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伊斯兰教是宽容的。阿拉法特看重这种宽容,赞同他人的信仰,特别是信同样神明的三种宗教。在如此充满一神论历史的巴勒斯坦土地上,哪能容忍宗教狂热?我们信同一个神。我们的斗争是为重新获得民族特性而战,不是宗教之战。在我们抗战运动中,穆斯林与基督教徒和犹太教徒肩并肩向前走。为表明自己的这种意志,阿拉法特是包括以色列在内的中东国家惟一的领导人下令确定12月25日(罗马天主教徒纪念耶稣诞辰即圣诞节)为节假日,1月7日希腊东正教徒纪念耶稣诞辰同样为节假日。这是他在加沙颁布的首批法令之一。
在加沙,常常能见到修女。如玫瑰经修道院修女们已办一所约拥有两千名穆斯林或基督教家庭孩子的学校。本着同样主张,我们认为必须建学校、诊所等。一切有诚意之举,都受到大众的欢迎。
第二部分秘密结婚(3)
对苏哈·塔维勒·阿拉法特,掩盖真相的一面是极为严酷的。她投入一个秘密组织的天地,其负责人称为国家元首,却暂无名副其实的地位及礼宾职责。这也是地中海和东方的天地。在这一天地里,有的战友接受不了在他们与阿拉法特之间还有一个女人隔着,况且,这位女人表面上并无夫人头衔。阿拉法特身边的人都不理解这种变化。在他们心目中,阿拉法特应优先属于他们。
再者,还外加年龄上的差距。
***
有一个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丈夫,我感到幸福。不少男人三十多岁已显得老了,和他们相处使人感到无聊。年轻与否,并非年龄问题。阿拉法特是一位九死一生的人物,每次绝处逢生,犹若年轻人。年龄问题在我脑海中未闪过片刻。看看你周围,从夏莉·夏普兰到保罗·埃米尔·维克多,还有伊夫·蒙当、阿兰·德隆、约翰尼·哈里戴等。生命是一条很长而崎岖的道路,要攀登就不能拒绝寒冷的营地。否则,绝不能爬到满意而幸福的尽头。阿拉法特之谜,大概如此吧。
我继续出访。有时甚为苦恼,心想,要是我把婚姻公开,情况就将迥然不同了。我在阿拉法特身边走遍世界,总是那么失望:被人瞧不起,我再也受不了。我感觉到他的某些亲信在压制我。他们拙劣的行径,我看得一清二楚。下飞机时老是争着走在我的前面,以便照片上有他们。
1991年印度之行,我受益匪浅。阿拉法特接受尼赫鲁奖,我有幸拜会特丽萨嬷嬷。何等卓越的女性!让男人们参加外交会谈,我和她一起去参观她办的孤儿院、救助中心等。看到她变得矮了,瘦小而且老了,但是多么有力量,多么有毅力。她侃侃而谈,只顾介绍她的计划,介绍她致力于建设的决心和继续进行面对诸多贫困似乎是泰坦式的事业。她对我说:
“要在自己周围做好事,你总是会有回报的。这种报偿,谁也不会给你,你将感到它来自你本身。给予你力量继续做下去的喜悦,才是真正的幸福。”
和这位圣女度过了几小时,我回来后充满勇气、力量和信心。她把她的毅力传给了我一些。这些年里,我曾有过疲乏与失望的时候,但仍继续深深地爱着阿拉法特。后来,我发觉他在变化,态度上、举止上显然在变,变得更冷静,不太烦躁;他对生活的看法,我觉得更温和了。我尽管很苦恼,但一直尽量克制自己,以免增加他天天如释重负的压力。
有时,当有濒于崩溃之感,我干脆马上前去巴黎,在我的家里待上几天。可是,他很快又把我叫回突尼斯。
保守我俩结合之秘,对于我非常艰难。每逢到巴黎短期逗留,我得尽量喜笑颜开,不使家里的人担心。始终不容易回答母亲提出的难题。她不明白我为何不租自己单住的小房子或套间。令人不愉快的谣传,随即使她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怀疑。这使我首当其冲深受损害。然而,国家机密是承诺,不能打破。母亲一直老跟我提同样的问题:“到底你和阿拉法特之间有什么事情?跟我说真话!”
