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主公,吕布只带了三千兵马而来,据说有要事要与主公商议。”
周瑜在一旁听着,忽而俊美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冷意,“主公还有何话要与那吕布谈?曹信一死同盟之谊不存,况且那吕布反复无常,实足乃小人耳。”
“不,且请他进来。”
此时周瑜的话还未说完,孙策便立即打断起来,“就让我看看,他有何话要说……”
“伯符,此事恐怕还待商榷,如今万不可与吕布轻易交涉。”周瑜猛地一听此话,连忙劝阻一声。
然而对方的话,还没说完。
议政厅的门口,却是那身穿灰褐色的人影,顿时出现在了众江东文武的眼前。
“吕布不请自来!吴侯还请恕罪!!”
过丈的熊躯,手中曾经的方天画戟却是已然不在,然而吕布的脸上同样有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了右下颚,进门时,几个负责守卫的东吴兵顿时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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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许都。
“丞相,敢问……何故如此伤神?”
丞相府的偏厅内,钟繇一边向着曹操报告手中的军政文案,一边则是看到前者,有些异样。
不大的偏厅之中,不时传来一旁郭嘉的咳嗽声,曹操此时在主位上单手抚着头,带着一贯粗哑的声音,说道。
“头痛……欲裂,无妨、无妨……”
虽然曹操嘴里是这么说,但看前者的状态,显然是非常痛苦的。
钟繇刚要询问,却又被一旁郭嘉的咳嗽拦了下来。
“咳咳咳,丞相可是在忧愁,大都督之死?”
曹操原本只是抚着头,此刻一听到郭嘉的这番话,顿时咆哮般的说着,双手抓着自己头颅,“痛煞也!!痛煞我也——!!不仅头痛欲裂!更……心如刀绞,失一臂膀,何叹大业!”
钟繇此时不禁明白过来,劝慰的说:“丞相,大都督之死,错不在丞相,是大都督当初不听丞相劝阻……极力想要南下丹杨,如今亡者在天,丞相何必如此日日夜夜思念?”
话音落罢,曹操竟是面如泪色。“诚如安民乃我韩信,今命丧丹杨,痛失良才……也罢、也罢了……”
“这……不知有一言,丞相是否肯听?”
“讲……”
钟繇一直在犹豫,因为最近总是听说一些传闻,故此就连他都憋了很长的时间,如今非要说出来不可。
“丞相,钟繇跟丞相时日虽浅,但亦无冒犯大都督,更未曾与现今司马大都督为敌,只是……近日听闻,司马大都督重伤原因,并非是在丹杨受到孙策等人伏击,而是在回师的路途中遭遇一股贼军所伤。”
“区区贼军,如何能伤得了司马懿?”曹操此时收回泪色,眼神无比冷然的道。
钟繇当即不敢妄言,照实说:“虽说这贼军无从得知来历,但恐怕是大都督曹信身边的人,据钟繇数月来的斟酌,司马大都督很可能是夺去了曹信大都督的虎符,率军擅自回师,令大都督面临无兵可用之地,而……”
“住口!!”
钟繇的话,刚要说完,曹操竟猛然怒声制止起来,半晌冷冷注视着钟繇,方才说道:“今日此话,本丞相当你未曾说过……此等荒谬之事,不准再言……”
“这……喏,是在下多言了。”钟繇片刻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自己虽然还有话说,但丞相一席话,已经让他难以说下去。
郭嘉在一旁面容病态,轻咳几声,却是仿佛没有被这二人的谈话所干扰,兀自如同冥想一般。
“唉,曹安民毕竟是吾侄,我又何尝忍心,如今日日夜夜只希望安民能够回来,但已知此乃妄想而已。钟繇啊……你这番话,我曹操就算是死……也是不会相信的。不错……拿下徐州之后,我确实有了回师之心,与安民曾大吵过一场,安民当时顾虑袁绍、孙策两股兵力的异动,故此想要去江东设立屏障,哪知袁、吕、孙三家联手,我当初派司马懿去辅佐安民,让他当安民帐下的副都督,便是怕安民有何闪失……”
说着说着,曹操脸色沉重,接着说道:“其实……司马懿几日前曾与我深谈过,当时安民要深入敌阵,打平都,司马懿为顾大局,才不得已掉离兵马回师许昌……司马懿之用心也不算错,只是安民之死,的的确确是怪不得他的……如今我曹操谁都可以不信,但唯有司马懿,我必须信任,在他的身上,我更是看到了安民的影子啊……”
“丞相……英明。”郭嘉突然伏地匍匐,还未等一旁的钟繇反应,顿时向着曹操长身一拜,“恭喜丞相,又得一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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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吴郡大牢。
幽暗最深处的牢房,即使是天明也不见有丝毫的光亮透射进来。
叮琅琅……
潮湿的牢房中,不时传来铜链的轻响声。
一个身穿灰褐色的神秘人影,此时来到最深处的牢房门口。
“赵云,赵子龙?”
