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日暖 作者:怀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2-31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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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 作者:怀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2-31正文完结)-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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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上自然是各式各样儿的奉称话儿,槿娘只把王四郎夸上了天:“原生你的时候,咱们屋子里都有红光,我且记事儿了,给你接生的婆子说她这些年都没见过力气比你足的,不用人拍就挣扎着,差点儿都抱不住。”
  王四郎还记着他是怎么出的泺水,待槿娘便淡淡的,倒着意问了几句纪二郎的差事,也有心刺他两句:“你这捕头一月能得个几钱银子,不如卸了差事,跟我跑货还多得些子。”
  纪二郎志不在此,他不为着银钱,只想在这一方有些权威,满面堆了笑,把起盅儿:“四郎一向有出息,可叫我说着了,来来来,咱们干了这一壶儿。”
  几家人把席面吃的干干净净,连那摆盘儿衬碟子的浸橄榄都叫杏娘嚼吃了,等伙计带了点心来收碟子,算盘摸了几十个钱作赏,端了猪油拌馅的小蒸饺儿,鸭脯子肉裹的烧卖,软香糕金橘饼,还有一大海碗的酒酿红白丸子汤。
  还是连汤带水全都吃尽了,汪文清最甚,他最瘦肚皮小,哪里吃得了,却一样都不肯放过,单捡了烧卖小饺儿,把皮子拆了,专吃里头的肉,面前一碟子盛的全是面皮糯米。
  一个个又吃又拿,王四郎还包了岁钱,每个红封里装了一两银子,就这样秀娘还见槿娘杏娘两个凑一处儿,捏了红封儿吱吱歪歪个不住。
  待见梅姐儿的新闺房,两个更是不平,屋子原叫打通了赁出去养蚕,如今要烧碳又显屋子太阔,正当中立了架屏风,木头雕的梅兰竹菊,挨着床,好挡掉些冷气儿。
  槿娘看一回啧一回嘴儿,杏娘一进屋子便哼了一声:“可真是越富越小气了,原来还给一百文呢,如今这样富了,竟只有一两银子,要我说便是各家给个一百两又有甚个说头了。”
  梅姐儿只听不接口,槿娘杏娘两个挨在一处把今儿席上的菜都评品了一回:“我可听说这是下等席,且有那五两八两的怎的不喊了来,银钱沾不着,吃喝总要尽够的,嫂嫂忒小气了。”
  梅姐儿耐不住回了句嘴儿:“若不是嫂嫂把得家,咱们这些年还不知怎生过呢,哥哥的银子还要到乡下买地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槿娘赶紧拉了她:“甚!要买地?买在哪儿?是不是本家?”
  梅姐儿只知道要买地,再不晓得买的是水田还是茶田,摇头不知,又被槿娘点了头骂,杏娘插了回嘴儿:“我听说,那边养活的嗓子坏了?”
