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家族全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蒋氏家族全传- 第7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母子再度分离是痛苦的。经国再三劝慰:等他在江西安置下来,立即接姆妈同去任所。毛福梅则表示,除了短期随去小住几天之外,不愿意终生离开丰镐房。她坚信她的虔诚祈祷会给儿子消灾避祸。为使经国有帮手,她动员了姐姐毛英梅的两个儿子宋继尧、宋继修,二哥毛懋卿等,随经国去江西任职。大哥毛怡卿的孙子毛彭初,在军校读书,蒋经国也向军校把他调来做帮手。
  蒋经国到江西后,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升为江西省赣州行政督察专员、兼赣州县长,成了一个执掌实权的“父母官”。这时,蒋经国又把溪口武岭学校的张凯、邓士萍、徐恒赢(都曾任武岭学校的教务主任)、胡乐天、黄寄慈(都是武岭学校的教员)等人调至赣州,都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当时溪口虽然尚无战火,但战争的灾难已波及到了,粮食匾乏,米价暴涨,溪口民众叫苦连天,大家请求毛太君设法救荒。毛福梅想到儿子,遂派帐房先生唐瑞福去赣南找经国商量。
  经国见到母亲的特使,备了丰盛的酒菜为瑞福哥接风。唐家与蒋家原无亲眷关系,只因为当年蒋介石出生时,蒋母王采玉奶水不足,刚好唐瑞福的祖母也养了个孩子,蒋介石吃的头口奶就是唐老太太的,所以毛氏一向把这位老太太当婆婆看待,这层关系蒋经国是知道的,所以他称唐瑞福为兄,相见特别亲热。
  唐瑞福说明来意,经国略一沉思,随即爽朗地说:“这里大米有的是,但运输困难。不过瑞福哥,你放心在这里住,玩几天再回去,我会设法将米运过去的。”
  唐瑞福有事挂心,急于回家,只住了两天,就赶回了溪口。回到溪口,只见满街都是背着米袋的人,原来从江西运来的米已先运到了。大家正在抢购呢。唐瑞福自己家里也缺粮,赶紧去买,但已卖完了,不免有点懊丧。毛氏安慰他说:
  “这次经儿运来八百石米,被地方上插手,好处都让手长的人捞了去,有许多缺粮户向我告状。你再辛苦一趟,让经儿再运批米来,我们丰镐房自己掌秤,别让老实人吃亏了。”
  第二次,经国又从江西送了1200石大米到溪口。这一来,溪口缺粮少钱的人暂时都渡过了难关,受惠人千恩万谢,都夸毛氏养了个好儿子。
  报效桑梓的思想,并没有因为从政既久而淡化。张国祁先生曾撰文披露过有关细节:
  在蒋经国的家乡浙江奉化县溪口镇,家家户户忙着腌腊肉、磨年糕、办年货,洋溢着一片丰年兴旺的情景。春节前几天,我们走访了唐瑞福老人。
  这位七十八岁的老人和蒋经国是三代世交,曾经是蒋家丰镐房的账房先生。谈到他在蒋家管账的经历史,他说:“我两度给蒋家当账房;第一次是在1939年,那年蒋经国从江西赣州回到家乡,他对我说,瑞福哥,我同几个长辈商量过,请你当帐房,托你做好几件事:一是给祖宗上坟作忌;二是同亲友人情往来;三是帮我家管管帐。第二次在1945年8月,抗战刚胜利,那时我在宁波经商,蒋经国从重庆派侍卫官蒋恒祥到宁波来找我,请我回到丰镐房当账房。以后,蒋经国从南京回溪口,都由我安排他的生活,还陪他去看望长辈,上祖坟。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对乡亲挺和气。”
  唐瑞福老人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了丰镐房的今昔。丰镐房是蒋介石的祖宅,在1930年前后进行扩建,蒋经国在这里度过了童年。这位老人还清晰地记得,抗战初期,蒋经国偕同他的俄籍夫人方良女士从苏联回到溪口老家时,在他毛氏母亲的支持下,按照家乡的风俗,蒋经国夫妇就在丰镐房补办了结婚仪式。1949年春,蒋介石和蒋经国又住了一段时日。从此,他们就离开家乡了,一直没有回来过。而今,我们看到的丰镐房,屋顶保留着双龙戏珠、三星高照的装饰;壁上的八仙过海、麒麟送子的图案,栩栩如生;走廊上镌刻的丹凤朝阳、桃园结义,神彩飞扬;当年蒋介石为蒋经国40岁生日所题的“寓理帅气”四字横匾,依然高挂原处。
  唐老先生回忆起一件往事:“那是1948年农历除夕,蒋经国邀我同饮送年老酒,我们边谈边喝,猜拳行令,把我灌得大醉,最后,还是他派了长子爱伦把我扶回家的。三十多年了,每逢春节,我都想起这件事。”
  在恭敬桑梓方面,蒋经国倒是继承了蒋介石的衣钵,父子俩一“君”一“臣”,同朝为政,身边的人以及手下主要党羽多为亲朋故友或邻里乡亲。
