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迅速上升的不可避免性。他这样做,部分是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部分
是因为他开始认识到,他对“突然袭击心理”的憎恶和对民主的信奉已经使
得他看错了阿拉法特的性格和人品。阿拉法特在卡拉玛的决一死战是一个戏
剧性的证明,表明阿拉法特是一个为事业而奋斗的人。如果阿拉法特是一个
哈拉德个人忧惧的那种渴望揽权的独裁者,那他就不会准备自己作出牺牲。
哈拉德是在反对阿拉法特的绝大多数法塔赫领导人中第一个发觉阿拉法特事
实上是一个非凡的人物。正是他能够采取一切办法激励巴勒斯坦人去进行斗
争——如果需要,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即使独自一人也要去斗争。
对阿拉法特实际政治权力的第一次转移,是在哈拉德·哈桑和阿布·伊
亚德之间的一次会谈之后。这次会谈是在中央委员会决定需要及时任命一位
正式代言人之后,在科威特哈拉德的住所举行。“你们必须记住,我们仍然
是一个秘密组织,”哈拉德说,“我们的面孔和我们的真实姓名是不为人们
所知道的。”
选择是在阿拉法特和阿布·杰哈德之间。最后的决定留给了哈拉德和阿
布·伊亚德,这两个人在“六天战争”后曾经对阿拉法特大加挡道。哈拉德
告诉我,他不表示个人对一个或另一个的偏爱。在同一天晚些时候,阿布·伊
亚德发表一项声明,宣称为人们所知的领导人阿布·阿玛尔就是亚西尔·阿
拉法特,他将是法塔赫的正式代言人。
阿拉法特从电台新闻公报中得知了他的任命。他没有告诉我关于他此时
的感受,但是我想象得出他感到宽慰,因为他同哈拉德以及在中央委员会中
他的多数同事之间的对抗已经成为过去。
如果把这项任职赋予阿布·杰哈德,而这本是容易做到的,那么成为今
天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的就可能是他,而不是阿拉法特。
法塔赫在卡拉玛战斗中取得的第一批胜利果实在庆祝这次战斗胜利结束
以前,就已瓜熟蒂落。阿布·杰哈德说,“战斗结束后的那天和以后的三天,
从早晨7 点到晚上9 点,我在萨勒特一直坐在一棵树下。我只带着我的笔记
本和一些铅笔。我的工作是记下几千名前来参加法塔赫的志愿者的姓名和地
址。在那三天里我们接收了近5000 人。”在以后大约18 个月的过程中,又
有2。5 万名志愿者参加法塔赫去战斗。
对于尚无经验和相当非正规化的法塔赫的反情报机构来说,新成员的剧
增是太多了。阿布·伊亚德说:“在卡拉玛战斗之后,以色列人向我们抛出
了数百名特务、间谍,这些巴勒斯坦人是他们在西岸和加沙主要用胁迫和讹
诈手段吸收来的。以色列人利用我们的男人、我们的妇女,甚至我们的儿童。
我谈过话的最年轻的一个只有11 岁。无疑,一些混在我们当中的特务和间谍
确实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情报,使以色列的空军能够非常准确地向我们基地进
行袭击。但是,我们也终于知道,我们的一些人是被迫当卖国贼的。”
我问阿布·伊亚德,他是怎么会知道的。他回答说:“非常简单。他们
跑来告诉我们。他们说,例如,他们被带到这样那样的地方,并被教以如何
使用隐形墨水来制做他们的秘密情报。但是,作为以色列阴谋和胁迫活动的
结果,我们也有我们可利用的机会。我们告诉我们的一些人继续为以色列人
做间谍,但是只提供我们准备好的情报。这佯,我们造就了许多双重间谍人。
采用这种方法,我们能向以色列人供给假情报,而从我们的双重间谍那里获
取的一些情报则帮助我们预先知道以色列人的动向。我们也开办了一所改造
和整顿学校,处理以色列的特务和间谍问题。它是为那些已经被以色列人洗
了脑子的人开办的。在这所学校里,我们再次清洗他们的头脑,这也是一种
智力的战斗。”
早有警告表明以色列各种情报人员能轻而易举地伸出触角并接触到法塔
赫领导人,这在卡拉玛战斗之后很快就提出了。当时,一个信件炸弹被送到
阿布·杰哈德的办公桌上。它是寄给阿布·杰哈德和另一位法塔赫中央委员
阿布·萨布利的。乌姆·杰哈德说:“阿布·萨布利正在要把信件拆开的关
头,阿布·杰哈德大声叫喊,‘不,不,住手!把信件给我。’他把信件稍
稍打开一个口,确认了它是一枚炸弹。他正在去出席一次同其他领导人的会
谈的途中,因此,他命令把炸弹放在一棵树下。会议之后,他们拆除了炸弹
上的引信。
更多的证据表明在散居国外的巴勒斯坦人中对法培赫的支持正在日益增
加,这些证据是阿布·伊亚德向我提供的。“在卡拉玛战斗的一两天之内,
许多小汽车和大卡车开始来到我们在萨勒特的新的总部。他们给我们送来了
阿拉伯世界各地的巴勒斯坦人社团赠送的毛毯、衣服和食品。有了这些赠品,
