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所有的证据!”
屋外的她微微皱眉,只觉得这两人的声音很陌生,应该不是夏侯家的人。
“那本案卷现在在何处?”这是夏侯祈的声音,屋内顿时静了片刻,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她听不太清楚,只听夏侯祈说了一句,“戚阁主,此事交予你办妥,不得有误。”
“是,王爷。”这是御守阁阁主戚少青的声音,她怎会不认得?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身形一闪,没入黑暗中,看着夏侯祈目送那四人离开,转身时望着她的藏身之所,轻声道:“出来吧。”
眼见瞒不过他,她只能缓步走到他跟前,郑重道:“夏侯祈,这些天见你忙碌奔波,因为担忧所以偷听了方才的对话……”她顿了顿,深深望着他道:“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在她准备敞开心扉的那一刻,已决定跟他共患难,眼下夏侯家有事,她岂能袖手旁观?
夏侯祈目光一闪,赫然道:“小云有这份心便足够,眼下太子对你虎视眈眈,此事不宜你插手。”
这么一说,她顿时想起雅园里教训皇甫胤之事,连忙道:“太子为难你了吗?”
夏侯祈摇头轻笑,“他倒是不敢为难我,只不过公报私仇,费心想整垮夏侯家。”
“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她垂首歉声道,夏侯祈叹了口气,“就算没有你,他们一样不会放过夏侯家。”
“那现在可有解救之法?”
“只要戚阁主毁了那些证据,皇上也不敢为难我。”
“但愿如此。”
这一夜,两人都难以安睡。
各自的屋里,一人坐在屋内等候消息,一人躺在床上怔怔望着窗外。
夜半时分,院里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瞥到窗前掠过的两道黑色人影,她迅速起身。
房门迅速打开,夏侯祈让那两人迅速进屋。
“王爷,我们中了圈套,那里根本没有案卷!”那人喘息道,夏侯祈显然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设局,冷声笑道:“这么说,那里根本没有案卷,他们一直等着有人自投罗网!”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两人,冷声质问道:“戚阁主和谷煞呢?”
“回禀王爷,谷煞中了埋伏,戚阁主为了引开那些追兵,跟我们岔开了!”另一名黑衣人禀道。
他眯了眯眼,下令道:“你们先下去休息,改头换面,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是,王爷。”两人捂着伤口,迅速退下。
他们刚走,凌云心便来了,担忧地望着他,“戚大哥没事吧?”
“戚阁主身经百战,功夫了得,对付那些追兵应该绰绰有余。”他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忧,但想起案卷之事,神色凝重,低声道:“若案卷不在那里,会在哪里?”
蓦地,脑海中猛然响起一句话,“听说那夜,兆王去了重光殿……”那雍容华贵的女子朝他微微一笑,“王爷不想知道他去做什么吗?”
他的目光阴沉,那眸里的厌恶不知是因为那个女子还是因为那个消息。
凌云心见他沉思半晌,脸色忽地阴沉,连忙道:“是不是想起那案卷所在之处?”
他目光一闪,敛下厌恶之色,沉声道:“应该是在重光殿。”
话音刚落,她随即怔住,那不是皇甫策的居所?
夏侯祈盯着她目光灼灼,“既然是在凤王那里,想必这一切早有预谋,小云就不需要费心了。”
“一旦慕容风澈将那案卷上交,是不是意味着夏侯家会面临灭族之祸?”
“那是当然,那里面涉及不少隐晦之事,皇帝看了一定会雷霆大怒,到时候整个夏侯家都会灭门,三阁也会被铲除,到时候不止戚阁主,所有你熟悉的人都会死!”
“那么,只要拿到那本案卷毁了,夏侯家就会平安无事吗?”
“目前的情况的确是如此。”
“既是如此,我帮你去把它偷来。”
他目光一亮,却又瞬间黯淡下来,沉声道:“不必了,此事牵涉到凤王,本王不希望你们有任何的牵扯。”
“夏侯祈,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笑了笑,看起来早已释然,“过去的难以追回,我只想珍惜现在,珍惜我们的缘分。”
瞥见那坦然真挚的目光,他忽然侧过脸,“你准备如何进入重光殿?”
“给我一套太监服,我准备潜入那里。”
当夜,她换上一身太监的衣服,掠过重重屋檐,依照地图的指示潜入重光殿。
这是个寂静得仿佛无人居住的宫殿。
那一盏盏宫灯照着空旷的廊道,那走廊上居然空无一人,她轻而易举就走到了重光殿。
殿门前,两位守门的太监竟然在打盹,此等懒散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因为她一身太监打扮,两名太监瞥了她一眼,连话也懒得问,直接就让她进了重光殿。
待她步入殿门,那两名太监兴冲冲跑来,那模样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喜滋滋道:“新来的,晚上好好伺候凤王,我们先走了!”
