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陛下。”
在这个星期规定的一天,哈拉德穿着打扮得像一位部落首领,加入了正
聚集在一起等待会见的100 名真正的沙漠之子的行列。当每一个人依次接近
这位国王时,他仔细观察着。有些人向他递交请愿书并简单致词。也有人喜
欢多讲话。当每个人离开时,这位国王向他的侍从低声发出指示。
突然,轮到哈拉德这位冒充者面见国王了。“我说:‘您好,陛下。我
是法塔赫的哈拉德·哈桑。我目前正住在雅玛迈赫旅馆,我来这里是要会见
您。在我能真的会见您以前,我不会离开利雅得的。很感谢您。’然后我就
走开了!”
法赫德·马拉克此时正焦虑不安地等着哈拉德。他在等待时曾闪过再也
见不到他的朋友的念头。“法赫德问我,是否见到了国王。我说:‘见到了。’
他说:‘你同他握手了吗?’我说:‘握手了。’法赫德问:‘他说了任何
反对你的话吗?’我说:‘没有,他只是在望着我微笑。’”
这两位共谋者这时尽其所能迅速传播哈拉德受到国王接见消息。虽然事
实尚不能完全证实,含意是哈拉德也已得到了费萨尔的同意。当天晚些时候,
由于法赫德·马拉克的努力,哈拉德被邀请出席了在费萨尔姻兄弟家举行的
晚宴。
哈拉德继续说道:“在黄昏来临时,这位国王的姻兄弟和他的客人们进
行祈祷。我加入到他们的中间,他们感到十分惊讶。他们问:‘你是一个具
有西方生活方式的人,你也祈祷吗?’我说:‘为什么不呢?’他们于是迷
惑不解。他们说,‘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共产主义者?’我大笑起来并且告诉
他们,我绝对不是一位共产主义者,而且从来也不可能是。”
在夜幕即将降临时,这位姻兄弟的兄弟有几分钟不在场。哈拉德说:“他
返回时拿来了一枝加里什尼科夫来福枪和一支左轮乎枪。他问我是否我愿作
为礼物收下。我说,‘难道你想看见我被关在监狱中吗?如果我带着这些武
器回到旅馆,我会被逮捕的。’这位兄弟笑了。他说:‘好吧,当你离开时,
我将在机场把它们交给你。’我感谢他,但是说,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因为
如果我携带武器抵达安曼,我会被约旦人逮捕井投入监狱。这位兄弟十分吃
惊。‘这是真的吗?’他问我。我说:‘确实如此。’他更为惊奇。他说,
‘你的意思难道是在告诉我你们正在同犹太复国主义者战斗而你们却不允许
拥有武器?’我告诉他情况正是这样。这也正是我为什么来到沙特阿拉伯的
一个原因。接着他说了如下的话:‘我向你保证,这两支枪将同第一批装船
武器从沙特发往安曼。’”
在哈拉德来到沙特阿拉伯的第23 天的下午,他所居住的旅馆套间里的电
话第一次响起了铃声。电话线的另一端的声音通知哈拉德,他会见国王的时
间定在当晚8 点。
当晚7 点55 分时,哈拉德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典礼局长告诉他,由于国
王还有许多会见,他同国王谈话只能有15 分钟时间。哈拉德对我说:“对典
礼局长,我说:‘好,谢谢你。’对我自己,我说:‘这是荒谬的。在15
分钟的时间里我能得到什么?答案是什么也得不到。’我很沮丧,随后,在
我将要进入这位国王的房间时,某些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回首观望,看见
卫兵正在伸举起他们的手做出祈祷的样子,愿真主祝福我会见国王陛下成
功。这对我真是莫大的鼓励,我哭了。当我同费萨尔握手时,我仍在努力控
制我的泪水。”
在这次历史性会见时刻,是费萨尔而非纳赛尔是阿拉伯世界实际领袖的
这一事实以这种或那种方式被广泛承认。只有巴勒斯坦解放运动中法塔赫的
政治对手和人数较少的其他阿拉伯左翼分子和激进分子否认这一现实。纳赛
尔在大多数阿拉伯人心目中仍是占有特殊地位的超乎所有其他人之上的领
袖。大多数普通的阿拉伯人并不真正了解以色列和西方处心积虑破坏纳赛尔
在推进阿拉伯民族主义事业中的机遇,他们似乎本能地以为他是一位远比环
境允许他作得更好的领袖。因此,纳赛尔仍能获得阿拉伯群众的爱戴。然而,
哈拉德·哈桑目前准备使之卷入的却是通过石油而获得强大政治、经济力量
的一位人物。
瞬间,哈拉德容许自己闪过这些相似的想法,他很快重新恢复镇静。随
之他意识到所在的危险处境。如果不能说服费萨尔支持以法塔赫为代表的巴
勒斯坦事业,那么像哈拉德和他的同事那样的温和的、务实的人能够影响巴
勒斯坦事态发展的日子就屈指可数了。
哈拉德继续说道:“我们开始谈话后,这位国王离开他的办公桌,在长
沙发椅上坐在我的身旁。由于我的心中有那么多事,要说的话又那么多,我
