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调转机头,在离道路两哩的上方盘旋。伊斯利的红外线显示幕显示出引擎和排气管排出的热度,比清凉的夜间空气还要热。那景象有如一群鬼魅正在树木生长线旁边的路上移动。
“我数过了,大约有五十辆,正朝着战车集合点驶去,公爵。”
每辆车有五千加仑容量,伊灵顿心想,二十五万加仑的柴油……足够装满两个师的每一辆战车。伊斯利也将这个消息报告上去。
“阴影三号,”空中预警机上的管制官回答道:“我们已经派出八架飞机,预计抵达时间四分钟,请盘旋等待评估战果。”
伊灵顿未领知命令,他将飞机右转,下潜至树顶高度,飞了数分钟,心中怀疑着有多少棵树旁边有着俄国兵正持着肩射式手持SA—7飞弹发射器等待着敌机来临。
早在越战时期他就了解到,无论他的飞行技术多优秀,总有一天他会碰上被击中的机率,而丧失生命。但是多年处於和平时期的心情,使他忘了这个危机——伊灵顿从未想到会有一架敌机能够毁掉他,只有SA—7飞弹能,而且他绝不可能预知什麽时候会飞过一具SA—7发射器的上空。别再想那些了,公爵。
英国皇家空军的旋风式战斗机从东面快速飞进来,领头的那一架将它的集束炸弹投在运油车队的前面,其馀的飞机则以大角度切过路的上方,将炸弹密集地投在运输车队中。卡车爆炸了,将燃烧中的油料抛到空中。伊灵顿看见两架战斗轰炸机向东返航时,机身侧面被橘红色的火焰映得通红。燃油流散到路的两旁,他看见未受损的卡车急忙地停住,转头而去,拼命想从大火中逃脱。有些车辆被驾驶员放弃了,有些则仍奋力向南继续行驶,只有几辆车逃逸成功,但大部份都因极重的负载量而陷入泥中动弹不得。
“告诉他们摧毁了半数,算是不错的了。”
一分钟之後,这架飞机又奉命再度朝东北方向飞。
在布鲁塞尔,来自空中搜索雷达机上的下链雷达信号传达运油车队的位置,一具已被设计成具有录影机功能的电脑从运油车逃逸回家的路径找到它们的出发点。另外八架攻击机於是立刻朝着那个隐藏在树林里的地点飞去,匿踪战斗机首先到达那里。
“我的显示仪上出现防空飞弹的雷达信号,公爵。”伊斯利说:“我敢说有一套的SA—6和一套的SA—11,他们必定认为这个地方很重要。”
“而且还有一百个混蛋带着肩射式地对空飞弹。”伊灵顿加上一句,“离预定攻击时间还有多久?”
对攻击机而言,两套的地对空飞弹是很不利的消息;“我们先宰掉他们一些。”
伊斯利找到了那具SA—11搜索/目标获取雷达讯号的出处,伊灵顿以四百节的时速朝它飞去,他利用一条道路,以低於树顶的高度低飞,直到距离目标两哩之处。从机身上发射另一枚反雷达飞弹,朝那具雷达飞去,同时,有两枚敌人的飞弹也朝着他们飞来,公爵立即以最大动力向东急转,同时飞射出干扰片。一枚飞弹去追逐干扰片而爆炸,另一枚则锁定了飞机身上反射出去的雷达信号,在後面紧追不舍。伊灵顿急速攀升,将飞机拉成一个最大的G力限制廻转,希望能摆脱那枚飞弹,但是那枚SA—11的速度太快了,它在这架飞机後一百尺处爆炸。不一会儿,两名机员从失控的飞机中弹射出来,他们的降落伞在离地面四百尺的危险高度上打开。
伊灵顿降落在一块小空地上,他很快地收起降落伞,启动求救无线电,并抽出他的左轮手枪。他一眼看见伊斯利的降落伞掉进一片树林中,即刻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该死的树!”伊斯利说道。他的双脚悬在空中,伊灵顿爬上树去,将伞带割断,救他下来,这名少校的脸上流着血。
爆炸声从北面传来。
“他们逮到它了!”伊灵顿说。
“是的,但是谁会来逮我们呢?”伊斯利说:“我的背部受伤了。”
“你能动吗,唐恩?”
“他妈的,是的,我还能动。”
东德史丹德尔
将油料的贮存处分散成小型的方式几乎使得北约对这种小型贮油处的攻击降为零,这种安全情况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虽然对战车与对弹药库的攻击十分猛烈,但是这两项军需都能够得到充份的补充,油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将军同志,北约已经改变了他们空中攻击的形式。”阿利克斯耶夫从地图显示板上转过身来听他的空军情报官讲话。五分钟之後,他的补给主任也走了进来。
“情况有多糟?”
“全面来看,大概是我们前线补给量的百分之十,以阿尔菲德一地来讲,大约是百分之三十。”
接下来,电话钤响了,那是将於五小时之内要攻击阿尔菲德的那一师的师长。
“我的燃料完蛋了,运油车队在离此五公里处遭受攻击并且被摧毁了。”
“你能以现有的油量攻击吗?”