她还没答应,那两人转身就走,那模样跟逃跑没什么两样,她觉得情况有异,连忙追上那两人,细问之下竟令人哭笑不得。
原来,这个凤王平日里沉闷异常,可以一整天坐在殿内看书,半天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这可害惨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守在殿里不敢吭声,白白跟着挨饿,站得腰酸背痛还不能走动。因为凤王身边的护卫曾叮嘱过,千万不能再凤王看书期间走动、说话。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每每过了饭点,他们的凤王这才发现伺候的人还跟在身边,此等书呆程度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所以,宫里的太监最怕的就是在重光殿当值,又因凤王时常外出,不喜人伺候,久而久之,守在这宫殿的只有这两个太监了。
闻言,她眼前仿佛浮现他坐在案前看书的情形,一个人冷冷清清,孤独寂寞,想起这些,不知怎地,她心里狠狠被扎了一下,垂首走回重光殿。
身后传来那两个太监的叮嘱,“初一,要是凤王没有任何吩咐,你就悄然退下吧,反正他也不会怪罪。”
“初一”是她上报的假名,那两个太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疑有他。
对于两位太监的叮嘱,她微微颔首,缓步走回重光殿。
四周空无一人,静得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她站着凝望,夜色下的宫殿巍峨矗立,瑰丽堂皇,可这里空空如也,完全是死气沉沉一片。
一个身份囚住了一个人,一座宫殿囚住了一颗心,再美的地方也是囚笼。
她如是感悟。
轻轻推开殿门,殿内空五一人,所有的摆设井然有序,连那床上的帐子也整齐挽着,显然这殿的主人还没回来,于是她四处张望,开始寻找夏侯祈说的那本案卷。
那东西如此重要,本以为他会藏在隐秘之处,想不到竟然搁在案上,她走过去翻了几页,里面记载着彗州的几件命案,还有相关的人证和物证,有些事情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想起夏侯祈的如今的困境,她正要将它藏入怀中,身后猛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她连忙将那案卷放回远处,假装整理案上的书籍。
殿门外,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迈入殿内,像是风尘仆仆归来,他身上带着花草的香味,衣襟上依稀可见少许的泥土,手中捧着一个花盆,那暗绿色的叶子稍长,根据她平日里看过的那些水墨画,应该是一株兰花。
他捧着那个花盆,在屋里转了一圈,似乎怎么摆放都不满意,最后又捧着它出门。
从头到尾,他似乎没看到她一般,仿佛这殿内的一切都是空气。
想起那两个太监的话语,她翻了翻白眼,偷偷走到殿门前望着他,只见他在大树下忙活,似乎将那兰花移植到树荫下。
她连忙转身拿起那本案卷塞进怀里,正准备溜之大吉,岂知那边传来他的叫唤声——
“古三,快过来帮忙!”
她顿住脚步,眼下如果逃之夭夭,势必引起宫内大乱,所以她只能折回去。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她低着头,扯着嗓子低问。
“帮本王拿着它。”他将花盆递到她手里,正准备把地上那块碍眼的石头搬开,望着身上的泥土,忽然拍了拍双手,睨着她道:“你,帮本王把石头搬开。”
她不知他何时有了养花的兴致,居然深夜抱着一株兰花过来,现在还要她跟着折腾,正想拒绝,可念及此刻的身份,只能将那盆兰花交给他,自己蹲下搬石头。
当然,她不会傻到死死搬着,暗中用内力推移石头。
眼见石头被移走,他满意笑了笑,赞道:“古三,你的力气大了不少。”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被他怀疑,连忙澄清道:“王爷记错了,我是初一,不是古三。”
“又记错了吗?”他也是愕然,显然这事情不是头一次,笑道:“本王记性不好,总是记不清你们的名字。”
因为不在乎,不重视,所以这些下人的名字,他从未记在心上,并非真的记性不好。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那两个太监为何逃跑了,碰到这样的主子,真是令人气结!
眼见他小心翼翼将兰花移到挖好的小坑里,拨着土盖好,那模样像是捧着一个宝贝似的,她暗自想着此花不俗,非同寻常,当下笑道:“这是什么花,值得王爷如此爱惜?”
“这是寒兰,开在冬季,叶姿俊秀,花色艳丽多变,香味清醇,是一种很美的花。”
“原来如此。”
她暗自记下花名,想着回去以后是不是要在院里栽种一些寒兰,那么冬天便可以观赏兰花了。
待移好后,他起身一望,只见那没有开花的寒兰叶子长长的,跟不知名的杂草差不多,随即吩咐道:“初一,你要看好它,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