十分焦急,因为费萨尔按照通常准则在限制着我们谈话时间,而时间又迅速
流逝。10 分钟过去了。15 分钟过去了。在20 分钟过去后,典礼局长走进来,
提醒这位国王他的下一个约会。卫兵的祝福声在呼应着。然而,费萨尔注视
着我的目光却不离开,他用一只手的手指做了一个小的几乎不能觉察的姿
势。这是信号,表示他不想再有任何约见。我的心情大大宽解下来。”
4 个小时过后,这两个人仍在谈话,但是,哈拉德没有理由感到庆幸。
他说:“4 小时后,我不能从他的脸上或者眼里看到任何迹象表明我已经使
他信服。我开始想我已经失败了。我还没有提出援助的特别要求。”
同费萨尔有直接接触经验的所有人,包括我本人都知道,同他详细谈话
是一种考试般的难熬的经历。费萨尔从不或者几乎从不直截了当说出他所要
表达的意思。他宁愿以寓言般的方式说话。有一次在对他进行了长时间的采
访以后,我大胆地问他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说话。这位国王流露出一丝莫测高
深的淡笑。他通过一位翻译说了下面的话:“如果我说了错误的东西,或者
如果我以错误的方式说了正确的东西,中东将起火被烧毁掉。”
午夜过后不久,哈拉德决定他必须采取主动。“我鼓足勇气,我对费萨
尔说了如下的话:‘陛下,在我看来,您好像不想充当中东的统治者和救星。’
他答道:‘谁说我想这样作?对我来讲,在麦加做真主的仆人就足够了。’
我说:‘陛下,我的意思不是说您自己想作中东的统治者,或者控制这一地
区,我是在谈论关于您的信仰和思想。’这位国王回答说:‘这同你来到沙
特阿拉伯的原因有什么关系?’我意识到,这是我以环境所能允许的坦率程
度讲话的机会了。
“我说:“陛下,我们巴勒斯坦人正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为我们的权利而
战斗,这意味着,我们要接受来自各方的支持。到目前为止,只有左派人士
在支持我们。(正如费萨尔所知,哈拉德主要指的是中国人。)这不是我们
法塔赫里的人要这样。我们不想受任何外国意识形态,受任何政府或领导人
所制约。我们要的是真正的独立,但这只有我们能从多种来源得到支持才能
做到。您能帮助我们独立吗?如果您不帮助我们,我们将被迫只同那些现在
正在支持我们的人在一起。’
“这位国王保持缄默,我仍然说不上来他在想些什么。我决定以一种我
知道会吸引他注意力的方式来概述我的情况和理由。我说道:‘陛下,让我
们假设您是在沙漠中,骑在骆驼上,带有充足的水,而我正向您走去,濒临
渴死的边缘。如果我向您索水,您将给我一些水,并让我同您一起骑上您的
骆驼吗?’这位国王答道:‘当然,是的,这是我们的传统。’我说:‘现
在让我们假设,我们已经在一起旅行了一段路,我向您再次索水,您告诉我,
我可以得到,只要我准备为您做些事情。即使我不想这样做,我能拒绝您所
要求的事情吗?’国王答道:‘也许。’我说:‘尊敬的陛下,对您要求的
任何事情我不能说不,因为您将抛弃我,而我将会死去,因此,我别无选择。’
国王说:‘这是合乎逻辑的。’我继续说:‘现在,让我们设想,当您正在
向我提出要求时,另外一个人骑着骆驼带着充足的水出现,这时,如果我不
想做您要求我做的事,我可另有选择,因为我可以从另外的那个人那里得到
水,您同意这看法吗?’这位国王说:‘是的。’最后我说:‘陛下,这就
是我们的立场。如果我们不得不只从一个来源得到援助,我们将受到制约。
只有当我们有许多人愿意向我们提供支持时,我们才能是独立的。’”
哈拉德是筋疲力尽了。但这已无关紧要,他能说的影响费萨尔的话都说
了。在随之而来的静寂中,哈拉德注视着这屋里的那位第三者靠紧这位国王,
这位第三者是拉什德·法龙,他是费萨尔最信任的顾问之一。
按照哈拉德的记忆,这最后几分钟的谈话进行如下:
费萨尔:“拉什德,给予哈拉德他所要的东西。”
哈拉德:“不,陛下,首先我要从您这里得到一些东西——然后再从拉
什德那里得到需要的东西。”
费萨尔:“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哈拉德:“我希望您对所有在沙特阿拉伯工作的巴勒斯坦人征收一项解
放税,该税占他们工资的5%。”
费萨尔:“同意。还有别的吗?”
哈拉德:“我们需要从您个人那里得到一些列名的财政支持。”
费萨尔:“可以,还有别的吗?”
哈拉德:“我们也需要从政府那里得到一项列名的财政支持。”
费萨尔:“一年1200 万美元够吗?”
哈拉德:“那是足够了。”
费萨尔:“还有别的吗?”
哈拉德:“我们需要武器和弹药。”
费萨尔:“可以。拉什德,你去进行必要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