第三部分母亲的疑惑
为了了结阿拉法特和苏哈秘密结婚这件事,法新社1992年2月2日在一条消息中宣布:
“据可靠消息,本社获悉亚西尔·阿拉法特先生已于一月份娶其经济顾问苏哈·塔维勒小姐为妻;她现年二十七岁,本信希腊东正教,现改信伊斯兰教。”
1990年,可谓中东动荡的一年。阿拉伯国家之间的紧张关系变得激烈起来。两伊战争结束,科威特等海湾各国要求萨达姆·侯赛因所欠的债务得到承认,并如数偿还。事实上,包括沙特阿拉伯在内的海湾君主国,曾在财力上支持伊拉克对霍梅尼继承者之战。然而,作为世界第二大石油输出国,战后变得软弱无力的国家的首脑,萨达姆认为,既然伊拉克为他们反对德黑兰的原教旨主义野心充当了挡箭牌,这亿万美元是阿拉伯君主国应当付出的代价。
这位疑心很重的独裁者,统率一支由西方世界和苏联提供备用物资装备起来的强大军队,对邻国毫不惧怕,妄图数小时内将它们吞掉。
自他政变上台以来,萨达姆·侯赛因在巴格达绝对统治着国家。他是坚定不移的阿拉伯民族主义,把援助巴勒斯坦当做个人信条。受教于复兴主义阿拉伯社会主义党的主张,他把反对以色列的斗争看成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巴勒斯坦是最能激励阿拉伯世界民众的字眼。在其名义下,出于现时利益和区域军事平衡而招致犯下多少罪行……萨达姆相继帮助过阿拉法特和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领导人乔治·哈巴什。他还创建了完全置于他控制下的巴勒斯坦运动——阿拉伯解放阵线。其次,他接待并助长阿布·尼达勒恐怖主义组织,这个集团曾多次杀害赞成与以色列人对话的巴解组织委员和其他巴勒斯坦人士。早上是敌人晚上成朋友,阿拉伯世界日复一日便如此构成。
目前,阿拉法特在巴格达是“最受欢迎的人”。他定期住在伊拉克首都,与萨达姆关系密切,但与大马士革同巴解组织持不同政见者打得火热的哈菲尔·阿萨德的关系却很坏。
巴格达,神奇的名字,使人想起伊斯兰历代哈里夫的辉煌,《一千零一夜》,水手辛巴德。但是现实则更多像留着浓黑胡须和身穿秘密警察服式条纹装的男人们。巴格达的生活相当惬意。伊斯兰教宽容,沿河餐馆林立,地道的风味是“马萨佐夫”,即威士忌加烤鱼套餐。
这个完全长条形的都市沿底格里斯河两岸延伸二十来公里;此河在巴士拉沼泽注入幼发拉底河。美索不达米亚及其神秘文明和古代尼尼微和尼布甲尼撒的巴比伦一样,注视着巴格达及其动荡的现实。
1990年底至翌年,阿拉法特在这里举行过数次巴解组织领导成员会议。议题总是被占领土的局势,尤其与以军天天对抗的石头之战、大起义。同时,巴解组织还研究美国国务卿贝克提出的建议,他试图举行和会使阿以双方坐到谈判桌上来,重新推动和平进程。谈判重点商议巴勒斯坦参加和谈的形式:单独组团或加入阿拉伯国家代表团。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和对伊战争后,贝克先生的斡旋导致了马德里和会的召开。
一批阿拉伯和西方的记者参与这些会议的报道,成为接踵而来的一系列事件的热忱见证人。
应阿拉法特的请求,蕾蒙达·塔维勒紧急去到巴格达。当时,她本该返回被占领土,重新设立几年前被以色列当局关闭的新闻通讯社。巴解组织主席仅向她透露她的生命面临危险;他掌握确切情报,要她眼下不能回耶路撒冷。
在巴格达逗留期间,蕾蒙达听到有关她女儿的谣传越来越感到恼火;她很想提出这个问题,把情况弄个清楚。
究竟苏哈·蕾蒙达与阿拉法特之间发生了什么?
有好几种解释。首先是正式说法:出自苏哈和蕾蒙达。她们承认,在巴格达和1991年10月29日在突尼斯的两次见面时,蕾蒙达曾一再要求,务必使有关她女儿和阿拉法特关系上散布的不愉快的谣传停止。阿拉法特当时保证他俩是正式结婚的。塔维勒夫人于是要求拿出证据,证据随即提供给了她。开始两次暴风雨般的见面,则以互相道喜而告终。
非正式解释:据某些见证人提供、为以色列电台和世界几大报纸所引用的确切消息表明,蕾蒙达·塔维勒反对这一婚姻。美国作家阿兰·哈特著有题为《阿拉法特》的详细传记,便在“秘密恋爱,秘密结婚”一章中对此作了报道。
再则,见证者还称,蕾蒙达和阿拉法特之间谈话的语气相当尖刻。
在巴格达,一次晚宴上,她女儿与阿拉法特的结合可谓昭然若揭。但苏哈仍不承认她的秘密。而只有在突尼斯城,这桩婚事才最终得到证实。
为了了结阿拉法特和苏哈秘密结婚这件事,法新社1992年2月2日在一条消息中宣布:
“据可靠消息,本社获悉亚西尔·阿拉法特先生已于一月份娶其经济顾问苏哈·塔维勒小姐为妻;她现年二十八岁,本信希腊东正教,现改信伊斯兰教。”
日期并不相符,但无关紧要,反正苏哈已经正式结婚了。
第三部分大难不死(1)
二十点四十五分,利比亚雷达屏上再也看不见阿拉法特的专机。接着,再无任何无线电信号。警报拉响。阿拉法特的飞机坠毁在沙漠之中。
阿拉法特以突尼斯为基地,马不停蹄地出访,从一国首都到另一国首都。他总是原地待不住,况且,他远离战场,长久待在这里干什么呢?突尼斯热情地接待他,可突尼斯城不是贝鲁特。贝鲁特有热闹的大街小巷,海滨林阴大道。那繁忙的景象,伴随着一场场战斗,一个个阴谋。他在此缺乏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