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来了一位藤代的上司。这位科长比悠子晚到青森。
听说藤代的家族那里已由青森县警察署通知了。
悠子一进旅馆的房间,就将三浦还给她的藤代随身携带的物品摆在桌上,凝视了许
久许久。
她似乎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藤代流逝这一事实在她心上打开的空洞之巨大。
在万分悲痛的同时,又请不自禁地涌起了这样一个疑窦:他为何从上野乘“初雁11
号”去青森呢?
并不是对瞒着自己那样行动而感到气愤。藤代这次旅行于三月二十六日傍晚自东京
出发,预定二十九日(星期天)晚上回家。在这短促的时间里,要去参拜出云大社,要
乘大社线,并约定从松江绕到鸟取拍回沙丘的照片。为何还有时间去青森这地方呢?据
三浦说,他应该是乘了三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三十分自上野发出的“初雁11号”的。
如果是这样,只能有两种可能:
藤代或许是于二十六日傍晚乘是乘了出云1号,但没有到出云市,而在中途热海一
带住了一宿后回到东京,于二十八日从上野去青森;或者是去了一下出云市,但又立即
返回东京,从上野乘上了“初雁11号”。
不管如何,他一定没有时间去鸟取看沙丘了。
为什么藤代干那种事呢?
而且,是打一开始就那样打算的呢?还是由于某种理由突然想去青森的呢?
越想越不懂。
别的不说,在东京站拍的那张照片到哪儿去了呢?
近十一点时,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使悠子吃了一惊。
一拿起话筒,立即传来了三浦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声音:
“这么晚打搅您,真对不起,因为解剖结果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
“不是心脏麻痹,是窒息而死。”
“那藤代是……”
“是的,可以认为是被人掐死的,是起凶杀案,所以我想再向您打听一些事。”
“请到我房间来,我还没有睡。”
“那也不行。去年轻女子的房间里拜访可有点儿什么,现在警察的行动可成了众矢
之的啊,我在门厅里,能不能请您下楼到这儿来广
“我这就去。”
悠子一挂断电话就拿起钥匙,下楼到门厅去了。
三浦抽着烟,孤零零地坐在空无一人的门厅里,一看到悠子,立即撤灭烟,鞠躬说:
“真对不起。”
服务台的一个服务员望着他们两人。
悠子面对面一坐下来,立即问道:
“藤代是被谁因什么杀死的呢?”
“这我想从现在开始进行调查。有一件事可以考虑。”
“什么事?”
“藤代随身携带的东西,钱包里只装三千五百日元,总觉得这太少了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呀。这次去旅行前,他说从银行里取出了十万日元。
“这就是说,可能是谋财害命吵。藤代乘来的‘初雁11号’是到达青森的最后一趟
列车,已经过了午夜零点,藤代下到月台上以后就开始拍照片,恐怕是乘客中最后一个
出检票口的吧。出检票口以后去站区内边上的厕所,可能碰巧那里有个犯人,四周似乎
没有人,于是犯人袭击并杀死了藤代,抢走了钞票。钱包里留下三千五百日元一定是为
了掩盖谋财害命这一事实。”
“想不到——”
“什么?”
“想不到他会因那种事被人害了……”
“您心里窝火,这我理解。其实去年十二月站区内的厕所里也发生过一起抢劫案。
当时被害人头部被打,被夺走了五万日元。时间也跟这回一样,过了午夜零点。
“那犯人逮住了吗?”
“遗憾的是还没有,所以也有可能是同一犯人。”
三浦作过要竭尽全力搜捕犯人的保证后便回去了。
悠子虽然回到了房间,但她对为了几万日元的钱,藤代竟被人害死感到窝火和气愤,
这种心情远比对杀死藤代的犯人所抱的愤恨强烈得多。
(要是不去青森这地方…)
她也这样想道。要是藤代如约去鸟取的沙丘,就不会死了。
虽然上了床,但情绪激昂,怎么也睡不着。
(藤代你真混!)她对着天花板喊叫,(你为什么来青森呢?!)
照理应该回答自己的藤代却溢然去世了。
依然睡不着。她打开窗帘,将视线投向窗外。
小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云间露出了皎洁的月亮。路上的雪融化了,但一家家的屋
顶在月光照射下泛着白光。
难道这青森的街上躲藏着杀害藤代的罪犯吗?
不知看了多久夜晚的大街啊!
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金属声音,使悠子吃了一惊。
悠子条件反射地朝电话看去,但不是电话铃声。
是放在桌上的电子表的闹铃声。
悠子急忙拿起手表。手表显示着凌晨三点。
(为什么闹铃定在这种时刻呢?)悠子边想边按了一下闹铃装置的按钮,立即出现
了“AM3:00”这一数字。
显然是藤代将闹铃定在凌晨三点让它响的。因为没有将其拔掉,所以在他死了的现
在也一到凌晨三点便响起来。
(他为什么把闹铃定在凌晨三点响呢?)
