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除了你们三人之外,还有谁收到这种明信片?”
水上三太话还没说完,一辆车子已经开到门外。紧接着,有人从车子里走下来。
“哎呀!会是谁来了?”
城妙子紧张得嘴唇都发白了。
“三少,这下子该怎么办?”
正当他们陷入一片错愕之际,脚步声毫不留情地向他们逼近,三位老板娘现在正处在一间小得无处可藏身的房间里。
于是水上三太只好鼓起勇气来到玄关,只见站在门外的男子正藉着打火机的火光看着门牌,对方一看水上三太,便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我不请自来,请问石川宏先生在吗?”
房里的三位老板娘一听见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全都忍不住叫了起来:“啊!这不是爸爸桑吗?”
虽然水上三太经常从报章杂志、传播媒体上看到这位新兴企业家的惊人事迹,却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和这位名闻遐迩的企业家面对面。
风间欣吾今年应该已经五十一岁了,却仍拥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以及五尺七寸的身高。瞧他壮硕的体格、略黑的肌肤,就连同样身为男人的水上三太也不得不承认——风间欣吾真是一个相当性感的男人。
此外,水上三太也曾经听同事说起他的事情——风间欣吾在那方面可说是个中高手哩!就算一个晚上跟五个女人在一块儿,他也依然神情自若。
但是让水上三太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风间欣吾进屋之后,盯着眼前的男女相拥图看了一会儿,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怒意。
他对于自己妻子红杏出墙的行径似乎只觉得无法理解,并不感到羞辱。
只见他眉头深锁,久久不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风间欣吾的视线终于从躺在地板上的两人身上移开,他指着水上三太问道:“妙子,这位是房东吗?”
“不是,爸爸桑,他是卡斯迪洛的客人——水上三太,目前在东都日报文化部工作。”
“东都日报?”
刹那间,风间欣吾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的表情,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三位老板娘。
“你们为什么要带这个人来这里?”
“事情不是这样的……风间先生,一如老板娘刚所说,我是卡斯迪洛的常客,今天晚上我去卡斯迪洛的时候,发现这三位老板娘在一块儿讨论事情,仿佛遇上了麻烦。我觉得事情不太寻常,便悄悄尾随其后,跟踪她们来到这里,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地遇到这件事。”
闻言,风间欣吾将水上三太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然后开口说:“我买,你打算卖多少?”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水上三太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您是要买……”
“我要买你想写的报导。没关系,你尽管开口吧!”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到底想要多少?说个数吧!”
“如果我说我想要风间先生您名下所有的财产,您会给吗?”
“你说什么?”
“风间先生,刚才这几老板娘跟我谈的时候,我开价三亿圆,但是现在谈判的对象换成您,恐怕还有议价的空间!”“我看你根本不打算跟我谈这宗买卖!”风间欣吾口气冰冷地说道。
“喂!水上先先生……”城妙子的语气跟风间欣吾一样冷冰冰的。
“你的意思是想泄露这个秘密?”
“用泄露这样的字眼实在不太恰当。不过正确无误地报导事实真相,可是我们新闻从业人员的义务,也是人人应该有的正义感。”
“哈哈!好一个正义凛然的新闻从业人员,只是这么一来,早苗可就不幸了……不,我应该说,早苗的哥哥就要吃牢饭喽!”城妙冷笑着说。
“早苗的哥哥要坐牢?”
“是啊!虽然我对法律一窍不通,不过我曾经听说,殉情者当中一人存活下来的话,不是被判个协助他人自杀,就得判个什么罪名的。”
“你、你说什么?”
“我是说,早苗的哥哥还活着,只有风间夫人死了。”
“早、早苗!”
水上三太怒吼一声之后,立刻跑到石川宏身边摸他的脉搏,结果发现石川宏的脉搏非常微弱。
“早苗,你为什么不快点叫医生?”
“因为、因为刚才老板娘说……”
“哈哈……看来是我的小老婆阻碍早苗小姐叫医生来呢!”
“混帐!”
“不是我说你,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相互扶持了,怎么可以再为难对方呢?现在我开车把我老婆载回去,到时候只要说她是在家里服用药物过量,不幸死亡就好。至于你,就留下来尽力挽救这位小姐大难不死的哥哥吧!”
