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年轻人,你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习。你要反对这些左翼分子和那些正在
阴谋反对我们的同事,是对的。事实上我比你更反对他们。但是我们必须用
政治方式结束他们。’接着他给我讲了1936 年至1939 年的历史。”“阿拉
法特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当真正迫使辩论时,像我做的那样,即使那些阿拉
法特的批评者中的许多人也准备承认这是——个尚待论证的问题。确实如
此。如果阿拉法特曾经批准使用武力,如果左翼分子和激进分子曾经温顺地
屈从法塔赫的意志而不发一枪,那么历史的进程或许会变成另一个样子。但
是,如果他们抵抗法塔赫控制他们的企图,阿拉法特的恶梦毫无疑问地会变
为现实。代表阿拉伯政权和以色列情报机构的打手们会迅速行动,乘机利用
这一形势,而巴勒斯坦的领导人大概会被消灭。阿拉伯政权和以色列那时可
以向世界宣布,巴勒斯坦人已经毁灭了他们自己。而在无知中的世界无疑会
相信那是事实。
“但是,正如阿拉法特本人对我说的,“谁知道呢?”我曾经向他提出
一个建议说,他的批评者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如果左翼分子被武力控制,法
塔赫以政治手段更快地推进巴勒斯坦事业就会是可能的。‘他们也许是对
的,’他回答说,‘谁知道呢?’”
阿拉法特拒绝允许用枪杆子来解决关于政策的内部争论,还有另一个重
要的原因。他说:“如果我们用枪杆子来解决问题,我们就会使我们的民主
成为无稽之谈,我们的群众就会丧失对我们的信心。他们会说,‘你们要用
武力强加你们的观点。你们和其他阿拉伯政权没有区别。你们为要权力而要
权力,我们不准务为此而去斗争和献身。’你看,民主不只是一个政治口号。
它是一种生活方式。在民主政治中,人民必须是自由的,可以说出他们想说
的话和他们所要求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所有解放阵线和团体应当
被包括在巴解组织中的原因。我一贯认为,这种自由对我们的斗争是必需的。
我自己的口号是,唯有自由的人能够战斗。现在我告诉你我的意思是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的斗争将是一个十分漫长的历程,它将不得不继
续许多年,也许甚至超过我们这一代人的寿命。我也知道,一旦我们表明巴
勒斯坦问题不能被抹掉,我们就成为保卫者而以色列则成为攻击者。我的口
号的重要性就在这里。如果继续下去的唯一原因是我用枪口对着他们向他们
发号施令,你认为我的人民会如此长久地继续这场斗争、会忍受如此多的痛
苦和不幸吗?当然不是。我们的抵抗能继续下去,因为这是出于我们人民所
自由表达的意志。告诉你实情,我们在力量对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能够幸存
下来,不是靠我们枪杆子。如果这是武器和军事技术问题,我们早在好几年
以前就已被消灭了。以色列是这一地区的超级大国,而我们是在用相当于弓、
箭之类的武器抵抗它。我们生存下来,因为我们民主。我们生存下来,因为
我们的民主赋予人民对抵抗和斗争的主张有表示‘同意’或‘不同意’的自
由。在民主问题上,在民主如何增强抵抗意志这个问题上,我们正在给所有
阿拉伯人民和国家上课。但甚至是纳赛尔,他也不懂得唯有自由的人能够战
斗,作为一名领导人,你可以拥有世界上最新式最优良的军事装备,但是,
如果人民没有战斗或保卫他们自己的意志,你也将一事无成。不自由的人民
的抵抗意志不能超出一定限度,除非他们是盲从者。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阿
拉伯人,生活在一个独裁统治之下,而你知道这个政权不关心你的遭遇,为
什么你应为这样的一个政权奉献出你的生命呢?这是阿拉伯政权在1967 年
战争以后所应吸取的教训。因此,我重复说,我们得以幸存下来,是因为我
们民主。它是我们的生命线。在约旦以及后来,我不愿割断这一生命线,或
者甚至冒割断这一生命线的危险。”
一经阿拉法特裁定,不得使用武力来遏制这些巴勒斯坦人反对法塔赫的
同准备谋求公正和平的阿拉伯政权合作的政策,这时,对组成巴解组织的各
个团体来说,解决他们的根本分歧只有一种方法——通过谈判。
阿拉法特是一位主张意志一致的政治家。从1969 年至1971 年这段期间
和在以后的整个年代,这位主席为创建巴解组织内部一致,承担了看来似乎
不可能的任务,他为此受到他的法塔赫的同事们的许多批评,他们说他“使
形成决定的进程瘫痪”。从1984 年的情况来看,两个结论是合乎逻辑的。第
一个是,阿拉法特形成一致意见的允诺使巴勒斯坦领导可以自由地公开承诺
进行某种称解的日子拖延了好几年,法塔赫领导人,特别是阿拉法特本人知
道,如果巴勒斯坦人要取得一定程度的公正对待,这种和解是必需的。第二
个是,阿拉法特的立场经时间和事件的证明是有道理的和正确的。正如我们
将看到的,阿拉法特靠内部会谈而不是靠枪杆子迫使左翼分子和激进分子屈
服让步。他从未忽视他的更多缺乏耐心的法塔赫同事们并不总是准备面对的
这一基本事实。正如阿拉法特本人对我说的那样:“你不能把和解强加于人。
如果你这样做的话,那么和解将在第二天,第二个月或者第二年受到怀疑。
处于我们的情况,只有通过讨论、辩论和达成协议取得,和解才能发挥作用。”
我请阿拉法特假设,我们能够把时钟拨回到1968 年左右。“如果我们能
够这样做,”我说,“你不会用不同的方式来处理在约旦的危机吗?”