我们可以在三个月内向我们的战士包括新入伍的成员在内提供足够的食
物。”
当散居国外的巴勒斯坦人民加入了斗争行列,后勤的一整套服务机构随
之发展起来。这是对巴勒斯坦抵抗运动提供非暴力支持的自发表现。当巴勒
斯坦学校,巴勒斯坦诊所,巴勒斯坦医院和巴勒斯坦孤儿院纷纷建立起来时,
形势有了迅猛发展。随着这些机构的建立,产生了巴勒斯坦官员。巴勒斯坦
文化也得到复兴。巴勒斯坦人民正行进在新生的道路上。
前进中的一个关键因素是,法塔赫对埃及和约旦的立场和关系中出现戏
剧性的变化。直到1967 年阿拉伯战败为止,这两个国家的政权或多或少地同
法塔赫处于战争状态。出于他们自己的原因,他们同以色列和那些大国一样
急切地去阻挠巴勒斯坦民族主义的觉醒。哈拉德·哈桑和法塔赫其他领导人
所作出的希望同纳赛尔建立对话的每一次尝试,都受到埃及情报首要人物的
阻挠。1967 年阿拉伯的战败,给法塔赫以再次试作努力的机会。
这次,境况较为有利,因为纳赛尔的许多政治同僚们认识到,一个失败
的埃及需要法塔赫,哈拉德解释说:“紧接在这次战争以后,我会见了埃及
外交部长穆罕默德·里亚德。我告诉他,在战争之前我们被阻止同纳赛尔接
触,这是一个悲剧。我说,我们现在就会晤他,商讨一项联合战略,这是绝
对必需的。因此,我要求里亚德说服纳赛尔会见我们的领导人。里亚德说,
他将尽他最大努力去做,而且他也非常、非常坦率地谈他自己的看法。他请
求我们在新被占领土开展一些军事行动。他说这样的行动对分散埃及人和其
他阿拉伯国家人民群众的注意力是必要的。如果我们不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
到继续斗争的思想上来,人民群众将会转而反对他们的政权。”
里亚德没有能说服纳赛尔会见法塔赫的任何领导人。因为纳赛尔的情报
首要人物仍然在向他撒谎,纳赛尔继续确信,法培赫是他的敌人,而阿拉法
特则要置他于死地。
使通向纳赛尔的人门得以开启的人是洛特费克·胡利。他告诉我:“那
时我是一家杂志的编辑。这个杂志是在阿拉伯世界的所有社会主义力量的喉
舌。而我则刚从监狱被释放出来。在那些日子里,我像一个蠢人在监狱进进
出出,因为纳赛尔周围的人不喜欢我所写的东西。
“我去见海卡尔,我恳求他说服纳赛尔会见法塔赫的领导人。海卡尔提
出情报机构的报告问题。我说:‘那些都是胡言。’我告诉他,自从巴勒斯
坦局在阿尔及尔设置之日起,我曾经结识了好几位法塔赫的领导人。我还说,
如果埃及不同法塔赫合作,我相信它会失去许多东西,我同意海卡尔的看法,
在纳赛尔和法塔赫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政治分歧,但是我说我相信通过讨论分
歧能够获得解决。
“长话短说,海卡尔同意要求纳赛尔会见法塔赫。在纳赛尔听过海卡尔
的话后,他说:‘但是你所说的同我们的情报人员告诉我的截然相反。’海
卡尔于是提出一个建议,他对纳赛尔说:‘如果我会见法塔赫的一些领导人,
如果我确信我们情报机构的报告是错误的,那么你将会见阿拉法特吗?’纳
赛尔思考了一下,回答说,“是的,我见。’”
由于海卡尔努力的结果,纳赛尔和以阿拉法特为首的法塔赫四人代表团
之间的会晤安排在1967 年11 月。将陪同阿拉法特出席这次会晤的有阿布·伊
亚德、即将成为巴解组织正式外交部长的阿布·卢图夫和不久将负责情报工
作的阿布·霍尔。
阿拉法特是从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地区去的,仍然佩带着他助手枪。纳
赛尔的保安人员要求他在会谈期间交出他的手枪。阿拉法特拒绝了。有理由
认为,这是纳赛尔的保安人员仅仅在恪守他们的职责,而别无他意。但是,
如果说埃及的情报首要人员早自1965 年起就已经卖力工作以阻止纳赛尔一
法塔赫的会晤,那么推测埃及情报机构的一些人正打算挑起事端以便他们取
消这次会晤,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当阿拉法特拒绝交出他的武器时,纳赛尔
被征询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他还被劝告,无论如何他不应同意接见一个武装
了的阿拉法特。纳赛尔发话说,阿拉法特是他的客人,他可以携带他的手枪。
几分钟后,纳赛尔对阿拉法特讲的第一句话是关于手枪的事。他说:“我
的情报人员告诉我,你坚持携带你的手枪,因为你想要杀死我。就在这个时
刻,他们正在说这样的活。”
阿拉法特这个伟大人物,卓有才能应付此时此刻的这项挑战。他从容不
迫地解开他的手枪腰带。然后,他用双手将腰带和手枪奉献给纳赛尔。“总
统先生,”他说,“你们的情报人员错了。我把我的自由战士的手枪奉献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