回不去。
四年后的今天,林蓉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想避开与剧情人物过深纠缠、害怕投入真心的林蓉蓉。她已经对这个世界里接触的人们有了感情、有了责任,不能再单纯的将尹智厚视作一个任务,同样也不能无视自己离开后瑞贤的幸福。
这是一场爱情的争夺战,夏在景的武器就是尹智厚的愧疚、道义、善良。而林蓉蓉准备要做的,也是如此——利用他们多年的感情,逼迫他抛弃这种愧疚和善良,让夏在景远远离开。
“宇彬,拜托你了,送我回家吧!”林蓉蓉再次转身,泪眼朦胧地望向宋宇彬。
尹智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手无力的垂放在身侧,眼睁睁看着她踉跄着一步一步后退,进而转身离开了。
走出房间,林蓉蓉的眼泪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她仿若无力的靠着走廊的墙壁蹲了下来,压抑着声音哭泣。
跟在林蓉蓉身旁的宋宇彬与金丝草手足无措。宋宇彬急忙蹲□来,轻轻呼唤她的名字,面色惶急:“瑞贤姐……姐姐……你……还好吗?”
林蓉蓉茫然的抬起头,眼神空洞绝望地看着对面神色不安的宋宇彬,抽噎着说:“恐怕是吹太多风,泪腺出问题了,要不然,眼泪怎么会停不住呢?”
仿佛不愿意让别人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半张脸庞,心中却无声的叹息。
‘就算是不可理喻,我也要让夏在景走开;就算我得不到,也不能给瑞贤以外的人。我不会让自己、或者瑞贤——变成人鱼公主。不想因为不能实现的爱情变成泡沫,智厚必须幸福,瑞贤也必须幸福,一定要!这是我现在想做的,最后不择手段也要做到的!’
四年的时间,足够让夏在景与宋宇彬、金丝草建立不错的友情,只听他们之前描述起在景时的语句便能够明白。林蓉蓉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唤起宋宇彬的记忆,让他醒悟,闵瑞贤才是他更亲近的朋友、姐姐,是从上幼稚园就一直存在于他们身边的姐姐。
林蓉蓉明白,细心经营了四年的友情诚然重要,但参与了彼此的生命十八年,拥有共同的记忆,为同一件事哭过笑过的感情更坚固。
尹智厚的朋友,就是闵瑞贤的朋友,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所有的朋友都站在自己这一边。
可尽管这一刻嘴里说着煽情的话语,不过,滚烫的泪水不加掩饰的在林蓉蓉的脸颊上恣意的流淌着却不是为了做戏,而是,真的伤心。
宋宇彬看着林蓉蓉,心中又愧疚又心疼,不由伸出双手轻柔的抱住了她微微的颤抖的肩膀,将她揽入了怀中。
这是他们几个认同的姐姐!
俊熙姐明媚、瑞贤姐温柔,以往不管遇见什么困难,姐姐们总是轻描淡写的面对。在他们的心里,她们就是骄傲的、坚强的公主,仿佛从来不懂得流泪。
却原来,姐姐也会哭泣,姐姐也是脆弱的、需要保护的女人。
林蓉蓉没有阻止他的亲密行为,这种温暖的被拥抱着的感觉让她绷紧的情绪稍微得到了缓解。
靠在宋宇彬的肩上,她喃喃地说:“认识智厚以后,我想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希望他幸福,会很开心地笑……虽然伤心、委屈,但还是要承认,现在我成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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