3 莫名的直觉
水上三太这回是彻底失败了。
他本来还想再抗辩,但是一看到旁边哭得像个泪人儿的早苗时,什么新闻从业人员的正义感,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吧!风间先生,我输了,你的小老婆们全是厉害的女强人。”
“多谢夸奖。”
“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明天一早我要去府上拜访,并且写下当时的情形。”
“什么情形?”
“风间产业负责人的夫人——美树子被人发现死在家中,死因疑似药物中毒之类的报导……”
“这样的报导有什么新闻价值吗?”
“您真是太谦虚了!死者可是社会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间产业社长夫人呢!再说,知道十年前那件事的人,现在也都一定活在人间啊!”
“你说什么?”
风间欣吾的眼中霎时燃起怒火,水上三太也丝毫不肯示弱地挑了挑眉毛。三位老板娘被现场一触即发的战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哈哈哈……”
风间欣吾忽然干笑着说道:“好,真有你的!明天你就来我家采访吧!不过还得请你笔下留情。”
“放心,我们报社也不爱那些小道消息。”
“既然如此,妙子、君代,益枝,你们刚才都听见水上先生已经同意我们把美树子带回去了,还不快去准备一下。”
“是,那么请男士先回避一下,好让我们为夫人更衣。对了,早苗,隔壁房间是空着的吗?”
闻言,早苗立刻诚惶诚恐地回答妙子:“是的,不过房里有些脏乱,还请各位多包涵。”
风间欣吾点点头,正准备跟随早苗走进隔壁房间,却倏地发现桌上的牛皮纸袋。
他大略看一下里面的东西,便一把抓起整包牛皮纸袋,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
隔壁房间大概是早苗的寝室,墙壁上装饰了一些年轻女孩喜欢的饰物。
早苗默默地拿出两个座塾后,立刻回头准备到隔壁房间帮忙。
“啊!请等一等。”风间欣吾叫道。
“爸爸桑,请问有什么事吗?”早苗两眼无神地应道。
“完全没有。”
早苗神情紧张地盯着风间欣吾看。
“刚才老板娘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我真的—点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异样。总之,这件事情是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发生的。”
“这么说,连住在一起的妹妹都无法在事前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喽?”
“嗯。老实说,我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和夫人之间会有什么暧昧关系,总觉得这件事透露着一丝古怪!”
“是吗?那么,麻烦你到隔壁帮忙吧!”
“是。”
早苗深深的一鞠躬之后,便走向隔壁房间。
这时,一旁的水上三太忍不住开口问:“风间先生,夫人和早苗的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最初好像是因为早苗的介绍,妙子只好卖个人情给早苗,请她哥哥替她画张肖像画,没想到他哥哥画得不错,我太太看了之后,也表示非常喜欢。因此今年春天,早苗的哥哥便开始每隔三天到我家为我太太画画……不过,当时我作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种地步。”
风间欣吾真不愧是战后属一属二的大企业家,发生了这种大事,他依然表现得镇静如常。
水上三太对风间欣吾的说法并不感到怀疑,他只是纳闷风间欣吾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早苗家。
“对了,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您今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逍您也收到那种明信片了吗?”
“啊!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风间欣吾难得露出一丝惊慌失措的表情。
“是啊!刚刚才知道的。我听说您正在关西旅行,那么,您是在什么地方收到那张明信片的?”
“在大阪的饭店里。”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所以你才会专程赶回来?”
“是的。”
“在来这里之前,您回过家吗?”
“没有,我只是打了通电话回去。”
“后来呢?”
“我找不到美树子,便想找那几个女人问问看……”
风间欣吾用下巴指了指隔壁房间,接着说道:“谁知她们全都跑到卡斯迪洛去了,我只好打电话到卡斯迪洛询问,结果店里的人告诉我,她们和早苗出去了,我立刻猜到她们是到这里来,于是赶紧打电话回家,叫下人查一下我太太的交友名册,才得知这里的地址。”
“当你看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就联想到他们会殉情吗?”
“是的,因为明信片中的内容都用黑框框起来,让人觉得很不吉利。对了,水上先生……”
“什么事?”
“虽然我一看到明信片,就直觉他们想要殉情,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又不这么认为。以我对美树子的了解,她应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所以我猜想,这宗殉情事件的背后可能有更复杂的隐情。”
“你所谓更复杂的隐情是……”
“唉!也说不上来,或许只是一种直觉罢了。总之,一切还要等早苗的哥哥清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