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立即走近他的身边,他低头向那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人也抬头向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一边,向几个人挥了挥手,那几个人就冲出人群,向着我住的客栈冲来。
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来到我的门前,然后,我的门被应声踢开。
我知道是那几个人,我没有回头。
我只是好奇地望着马上那个看着我的男人。
远处有个黑色的身影向我这边飞来。
我轻轻笑了,向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因为我的笑而略带痴迷,他也微笑着看我,而我知道我后面的几个人已经走到我的身边,他们正想伸出手来拉我。
那个黑影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他一挥手,那几个冲进来的人就飞了出去。
我的阿一哥哥来了。
阿一哥哥看了一眼窗外的那个男人,他一低身,将我抱在怀里。
我搂着阿一哥哥,笑笑地仍望着窗外那人。
阿一哥哥飞身从窗里出去,他从那支队伍的人头上踩过,凡是被他踩到的人,都双眼外突,血从七窍流出,软身倒在地上,四肢急剧抽搐。
“阿一哥哥,不要!”我轻声在他耳边说。
所有的人都没了声音,四周寂静得连树叶掉下的声音也可听见。
我听见那看着我的男人心底的一声叹息。
我们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群人的视野里。
此后,每过一段时间,阿一哥哥就会带我出去,但是我总是要蒙上面纱。
说完我的故事,我抬头看着就快团圆的月亮。
沉寂了半晌,我听见那男人的一声长叹。
“我给你准备了食物,明天你走吧!阿一哥哥是不喜欢看到陌生人的。”
他问我:“你知道外面正是什么季节吗?”
“可能是寒冬吧?”
“是的,外面正是一片寒冬!”
我笑了,我感到男人那惊艳的目光,“阿一哥哥说,只要有他在,我的世界里就不会有寒冬!”
男人从他的身上拿出一件东西递给我,却是一条细细的银丝,银丝下挂着一个月牙儿状的小坠子,坠子银白色的,奇的是,月牙儿中间有一丝红色的光在闪动着。
“你救了我一命,我就送个小饰物给你,略表谢意吧!”
我盯着他看了一下,他的目光闪动着,回避了我的眼光。
我伸手接过那串饰物,细细地看着,那月牙儿中的光在变幻着,象天上的彩虹。
“你可以把它挂在颈上,会很漂亮的。”
我笑着把那饰物递给他,“你帮我戴,好吗?”
他的手微微有点颤抖,温热的手触在我冰凉的肌肤上,他的手抖得更厉害,试了几次,他才将那饰物挂在我的颈上。
“好看么?”
“好看!”
我起身走向屋里,我看见他仍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我。
“我要休息了。”我走进屋里。
早上起来的时候,小雪正在我的脚边卧着,我将它踢下床,笑着骂它:“昨天死哪儿去了?一晚上都没个影儿。”
小雪再次跳上床,冲我委屈地叫了一声。
我伸手抓住它的皮毛,将它抓近我,它却忽然疯狂地拧着身躯,从我的手中挣脱,几缕雪白的长毛脱落在我的指缝间。
“怎么了?”
小雪跳上窗台,轻声“喵呜”着,有点恐惧地望向我。
我懒得理这只臭猫。
我赤脚下了床,走出门外,太阳正挂在林梢,四处一片葱绿。
我忽然想到,在外面的世界,此刻正是寒冬。
昨天我救的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五天后,正是月圆之夜。
我感到幸福异常,因为,明天的一大早我就可以看见阿一哥哥了。阿一哥哥每次出去,必然会在月圆夜后的第二天回来,带着他给我配的药和一棵玫瑰。
吃完晚饭,我在月下轻舞着,边舞边曼声轻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
这几天的时间真是太长了,我想阿一哥哥呢!
轻舞后,我的身上微有香汗。
我进屋清冼了一下,换上睡衣,躺到床上睡觉了。
每一个月圆的夜晚,我都会睡得很好,不会象平时那样半夜醒来,一觉睡到天亮的时候,阿一哥哥就会坐在我的床边。
我带着幸福的微笑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会在半夜醒来。
外面的月光直直照在我的床上,我想翻个身再睡,却让那月光搅得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然后,我听见外面仿佛有嘤嘤的哭泣声。
我心里忽然有种莫明其妙的恐惧感,这种感觉在我和阿一哥哥在一起时就没有过了,因为阿一哥哥说过,他不会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阿一哥哥现在还没回来啊!
外面,是谁在低声哭泣呢?
我赤脚走下床,不发出一点声响。
我站在窗户边往外看。
月亮正在中天,照得外面一片雪亮,屋前的草地上,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蹲在那里,他侧面对着我,他的身前有一个少女,全身赤裸着横躺在他的面前。
我觉得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黑衣人不正是阿一哥哥吗?
