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了?”走到睡房的静王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头脑昏昏沉沉,太阳穴裂开了一般疼痛。
“怎么?你把我这样娶回来了还不许我进房子里睡觉了?”实在反感这个男人,张岚也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反驳。
“去别的睡房里睡!我今天要自己睡。以后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要进来。”褪下外衣露出雪白的里衣,静王解下束发的玉冠。
“是。”神色淡漠,仿佛不过是打了个哈欠一般。她并没有像别的女孩一样问为什么,也没有不愿意的吵闹。只是答应下来,然后离开这个不再属于她的房间。其实这里本就不属于她,这里是静王府什么都不是属于她的。
“……”看着她关门离开,静王心底对她的厌恶更甚一筹。人就是这样的,开始就讨厌的人就会看着她做什么都不喜欢。如果喜欢的人,那边看他做什么都是好的。这种凭借感情来作用的生物。
梦里,微微的凉意渗透在其中。
那是怎样悲伤的梦,怎样无果的情谊。这样的情感背后的是肮脏的争斗,是不能言语的苦痛。
像是行走在黑夜里的山洞中,潮湿充斥着心底。没有尽头的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终点的茫然。
这份情感,只有在一切都风轻云淡的时候才可以表达,才可以让对方知晓。
只有当生死两茫茫的时候,才可以化解这样难以忍受的思念以及让人心痛的背叛。
静王看着窗外的月光,柔和恬静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时光就在这里流走,流成一片汪洋的苍茫大海。这样凄凉的月光,这样冰凉的事实,这样让人想要流泪的孤独感。在回忆里徘徊。
刚毅的面庞浮现出脆弱的伤感。他在想着一个人,一个他永远都得不到的人,一个足以将他推向地狱的人。
苏紫。
雪烟再次晕倒,在开满夕颜的墙角。
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疼痛让即使昏迷中的雪烟也皱紧眉头。没有阿芙蓉的作用,一切都是这样破碎。
疼痛使世界变得晦暗,神经渐渐麻痹。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总是在黑暗边界徘徊,在世界的暗黑地带。于是极度依赖阿芙蓉给予的明亮温暖,即使自己也知道这不过一些幻影罢了。可是依赖这种东西是可耻的,是不可告人的,是难以改变的。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另一天的正午了。入目的是绝尘焦急的面孔,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变得充实了很多。
“雪烟,你醒了,可想吃点什么?”她看他说话,肩膀上落下一个精灵。相对身体而言巨大的蝉翼金光灿灿。
“你身上有那东西,别把它吓跑了。别动。”挡住他伸过来要为她掖被子的手。
“哎!雪烟,别闹了。你的身体很重要。”抓住她纤细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即使已是春季,雪烟盖的被子依旧是厚厚的天鹅毛锦被。
“切!”发出不满的身音,雪烟闭上眼睛不再理睬他。
“那你再睡一觉会。我出去了,在门口守着。有事叫我。”
“快走快走!”翻过身背对着他,雪烟睡去。
“唉!”关上门的一刻,绝尘绝望似的叹气。
“再有半个月。她就必死无疑了。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神仙都不能再多拖延一天。”老者满心悲伤的说出让绝尘不能接受却只有接受的现实。
40。…第四十章 决断
决断
“可苏紫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赶回来的。至少一个月才能回到这里。”想让老者再想办法,得到的挚友摇头。
“不。我真的尽力了。这已是最长期限了。没别的办法了。我会告诉苏紫这个情况的,他会有办法。”老者提着药箱蹒跚离开。
为什么?我们还没有一起去过大漠塞北。没有去过漠河看极光。没有去过苗疆,没有到过南海……
当苏紫接到来自绝尘隔空传的信时心下大叫不妙。匆匆拆开雪白的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封字迹潦草的信纸,折叠的并不整齐甚至可以看出是匆忙塞进信封里的。
皱紧眉头,苏紫展开信纸。
“苏先生,
雪烟还剩下最多半月的时间。请尽快赶回并想出万全之策。
绝尘”
将信放在客栈的烛火上,看见火舌一寸寸的舔舐雪白的纸张和凌乱的字迹,在最后一刻将一切化为灰烬。
“哎!总是让我没有清闲的时候呢!雪烟啊!你的命这样短暂……”轻叹一口气,苏紫换上一件雪白的对襟冰丝纱衣,宽大的袖口上用银线绣出曲折的藤蔓,朵朵小巧的莲花隐藏其中;细小的如意盘扣从下往上一一扣住直至领口。