他答道:“不。我不会以任何其他方式来对付那种形势。”
在约旦的事件是对巴解组织阿拉法特领导品质的第一次考验。按照我的
判断,从这次事件中,他带着对他的更多信任出现。关于他拒绝批准使用武
力反对左翼分子的讨论,无论如何是一个真正的学术讨论。即使他曾使用武
力,而武力起了作用,在约旦的摊牌可能会被推延,但是,不会避免。以色
列人和基辛格下了决心,要消灭巴勒斯坦解放运动。5 年之后,当巴解组织
从它在约旦的挫折中恢复过来,并且开始赢得重大的政治胜利时,还是这同
一队人马——以色列加上基辛格——再次投入行动。正如阿拉法特所说,“就
我的人民所关心的来说,约旦的内战和黎巴嫩的内战之间的唯一不同是,被
要求来为以色列和基辛格的美国干这肮脏勾当的是黎巴嫩的基督教派民兵和
叙利亚人,而不是侯赛因。”
第十六章恐怖武器
关于“黑九月”(恐怖)组织的真相可以概括如下。它是法塔赫的一部
分。全部领导,包括阿拉法特,曾辩论过玩恐怖牌的问题。但是,法塔赫领
导没有作出过采取恐怖行动的决议。当时,除了被普遍认为仅次于阿拉法特
的二号人物阿布·伊亚德之外,听有法塔赫的高层领导人都反对使用恐怖武
器。作出决定的是法塔赫普通战士中饱受痛苦的人士。正如他们当中的一人
对我说的:“你可以说,黑九月组织是那些为保持抵抗运动存在而准备牺牲
自己的突击队员们的灵魂。”阿布·伊亚德本人说,他认为如果没有使用过
恐怖武器,运动就已经被消灭了。无论如何,可以这样说,法塔赫领导人对
他们的组织失去了控制。
我问哈拉德·哈桑,他是否反对这样的结论。他说:“不,这是公正的,
但这不是全部事实。如果领导人是明智的,他们知道他们曾多次无法控制事
态,而如果他们试图控制的话,这将得到适得其反的后果,巴勒斯坦人民所
受的灾难是如此巨大。那么多人民惨遭杀害。那么多人失去了父亲、丈夫、
兄弟和亲戚。自然,在我们方面有极大的痛苦和愤怒。加之人们普遍认为—
—实际上这是事实——美国人,某些美国人,对促使侯赛因去做以色列的肮
脏勾当应负主要责任。我们的战士也知道,伊拉克人背叛了我们,叙利亚人
为了方便侯赛因关闭了他们的边界,而一些其他阿拉伯政权对巴勒斯坦解放
组织的遭遇正在暗自高兴。在约旦、叙利亚和阿拉伯世界其他地方,政府控
制的报纸以兴高采烈的心情宣称巴解组织完蛋了。当他们处于这种境况时,
愤怒和失望的爆发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阿拉法特和他的在法塔赫领导集团中的多数同事们从一开始就谴责
采用恐怖手段,并在以后努力阻止使用,那将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我向哈拉
德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答道:“我们将失去我们作为领导人的信誉;在我们
运动的普通成员中将无人听信我们,而恐怖行动仍然要发生。我们中的一些
人将被暗害。大概我会成为头号目标,因为在我们的运动内部谁都知道哈拉
德·哈桑是公开批评使用恐怖武器最多的人。在领导机构中,我们的问题是
要找到一种办法,使我们自己和基层群众玩恐怖牌的决定相联系,以便为我
们的行动创造必要的信誉,这样,当我们认为时机成熟时,可以进行控制并
最终停止恐怖机器。那就是阿拉法特从一开始起就有的意图和目标。我们领
导集团中的多数人百分之百地支持他。我本人百分之一千地支持他。”
如果阿拉法特控制井进而停止恐怖机器的战略得以执行,1972 年9 月的
慕尼黑行动将会是“黑九月”的最后一次。在这一事件中,由于以色列人坚
持在慕尼黑机场武力解决,这一行动的结局是灾难性的,并标志着这场冲突
的一个恶性的、危险的升级的开始。它把中东,而且几乎把世界,带到1973
年的10 月战争。
黑九月组织的故事和阿拉法特使之停止行动的斗争始于开罗。在那里,
在1971 年11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