可是,那个赤裸着的少女,她是谁?我听见那嘤嘤的哭泣声仿佛正是她发出来的。
阿一哥哥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抚过,那少女的腹部微微起伏。
一把银色的鬼头刀,刀身在月色的映照下发出闪闪的冷光,冷光映在少女的皮肤上,让我觉得少女的皮肤收缩了一下,仿佛被刀的寒光刺着了一般。
刀光开始变得妖异起来,那冷光在少女的皮肤上微微跳跃,仿佛欲饮鲜血。
那把刀的刀柄正握在阿一哥哥的手中。
刀锋极轻地滑过少女颈部那白晰的皮肤,有血喷涌而出。
一个精美的玻璃容器接住了那喷涌出的鲜血。
地上的少女直直地躺着,但是我看到她的皮肤在急剧收缩,她的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夜空,她脸色苍白而绝望。
刀上沾满了鲜血,我听见刀贪婪的吸着血的声音。
容器中的血满了。
阿一哥哥用手在少女颈部的刀口上轻轻抚过,血,立即停止了喷涌。
少女的眼睛仍是大大地睁着。
我觉得自己的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的心随即又悬了起来。
刀,高高地悬在少女的胸部,刀口上的血一滴滴地滴在少女的酥胸上,我又听见了那刀贪婪并带着快乐的低吟。
我惊恐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刀以极快的速度优美的弧线滑过少女的胸膛。
那原本柔嫩的胸膛立即被划开两半,刀口一直从胸膛上延伸到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刀口处的皮肉向外微微翻起。
阿一哥哥伸手在那刀口处,用力向外扒开,我看见了刀口里面的一片血红,那颗玲珑的心还在“噗噗”地跳动着,轻柔而温暖。
鬼头刀发出“铮铮”的鸣音,它愉快地呼叫着。
刀锋轻轻在那颗心的上方一滑,那颗心仿佛是一枚熟透了的果实,从生长的大树上跌落。
阿一哥哥苍白的手上已经染上了鲜血,那颗心正托在他的手心里,在他手上的玲珑心,好象还不知道它已经离开了它赖以生存的身体,仍在按照它的方式跳动着。
我仍能听见那颗心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
少女的眼睛仍是睁得大大的,我知道她还没有死。
刀锋在少女的胸膛内游走,胸膛里的所有器官都象是成熟了的果实,一枚一枚地被摘了下来。
少女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了,她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但是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一个淡薄的影子从少女的躯体上升起。
但是还在那影子犹豫着的时候,阿一哥哥就用一个黑色的布袋把她收了进去。
然后,那贪婪的刀在少女的躯体上游走,所有的皮、肉、筋、骨,都被慢慢分离开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堆堆的骨肉。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也象是少女的脸那样苍白。
阿一哥哥慢慢地做着他的事,他那么细细地,把骨上的肉一丝丝地剔开。
那堆白骨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白森森的光。
剔完骨上的肉,阿一哥哥又将那几条圆圆的筒骨从中间折断开,骨中有白色的骨髓流出来,阿一哥哥用另外一个容器装上。
现在,阿一哥哥面前的草地上,唯一完整的,就只有那颗长发的人头了。
阿一哥哥拿过那颗人头,用刀尖在眼窝处轻轻一挑,一颗白森森的眼球就跳了出来。
阿一哥哥将那两个眼球放在装血的容器里,白色的眼球浮在浓浓的血液中。
刀锋,在头盖上滑了一个圈,头盖骨带着长发就从那颗头上掉了下来,脑袋里露出白白的脑浆,还有淡丝丝的血色。
阿一哥哥将那半球形的脑完整地拿出,放在另一个容器里。
然后,他在地上挖了个坑,将那颗人头和那些白骨一起放进坑里,还有那个装了少女灵魂的黑布袋。
阿一哥哥拿出一小瓶红色的液体,浇在坑里,然后埋上了土。
我完全不能理解阿一哥哥做的一切,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阿一哥哥用刀切着那堆肉,我想,到这时,谁也不会看出那是一个少女的肉了。那堆肉从大的肉块切到小的肉块,最后又被切为细细的肉末。
那把鬼头刀一直在愉快地发出鸣声,好象是一个饿的太久的人终于吃饱了似的。
那些放在容器里的脏器也被细细切成了泥,和那些肉搅在一起。
玻璃容器中的血也被慢慢倒入了肉末中,阿一哥哥一边倒一边在肉末中搅动。
放在地上的,只有一盆肉末了,鲜红色的肉末,象是用来做馅的。
做完这一切,阿一哥哥拿出一些奇怪的容器,那些容器里装着各种不同颜色的液体,他从每样容器中倒出一些液体,放在一起搅拌后,倒入了肉末中。
这时,月亮已经斜向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