来人似乎三十岁上下,声音颇为的沉冷,看着牢房中,那背对门口的霸气身影,前者眉头不免轻动。
赵云此时就坐在牢房内,身子还是一样的端正而不失威严,就算是如今成了阶下囚,仿佛那股血性之气,尤为消减。
“原来是你?”赵云手中捧着个酒坛子,但一边的饭菜却仍然没有动过半分,而当下听到这声音,不由回头看了看牢房门口的那个神秘人来。
“看来子龙将军还没有忘了我。”对方也同时看到了前者如今的样子,不禁也是一阵冷笑着道。
此时……
赵云静静的回过神来,目光极其淡然的看着那个人。
“张辽、张文远。”
作者感言:
抱歉,今天一更,请谅解。
作者:益侯
第329章 江东老实人(四)
“死瘸子,等到回家,爹爹要是问起来……我们该怎么回答呢……”刚走到南城门的门口,顾蛾回过身来,问道。
“如实说罢,我看顾老太公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曹信回道。
“不行不行,不行!爹爹平时虽然很温和,但是……但是对顾家庄的人是很有偏见的。”
听到这话,曹信略微眉头一皱,也是停了下来,问道:“到底是什么过节?”
顾蛾当下小脑袋一歪,边回忆边说:“好像,是因为早年顾雍的爹和我爹一起看上了同一个女子。”
“最后你爹输了?”
“不,他们两个谁都没赢,最后那女子心灰意冷之下嫁给了一个武将,听说后来还当上了什么吴国太。”顾蛾笑了笑说着,便是又向着城门口走去。
“哦……吴国太啊……”
曹信反复念了这名字,挠了挠头,随即又跟了过去。
“所以啊死瘸子,决不能跟爹爹说起顾家庄三个字,必须想个理由出来。”边走,顾蛾又道。
“想什么理由?”
“嗯……比方说啊……”顾蛾说着,又停了停脚步,道:“对了,我们就跟爹爹说,在出去散心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盗匪!之后又见我们无财可取,所以又放了我们,所以才这么晚回来!你觉得这个理由好吗?”
曹信听着听着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理由……的确是千古奇闻,之后盗匪更为了表达对你我穷苦的善意,还送上一袋米粮,欢送你我,顾老太公听了,一定很欢喜呀。”
说完,曹信不时又拿起米袋子在顾蛾的面前晃了晃,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可恶!竟敢耍我!!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别跑——!!”
曹信在前面狂跑,顾蛾在后面追着,一眨眼的功夫,二人顿时走出了城门。
“民者,栗食者乎,富者,栗食者乎,岐公曰:富者好聚,仁者好施,施不得聚,道相反也……哎呀呀,我的书啊……”
就在出城门的刹那,曹信刚要继续跑,却是突然发现身后传来一声痛叫,回头一看,竟是顾蛾不小心与一人撞在了一起。
而那人似是个书生,身材还不是一般的魁梧,顾蛾当即痛的倩影倒地。
“喂!穷书生!你撞人!!疼死我了呜呜……”
“你没事吧?怎么跑的这么急啊……”这时,曹信也跑了过去,连忙扶起顾蛾,说道。
“都怪这个人!哼,撞了人家,快道歉。”
这时,曹信才认真看到那人的样貌,其实要真算起是谁撞谁,显然是顾蛾撞得这个人。
只是奇怪的是,顾蛾明明是主动撞得他,却反而倒下的是顾蛾,对方却连踉跄也没有,只不过眼前的这人倒更像是个书呆子一样,面容宽宽正正,手中的书都被撞得满地都是。
“哎呀哎呀,可惜可惜,这些书可都是祖上所传的呀。”这文士一边连忙俯身捡着四处的书,一脸心疼的模样。
而更让曹信和顾蛾感到奇怪的是,前者突然捡到一半,又翻开了其中一本书的某一页,静静地蹲在地上却是良久嘟囔着什么。
“原来如此……春秋孟子曰:为富者不仁,原是这个道理,明白了明白了。”说到最后,前者更是不顾周围人好奇的嬉笑声,一个劲的蹲在地上忽而点头忽而摇头,让曹信看着看着都觉得很无语。
却是一旁的顾蛾,突然又急又气的道:“你……你……你说谁不仁了!臭书生,给本姑娘说清楚!”
显然那人这时才注意到顾蛾与曹信二人,方才连忙捡了其余的书,站起来望着顾蛾,竟是突然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衣衫,认真的道:“姑娘,这为富不仁一说,却是要从孟子腾公书上,开始说起,战国时……时年天下大乱,梁国公国势衰微,一日闻孟子来梁,自轻车往而问曰其治国之道者乎,孟子则云……”
“行了行了!本姑娘不想听不想听,你撞了人还说这些大道理有何用!?”
这面前的人,倒还真是个书呆子,曹信苦笑间,也是暗暗好笑顾蛾今天竟然碰上了这样一个号人物。
“啊?此话怎讲??在下……在下竟撞了姑娘,哎呀,得罪得罪……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唉……真是有违圣人祖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