“可以,但是作战行动会大受限制。”
“你必须以你现有的资源来攻击。”
“但是——”
“如果你不去救他们的话,有四个师的苏联士兵会全部被杀。攻击依计划执行。”阿利克斯耶夫放回电话,贝洛哥维耶将军也缺少燃料。一辆战车如果加满了油,可以跑三百公里的直线距离,但是坦克车很少是以直线前进的,而且尽管有着命令,车员们也必定不会在静止时关掉柴油引擎,否则在遭遇敌人突如其来的空中攻击时,发动引擎所花费的时间可能就意味着死亡。贝洛哥维耶被迫将他的预备用油供给他在东翼的装甲师,这样他们才能够与西翼的C级部队配合,一起攻打阿尔菲德。在威悉河左岸的两个师实际上都已丧失了机动力。阿利克斯耶夫以攻击赌他重建补给路线的能力。他告诉他的补给主任要设法取得更多燃料,如果攻击计划成功了,他会需要更多燃油。
苏俄莫斯科
情况的改变实在颇为戏剧化——从史丹德尔到莫斯科搭喷射机不过两个小时;从战争到和平,从危险到安全。他父亲的私人司机凡达利在军用机场接他,立刻开车返回位於首都郊外白桦树林里部长的别墅。他进入前厅时,看见父亲正和一位陌生人在一起。
“这位一定就是鼎鼎大名的苏联陆军少校伊凡·米克希洛夫基·沙吉托夫了。”
“伊凡,这位是波瑞斯·高索夫。”
当这名年轻人被介绍给这位KGB的负责人时,他的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轻蔑。他靠回他的座椅,观察着这名曾经下令炸毁克里姆林官——并设计安排了几名孩子在那里——的人。现在时刻是清晨两点钟;KGB的忠心部属——不,沙吉托夫少校更正自己,应该说是忠於高素夫个人的部属——正守在外面,以确保此次会谈的隐密性。
“伊凡·米克希洛夫基,”高索夫和蔼地说道:“你对前线战况有什么评估?”
这名年轻的军官看了父亲一眼,期待获得一点暗示:“胜负的机会各占一半,请记住我只是一名资浅军官,欠缺做可靠评估的素养,但就我看来,两者都有可能。北约组织缺乏人力,但是他们有突如其来的补给。”
“大约是两周的补给量?”
“可能还不到。”沙吉托夫说:“我们在前线学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补给品的消耗速度远比预料中的快。石油、武器等每一件东西似乎都要消耗殆尽了,因此我们在海军的朋友必须不断地攻击他们的运输船团。”
“我们执行此项工作的能力已经严重地减低了。”高索夫说道,“我完全没料到,事实上,我们的海军已经被击败了。冰岛很快就会落回北约的手中。”
“但是布克哈利思没有这么说啊!”老沙吉托夫表示怀疑。
“他也没有告诉我们北海舰队的长程飞机也几乎被消灭殆尽,但情形确实是这样的,那个笨蛋以为他能瞒得了我!现在美国在冰岛有一整个师的兵力,再加上他们舰队的强大支援力量。除非我们的潜艇能击溃那些美国船舰,但是你们要记住,如果我们的潜艇到冰岛去,它们便无法攻击北约的运输船团——冰岛将会在一周之内失守,这会使得海军想孤立欧洲的战略完全失败。如果北约能够如愿地随时重新补给,结果会是如何?”
伊凡·沙吉托夫紧张地在座位上变换了他的姿势,他明白这一场谈话正导向什么样的结果,“那么我们可能会输掉这一场战争。”
“可能?”高索夫哼道:“那么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我们会输掉对北约的战争,而我们的能源危机仍存在,而且我们的军力也将所剩无几了,到了那时候,中央委员会怎么做?”
“但是如果阿尔菲德的攻击成功了呢?”这两名中央委员都否定了这个说法。
“与德国在印度的秘密谈判进行得如何了?”沙吉托夫部长问道。
“噢,你也注意到外交部长对这件事情的掩饰?”高索夫诡异地笑一笑,他天生是个阴谋家。“他们一点也没有改变他们的交涉条件,最重要的是,那个谈判是他们为防万一北约的军力崩溃而预留的後路,可能一开始就是个诡计,我们并不确定。”这名KGB头目为自己倒了一杯矿泉水,“八小时之後就要举行中央委员会议,到时候我将不在场,我觉得我的心脏到时候会出问题。”
“所以赖利诺夫会将你的报告呈上去。”
“是的,”高索夫咧嘴而笑,“可怜的约瑟夫,到时候他会被自己的评估情报资料困住。他会报告说事情的进行虽然与计划不符,但仍会继续下去,他会说北约目前的攻击只是为了要瓦解我方在阿尔菲德的攻势而企图做困兽之斗,而且与德国的谈判仍然很有希望达成协议。我要警告你,少校,他放了一个人在你的单位里,我知道他的名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