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学良领衔发表了震惊中外的通电,全文如下:
统一告成,建设开始,凡我同志,正宜和衷共济,协力图功。学良受事以来,对于先旧有僚佐,无不推心置腹,虚衷延纳,其中尤以东三省兵工厂督办杨宇霆,黑龙江省长常荫槐二,共事最久,倚界尤殷。乃杨、常朋比,操纵把持,致使一切政务,受其牵制,各事无从进行,肿其罪状,厥有数端:溯自民国13年后屡次战祸,均由彼二纵恿播弄而成,迹其阴谋私计,世或未知,自我先大元帅,佳电息争,倡导和平,信使往来,南北协洽,独彼二退回观望,阴事阻挠,近如滦东五县,不肯交还,其阻挠者一;平奉车辆,学良已商允交还,惟被二从中作梗不放行,坐使中外士,咸受苦痛,而车辆废置破坏,公私损失,何可纪极,其阻挠者二;滦东撤兵,顺应世局,正协心,而杨、常坚持异议,其阻挠者三。以上三端,学良曾再三婉商之;借友劝导之;用命令申斥之,而彼二概置不理,使中外士,对于我方不怀好感。现远因则酿成战祸之罪魁;观近因则破坏和平之祸首,论其罪状,不独害我东省,实害我中华。学良夙夜警惕,和冀奠我三省于磐石之安,勿令再有军事行动,谋工商之发达,谋中外居民之幸福,使吾乡父老子弟,安居乐业,耿耿之诚,可质天日。乃彼二包藏祸心,事事阴图破坏,处处竭力把持,以兵工厂及交通事业为个私利之渊教,把持收入,不解省库,且向省府通索巨款;其动用款项有案可稽者,已达现洋二万万余元,即无长官批示,亦无部处核销,一手遮天,多私囊。任用多其亲属,政府归其操纵,出门者,每予袒庇,非其私党加以摧残,前如王永江之被摈,郭松龄之激变,果谁为之?近如金融之扰乱,战争之延长,又谁致之?司马昭之心,路皆知,吾东省皆知之,而世或未尽知也。学良黍膺疆寄,并以重任,待以腹心,诚欲化彼贪顽,共循轨道,同等念其多年共事,曲予包容,不谓彼辈奸险性成,日甚一日,近更暗结党徒,图危国家,念及此,易胜隐痛,学良与同等再四筹商,金谓非去此二,东省大局,非待无建设之望,且将有变乱之萌。大义灭亲,何况交友?毒蛇螫手,壮夫断腕,学良等不敢违弃公谊,徒顾私情。当于真(十一)日召集会议,并邀彼二列席,当众按状拷问,皆已俯首服罪,询谋金同,即时宣布罪状,按法执行。国家自有定律,非同等所能轻重,所冀海内明达调察内情,共明真相,特电奉闻。
张学良、张作相、万福麟、张景惠、翟文选、刘尚清、刘哲。莫德惠、王树翰、沈鸿烈、汤玉麟、袁金铠。
至此,张学良完成了巩固东北政权的大事,也初步赢得了蒋介石的信任。
二次北伐,以张学良易帜并巩固了东北政权为最后的胜利标志,北洋军阀统治中国的历史宣告结束。蒋介石凭着他的权谋,总算在形式上完成了“统一大业”。
2.两只“火药桶”
1928年6月24日,蒋介石提出一份《呈请设立裁兵善后委员会文》,说是“北伐已告完成,军事应谋结束,裁兵之举,斯其时矣……中正筹思所及,爱拟设裁兵委员会”。“庶几化兵为工,可期早日实现。”
7月6日上午,蒋介石率众在北京碧云寺举行祭奠孙中山灵枢的大典。对于蒋介石玩的这一手,四个集团军的首领谁也不敢怠慢,因为他们都自称是孙中山的信徒。上午8点20分,以蒋介石为主祭、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为襄祭的祭典开始,一应仪式后,山第三集团军总指挥商震代表蒋介石宣读祭文。蒋介石在祭文中强调“中正昔侍总理,亲承提命之殷殷,寄以非常之任……”明显是以统帅自居,俨然凌驾于各路集团军之上的“总总司令”了。祭文宣罢,开棺瞻仰中山先生遗容。棺盖一开,蒋介石当即扶棺大哭。冯玉祥上前相劝,不料他哭得反而更伤心了。参加祭典的文武官员们本来就各怀鬼胎,见蒋介石如些造作,都觉可笑。有悄声骂道:“这才显出他是嫡系呢,我们都不是嫡系,叫他哭吧,我们走!”蒋介石耳朵尖,一闻此言,马上就不哭了。于是盖棺散会。
7月11日,蒋介石邀集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及白崇禧、钟麟、商震、吴稚晖等军政员在汤山讨论整理军事方案及军事意见书。在会上,蒋介石主张在改组中央政府机构的同时,举行一个编遣会议,意在精兵简政,减少军费开支用于经济建设。