第五章 闹铃
1
“阿龟,来一下。”十津川喊道。
部下龟井刑警离席走去,十津川一边看着笔记一边说:
“这事报上还没有登出来,青森县警察署处理的一起抢劫杀人案中出了一件怪事,
听说被害人身上的手表的闹铃定在凌晨三点响。”
“定在凌晨三点?”
“是的。
“被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来自青森县警察署的联系,被害人是藤代友彦,三十岁,是在东京设有总公司
的太阳制药公司的职员,好像是乘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从上野到青森的,但在青森
站的厕所里被犯人掐死并夺走了钱,听说他的电子表的闹铃定在凌晨三点。”
“是‘初雁11号’吗?”
“遗憾的是那不是夜车。根据时刻表,‘初雁11号’于十五点三十分离开上野,于
①点十三分到达奇森。”
“跟凌晨三点可是没有什么关系啊。”
“只要是有关‘初雁门号’,就没有关系,凌晨三点已经进车库了。可是,手表的
闹铃定在凌晨三点,这可叫人总惦记在心啊!”
“如果那个叫藤代的人乘的列车是‘白鹤’、‘夕鹤’等去青森的夜车,那跟这次
事件的关系就受人注目了,可是……”
“啊,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惦着这件事啊。一般的职员是不会将闹铃定在凌晨三点
的嘛。”
“是啊,最多是上夜班的时候吧,还有一早出去旅行时才定闹铃,不过凌晨三点这
也太早了啊。”
“也许没有什么事,但我想调查一下藤代这个人。阿龟你能不能去新宿的太阳制药
公司给我调查一下呢?”
“我这就去。”
龟井一出警视厅就乘地铁去新宿了。
在地铁中充井一坐到位子上就打开了手册。里面夹着卡片型的日历。
今天是三月三十一日,从明天开始当然就是四月了。
日历上依次写着:四月一日(佛灭叨)、二日(大安网)、三日(赤口)、四日
(先胜)
不知道写挑战书的人是根据什么写四月吉日的,如果单纯说日历上的“大安”,那
么四月二日就是四月吉日。
如果写信人想于四月二日炸毁列车,那么给予龟井他们的时间连今天在内也仅有两
天了。
现在是三月三十一日上午十一时许。假定四月二日凌晨三点发生爆炸,那么剩下的
时间就只有四十个小时了。
写挑战信的人——犯人究竟是什么地方的什么人呢?
想炸毁哪段线路的夜车呢?是整列列车还是部分列车呢?
想何时干呢?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论哪个问题,至今都还没有找到答案。
就说是那个听说在青森死的人,也丝毫找不到证据说明与这起案子有关,只是说他
手表的闹铃定在凌晨三点。
太阳制药公司的总公司设在新宿西口的S大楼内,使用着这座大楼的三十五层至三
十七层所有设施。
引起注目的藤代友彦属业务部第一科,在代理股长的位置上。
所谓业务部第一科,它的主要工作是向全国的医院推销医药产品。
股长宫下已经接到青森县警察署的通知,知道藤代已经死了。
“总之没有想到藤代君被人杀了。”身材矮小的宫下向龟井说道。
“藤代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个谁都喜欢的青年呀,俗话说好青年吧。跟他说说话,你会高兴起来的,就
是这么一个人。他说他喜欢旅行,旅行是他的爱好,这次也是去旅行才惨遭横祸的吧。
刚才我向那边的警察署打听了一下,说是遭到了强盗的袭击。真是成了动荡不安的世道
啦!”
“旅行是他的爱好吗?”
“以前听过。据说他说过乘完国营铁路所有线路是他的理想。”
“是两万公里国营铁路所有线路吗?”
“是的。他说要向两万公里挑战呢!乘东北干线去青森也可能是这两万公里的一部
分。我对藤代君说:“你的爱好真有乐趣!”没想到这爱好成了他的致命伤。
宫下股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最近这公司里有上全夜班的吗?藤代有没有因工作忙而熬过夜呢?”
“研制新药的时候当然忙些,熬夜的工作最近可是没有。我们公司实行每周休息两
天的制度,星期六是休息天,如果星期六来上班,就用不着熬夜了嘛。”
宫下笑着说,随后他介绍了一位藤代大学时代的同期生、一起进太阳制药公司的叫
佐佐木的青年。
“如果问这位佐佐木君,藤代君的事我想您会清楚的。”宫下说。
2
好到了下午,龟并决定与佐佐木一起去大楼二楼的餐馆‘”一边吃饭一边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