  这两个又挨在一处幸灾乐祸:“该,前世不修的东西,投到她肚子里还能有这个什么好,往后看她往哪里说人家,若来问我,我便照直了说,连个阉鸡的嗓子都不如。”说着又挨在一处笑。
  梅姐儿与姐姐们说不到一处,到灶下帮了桂娘洗碗,跟她挨在一处:“我瞧着姐夫脸上笑都多了,萝姐儿也是,三姐你总算熬出来了。”
  桂娘抿了嘴儿笑个不住,往常这时候纪二郎早就不耐烦等她,早早家去了,如今却在外头喝了茶就着花生,她心里泛了蜜似的甜,湿手拢一拢头发:“想是我去岁捐的门坎,菩萨见我诚心呢。”
  算盘没吃饱,没剩下多下菜,他原想拿汤淘了饭填饱肚皮便罢,秀娘看不过眼去,把了他钱叫他买大肉包子,算盘买了两只,见着蓉姐儿想吃的烧卖都叫挟光了,又拐到得兴楼现等那刚出笼的,偷偷包在油纸包里给了蓉姐儿。
  蓉姐儿这回不认生了,看见算盘摆手叫她不要声张,捂了嘴儿从窗框里接过去,在屋里跟萝姐儿两个挑肉给大白吃,大白从不跟在桌子底下讨吃的,它只伏在那儿,你给它它且还要拿爪儿扒拉一回才吃下嘴,家里这些人它只绕了蓉姐儿的脚蹭着撒娇要东西吃。
  人一多便顾它不上,蓉姐儿肚里不饿,不过眼馋烧卖,拿了两个吹凉了扔在地上,大白歪着脑袋吃尽了,萝姐儿看了不住羡慕:“我要养一只就好了。”
  “它可暖和的呢!”蓉姐儿翘起小巴,得意的唤了一声:“大白。”说着坐在踏脚上拍拍自己的腿儿,大白正咬嫩鸭肉,听见叫它,把整个儿烧卖衔在口里,走到蓉姐儿脚边,把身子压在她脚上,再去啃吃烧卖。
  萝姐儿蹲下来看着它吃,也跟着叫一声:“大白。”大白抖了抖猫耳朵,头都不抬,吃尽了一只拿舌头舔了爪子洗脸,便是萝姐儿拿荷包上的穗子引它,它也只瞪了两只眼儿跟着转,身子一动不动。
  蓉姐儿把头一摆:“是吧!”说着弯了腰去给大白挠下巴。


☆、第39章 欲别离潘氏警语

  秀娘好容易送走了这几尊大佛;歪倒在床上捶腰,到今天她才尝出这富贵的味儿来,那几个大姑子小姑子,不仅待她颜色好看了;连蓉姐儿都跟着沾了光,槿娘背地里头可没少念过;说她头胎就是女娃娃;是个不招福的。
  这会儿全变了另一番说辞;说她十指尖尖;是个富家太太的手,根上就是个冒尖儿的;与寻常人不同。秀娘最听不得这话,骨头里都酸,赶紧躲到厨下,由着他们把这一筐一筐的吉祥话往丈夫头上砸。
  王四郎吃得醉酣酣的倒在床上,秀娘拿热巾子给他抹了把脸,站起来去点堂前的礼,得亏她把前些日子别家送来的都收拢起来,外头只摆了几色不出彩的布跟点心匣子,就这样还被槿娘杏娘两个分去一半儿。
  有些干果仁细点心存不住,开了匣子就住漆盒里盛,这些东西年节里头东家送西家,西家又往东家拎,哪里如铺子里头现称的新鲜,秀娘不许蓉姐儿吃匣子里头的,捡那看着新鲜的摆出来,再给钱叫算盘到果子铺里现称了家来。
  蓉姐儿吃了个杏脯,啃得干干净净,把核儿吐出来捏在手里,摇一摇里头还有响动,追了算盘问他:“这个埋地里,长出树苗苗么?”
  算盘对着她就笑,一本正经的同她玩儿:“不晓得,埋了试试看撒。”他说话还带着蜀地口音,找了树枝子在冻土上扒拉一个小浅坑来,把杏脯核儿埋了进去,再把土给盖上:“等开春就长出苗苗来喽。”
  蓉姐儿笑呵呵的转圈儿,又兴兜兜的去告诉秀娘,秀娘正歪在女儿屋里,王四郎吃醉了摊成太字睡得死,她怎么也推不醒,只好到女儿这来歇晌午觉,应了两声,突然间出声问四岁的女儿:“妞妞,咱还住到外婆家好不好?”
  蓉姐儿正张了两只手告诉她春天发芽,夏天就长得比房子还高,到了秋天满树都结出杏脯来,这东西酸,秀娘最好这一口,说要拿了小竹筐去打,打下来全给她吃。
  “大白一起去么?”蓉姐儿小胳膊抱在前边,皱了眉头思索,就怕娘把大白甩下,秀娘点点头:“大白当然去,它给你守夜呢。”
  蓉姐儿自己踮脚去勾了柜门,从头进扯出一块包袄皮子,爽快的应下了:“看舅舅去!”