对于蒋介石提出的“编遣”主张,因其冠冕堂皇,冯玉祥和阎、李、白等都无法公开反对。但蒋介石的用心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无非是想借此“削藩”,壮大蒋家嫡系第一集团军的实力,削弱另外三个集团军的兵力,以便伺机各个击破。与会各都是在官场和战场上征讨杀伐久经历练的老手,因此,他们表面上同意蒋介石的主张,但心里都在各自打着如意算盘,都想利用“编遣”的机会,多争些地盘,多保存些实力,造成对自己有利的形势。其中尤其是冯玉祥和李宗仁,他们原则上不反对编遣,但又对地盘的分配感到不满,以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一些有利于自己的调整。所以,当蒋介石提出编遣主张后,冯玉祥等都“积极发言”,乘机发泄不满。座中惟有阎锡山不说话,而且对蒋介石的意见唯唯诺诺,表现出十分恭顺的样子。这诚然是阎锡山多年养成的一贯作风先观风头,再做主张。但另一方面,也因为他在北伐后的地盘分配中已由山西发展势力到了冀、察。绥三省和京、津两市,感到十分满意。此外,他也看出了蒋介石的阴险用心,觉得与其参与反对,不如坐观成败,以收渔之利。这样,众意见未能统一,汤山之议遂告不了了之。
在编遣会开张前,国民党于8月8日至15日在南京召开了二届五中全会。蒋介石致《开会词》。他说:“回想自从民国13年1月1日至17年8月8日之今日,总理交付我们的军事时期才告一段落。不过从今天起,也就是从这第五次中央全会开会之日起,我们要继续为国民革命,开始去作训政时期的工作。”全会通过了《政治问题案》,提出“依据国民政府建国大纲,应设立司法。立法、行政、考试、监察五院,逐渐实施。”即决定实行“五院制”,还通过《整理军事案》,规定:(一)军政军令,必须绝对统一。军队之组织,更必须十分完备,才能使全国军队成为真正之国军;逐渐实行征兵制,以收内安外攘之效;破除旧日一切以地方为依据,以个为中心之制度及习惯。(二)全国军队数量,必须于最短期间切实有效收缩。(三)军事教育必须统一,为完成国军之基础。……各军各地方,不得自设军官学校及类似军官教育之学校。(四)裁兵,为整军理财之第一要务。(五)在国防上,海军、空军及军港要塞之建设,均为重要。全会还决定:“各地政治分会,限于本年年底,一律取消。”会上,蒋介石被任命为国民政府主席,谭延间为行政院院长、胡汉民为立法院院长、王宠惠为司法院院长、戴季陶为考试院院长、蔡元培为监察院院长。同时,蒋介石还发表了冯玉祥为行政院副院长兼军政部部长、阎锡山为蒙藏委员会委员兼内政部部长、李宗仁为军事参议院院长,并希望这三个长期住在南京。这实际上是蒋介石采取的“调虎离山”的“削藩”之举。以达削弱其在军队中的权势和影响之目的。
根据汤山会议和国民党二届五中全会关于军队编遣的决定,在南京非正式的讨论过几次军队编遣问题,和其他军队整肃方面的问题。
在第一次非正式会议上,冯玉祥提出了编遣的几项标准,说什么有训练者编,无训练者遣,有革命性者编,无革命性者造;有作战功劳者编,无作战功劳者遣;枪械齐全者编,枪械不全者遣。而他的第二集团军,这四项标准中应编的条件样样俱全,应编的占多数,应遣的只占少数。当下何应钦就向:那么你打算编多少?冯说:多少还不敢说,在四个军团里总应该占第一位吧。蒋介石很不高兴,哼了一声说:“那你就提个方案吧!”
在第二次非正式会议上,冯玉祥提出了一个方案,他到有点客气,没敢占第一位,而是和蒋介石拉平了。主张第一、第二集团军各编十二个师,第三、第四集团军各编八个师,杂牌军编八个师。蒋介石没有表示可否,只说:以后正式会议时再解决吧。
以后又开过几次非正式会议,大家话不投机,离题越来越远几乎成了僵局。
阎锡山也就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南京。何应钦就来见阎,谈了关于编遣会议的方针,特别谈到冯玉祥所提的方案,最后何应钦表示:“蒋先生希望阎先生也提一个方案,在会上共同研究。”
何应钦还说:“蒋先生意思希望在四个集团军的辖区之外,再加上一个中央区,最后请阎先生在方案上一并提出。”阎锡山考虑了片刻,说:“我可以准备这个方案,但加上中央区这个问题由我提出,似乎不甚合适。如果蒋先生提出来,我一定首先赞成。”之后,阎锡山就搞了一个方案,五十个师不变,第一、第二集团军各编十个师,第三、四集团军各编成八个师,其他非正式的队伍编成六个到八个师,其余六个到八个师则由中央处理。阎锡山的这个方案事先写成了书面,交给了何应钦,转交给蒋介石处理。
1929年1月1日,全国编遣会议正式开幕。国民党中央执委会和监委会委员、各集团军的总司令、总指挥等60余参加了会议。全体与会者在正式开会前先对着孙中山遗像宣誓:“敬以至诚,宣誓于总理灵前:委员等遵奉总理遗教,实行裁兵救国。对于本党之一切决议,竭诚奉行,不敢存丝毫偏私、假借、欺饰、中辍之弊。如有违犯,愿受本党最严厉之处罚。谨誓。”
在这个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