“先生,准备启程了。”门口伴随着咚咚咚的叩门声,驼队的首领在门口生怕苏紫听不见似的扯着嗓子大叫。
“好。这就下来。”理一理衣角,随手将乌丝用白玉发冠束起匆忙走下楼。
坐进骆驼抬得软骄里,苏紫拿起一支檀木雕花的毛笔,沾些墨水以膝当桌在白色的纸上写下一行字。
“绝尘,
在十日之后,务必将雪烟转至京城郊外的菱纱山上。对外宣布苏紫生辰,游历一月。静王府要有好生应付,朝廷那边只需拟个奏折就会被批准。
万事小心。
苏紫”
将信从软骄的窗子投出去,他知道会有人帮自己将信隔空传回京城。酒佳即使不来这里护送,一定会派最得力的助手护送自己。苏紫从来知道。
静王在正午时分醒来,天空上方明亮耀眼的太阳倏忽间躲在乌云身后,天色瞬间黯淡。穿上一件玄色外衣,春季变化多端的天气让静王皱眉。
“都下去吧!本王去苏府看看。”挥手撤掉了服饰更衣洗漱的众多奴婢,静王用了午膳决定去看看苏紫。
“是。”伴随着鱼贯而出的清一色白衣奴婢,静王的面色阴沉不明所以。
走到东街的转角处,进入眼帘的是清幽的江南建筑。雪白的墙壁上安着一个个涂着黑漆的木质窗户,雕梁画栋,从窗子里印出一棵芭蕉树或是一只半开的梅花。窗窗的图景都不同。大门亦是涂了黑漆的,左右各有一只雄壮的石狮子。
静王推开大门,便有身穿青衣的小厮通报。他便也不管不顾就往里走去。绕过一处假山,穿过清澈的池塘,塘里长满了含苞待放的雪白莲花,池面上泛着涟漪,涟漪下面便可清楚的看见身量短小的红色金鱼。穿过池塘边的蒲柳地,便来到了亭廊。竹叶随风沙沙的响,摇晃着。亭廊曲折幽深,廊檐上雕刻走兽花鸟藤蔓环绕。
“王爷,先生刚起,正在书大厅等着您呢!”前面匆匆走来一个身材强壮的小厮,弓头哈腰像极了哈巴狗。
“嗯。最近听说他身体不适总不来上朝?”
“是。大人。”
“有什么不适?”
“小的不适贴身服侍的小厮所以并不清楚。只是先生的身体一直不好。”
“哦。”没有再将关于苏紫的话题,因为大厅近在眼前了。
“静王大驾光临,令在下的寒舍蓬荜生辉啊!”见他进来,雪烟含笑揶揄。
“听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是生了什么病?”坐在宽大舒适的紫檀木鎏金椅上,静王不冷不热的问。
“其实并没什么,只是风寒没有即时请大夫拖延了些时日就成这样了。”端起珐琅彩的茶杯,品了口雪山银牙。
“是吗?可我看着你的脸色苍白的很。不会是大夫误诊了吧?”细细追问,静王并不认为他这样子像是风寒。数日不见他已经瘦得脱形了。
“怎么?莫不是希望我得个什么绝症?”转动杯底,烛光照耀着珐琅彩异常华丽。
“别混说!若是这样想我就不问了。”静王喝一口茶水将杯子放在桌上。
“对了,10天后是我的生辰。打算去菱纱山去。”轻描淡写的道出这个决定,雪烟的心里其实难过的要死。这个决定就像是在说,她将要死亡一样悲戚。
“哦?那要多久回来?”挑一挑剑眉,静王等待他的答复。
“一月有余。”
“好吧!养好身体再回来也好。”赞同的点点头,静王面色不再那么阴沉。
“嗯。是啊……”
“不过,最近甘王回京了。”低眉,静王用手指尖轻轻的敲紫檀木桌发出不规律的当当声响。
“我倒是没有注意。怎么?他不过是个孩子,才十几岁。你莫不是想至他于死地吧?”雪烟不可置信的看他。
“当然。若威胁到了我,我自会不动声色的除去他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若他只是想现在这样云游四海无所事事,我自然不会对我亲爱的弟弟动手。我也不会允许谁对他动手。”抬头注视大厅外暗沉的天色,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是吗?我倒觉得他无心政事,不必多心。”吩咐下人换一壶新茶,对着杯子吹几口气热热的喝下一大口。登时五脏六腑都感觉到暖融融的减轻了很多痛感。
“若是这样最好”静王也喝了口新茶。“啧啧!这雪山银牙是今年开春新供的吧!这样鲜的味道。这水也是从龙崖山顶上生长的白梅花蕊里取的雪,喝起来甘甜清爽真是好品味啊!”
41。…第四十一章 烧
烧
“是静王的品味好,在下只得用最好的茶招待了。若是我自己喝,必定不敢和这样好的茶。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品茶的。”雪烟又呷了一口,方将茶杯放下。
“呵呵!我向来只当你是谦卑之词,莫有当真过。”
“我何时骗过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雪烟扶了扶头上的紫玉簪。
“是啊……”偏头看着屋内烛火摇曳,再看看他苍白的脸,忽然就想起苏紫年幼时候一次生病的情景。
京城的冬季格外寒冷,缺少水分的润泽,连风都是干燥的。那年的冬天又格外的冷,走在街上,风刮过面颊像是无数细小却又锋利的刀片划过脸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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