  秀娘招了手把她叫过来,抱起来脱了小靴:“明儿再去,先歇了晌。”说着脱了她的小袄,拍背哄她睡,蓉姐儿眼巴巴的瞪着帐子,脑袋里还想着要把大白的窝带去,新的一套瓷娃娃还要给姐姐捎上,身子不住扭动着,好一会儿才眯起眼睛。
  秀娘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法儿,不管到哪儿都要置房子的,身边没个女人还有谁能帮手打理,原是借了陈家大姐的光,她一手一脚全跟着料理了,等王四郎觉出不便来,又有谁来相帮?
  不若她自家跟了去,这念头一生便不住的往下盘算,这一路总是走水路过去,王四郎如今货物多了,后舱全是他的,也不妨碍什么,她只躲在后舱房里不出门便是,到了地头要买甚个事物都有算盘跑腿,铺子置起来就住在铺子后的院儿里,等货走的顺畅了,再把蓉姐儿接过去。
  她摸摸女儿细软的头发,心里自然是舍不得的,自生下来就是她一口一口喂大,打小便没离过身边,贴心贴肉的带到这样大了,冷不丁离了,又不是一年两载,说不得便要三年五年,一想着要分别这些日子,眼圈一红拿帕子压住眼角。
  蓉姐儿侧过身子睡,圆团团的脸压得嘴角儿嘟起来,秀娘拿了毛巾给她垫在嘴下,防她流口水,握了小手,揉在手里不住摩挲,长长叹了一声气。
  第二日要去沈家拜年,照旧还是叫算盘雇了个赶了大车过来,原先都是一早就去,秀娘还要帮着嫂嫂忙些灶下活计,今儿王四郎偏偏躺在床上不动,秀娘都已经吃罢早饭,梳头插戴起来,王四郎还打着哈欠不动弹。
  秀娘心知他是要最后一个去,譬如高大郎似的,每回都是最末一个,赶了车带了小厮儿,拎了满满当当的东西去岳家。
  她心里知道嘴上却不说破,叫算盘到炙肉铺子买上二斤猪头肉带去给沈老爹下酒,蓉姐儿不肯吃给她炖的烂面条,吵着要吃包子,还点了名要吃鹅肉的,秀娘正唬了脸要训,王四郎在里头懒洋洋一声:“算盘,去买了来,我倒也有些馋了。”
  鹅肉比鸭子肉的更香,蓉姐儿笑咪咪,秀娘拿手指头点她:“小吃货一个,都吃出花儿来了,小心肚皮撑得迈不动步子。”
  蓉姐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袄儿穿着身子是有些肥肥的,她伸手捏一捏肚皮,托腮想了一回,伸根指头出来,点了大门:“坐车呢!”
  惹的王四郎在里间哈哈笑,笑得急了呛了一口,秀娘赶紧拿了茶进去,叫他漱了口出来用饭,王四郎趿了鞋子走到门边,一口茶尽数吐在院里,坐到桌前摆了手不吃那烂面条:“昨儿有些积食,盛碗白饭来,拿茶汤淘了便是。”
  一碗冷饭加上茶叶,用滚滚的汤水浇下去,不一时叶芽儿的颜色舒展开来,汤儿也是绿的,白饭泡得胀大,加上拌几片虾米,秀娘给他切了碟儿酱莼菜碎沫,一齐淘在汤里吃了,吃得浑身发汗,才站起来穿衣穿靴。
  蓉姐儿抱了个鹅肉包子,把最外头那层面皮先撕下来嚼吃了,软软的白面掰开来吃里头沾了酱汁那一面,咂巴着小嘴儿,悄悄把肉给大白吃。
  “恁它个猫儿,还吃这个!”秀娘握了女儿的手不给她喂,蓉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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