  蒋经国之所以对故乡一往情深,对家乡父老们关怀备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对生母的眷顾之情。这一点,倒也与乃父蒋介石一脉相承事母至孝。
  蒋经国到江西上任的初期,曾接母亲到任所去住过几天。当时蒋经国新官上任,忙得食睡无时,很少有时间陪陪母亲,毛福梅住了几天,感到孤单乏味,又惦念着丰镐房老家,于是坚决要儿子送她回家。后来,蒋经国回乡探望母亲时,又曾请求母亲随他到江西去,而毛氏则感到“故土难离”,不愿背井离乡,婉拒了。有一次,蒋经国为了动员母亲去江西,特命儿女们跪在毛氏面前,说是祖母如不肯去江西,他们就长跪不起,毛福梅既感动又无奈,只好答应了。可是,一家人将要启程赴赣的那天,丰镐房大门内外忽然被一大群乡邻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来是乡邻们得知毛氏要离开溪口,一齐前来挽留,说毛福梅是溪口的“女菩萨”,她若是走了,恐怕连溪口的风水也都要带走了。众人一起向蒋经国恳求,请他不要把母亲带走。蒋经国尚未表态,毛氏早已被众乡邻的一片真情感动了,她当即表示:什么地方都不去,这辈子就留在溪口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大家的恳切挽留,致使毛氏命丧溪口,使蒋经国遗恨终生。
  4.“以血洗血”
  1939年12月12日下午,武岭头天气晴和,刘溪如练,远山如黛。溪口镇一片祥和宁静。午后二时,忽然从天空中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人们举头仰望,见是6架飞机隆隆而来,却都未以为意,更不曾想到这是从宁波方向飞来的日军轰炸机群。在此之前,溪口人对飞机是有过一次绝无仅有的“见识”的。那是1936年秋天,溪口上空一下子飞临了16架飞机。这些飞机在溪口上空盘旋表演,以机后喷出的尾烟排成“大寿”二字,极为壮观那是为蒋介石庆贺50大寿而举行的“献机祝寿”活动。对飞机的认识,溪口人仅此而已。
  今天这飞机又是来干什么呢?人们不知道,于是一齐仰头观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6架飞机在天上歪一歪翅膀,下了一连串的“蛋”。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一霎时,溪口古镇地动山摇,天昏地暗,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人们晕头转向,惊惶失措,这才明白是日本人的飞机在扔炸弹。毫无防空知识的乡亲们乱了阵脚,在家里的人拼命往街上跑,在外面的人则拼命往家里逃,溪口古镇人喊马嘶,哭声一片,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之中。
  日机轰炸持续了大约15分钟,溪口镇成了一片火海,文昌阁被炸塌,丰镐房周围的民居在燃烧,到处都有不幸受伤的人在呻吟、挣扎……
  蒋家祖宅也许真的如风水先生所言,是一块“风水宝地”,也许日军轰炸是有选择的只炸溪口,算是对蒋介石同意国共合作、坚持抗战的政治立场变化的一点威吓式的惩戒;但不炸蒋家,也为日后万一出现日蒋合流的政治局势预留一点回旋余地。总之,不知何故,在溪口镇一片火海、满目疮痍的惨况中,唯独丰镐房毫发未伤。蒋经国在溪口时,已经命人修筑了防空洞,日机临空投弹时,只要丰镐房的人及时躲进防空洞,至少是不会有人员伤亡的。可惜,未曾经历过战争的人们在日机盘旋寻找投弹目标时,都吓得魂飞天外,早把家里有防空洞的事忘记了,大家一窝蜂地往外跑。毛福梅上了点年纪,腿脚有病,行动已经极不方便。就因为有腿疾,早在几年前她就把卧室安排在丰镐房后院的平房里,平时根本不走楼梯。当敌机投掷炸弹,大家出逃时,她忽然想起忘记拿房门的钥匙,又急急回身去取。取回钥匙,在教授方良国文的董姓女教师的搀扶下再次逃出后门,刚走到后墙夹道处,炸弹便在她们的附近落地开花了。
  一场历时15分钟的疯狂轰炸,日本帝国主义在溪口镇欠下了一笔世世代代也还不完的血债。单只是丰镐房内,就有一男一女两名仆佣当场被炸死;帐房宋涨生头部负了重伤,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含恨而死;还有一名女佣被炸断了一条腿。
  轰炸过后,乡邻们到处都找不到毛福梅和董老师,大家以为她们被轰炸吓昏了头,也许是躲到亲戚家去了。于是乡邻们立即分头寻找。找了两天,附近所有的亲戚家都找遍了,仍找不到这两个女人的影子。人们慌了手脚,只好报告县政府,又由县里转报省政府。
  日机轰炸溪口的当天,远在江西的蒋经国突然收到一份从溪口打来的急电:“家里房子被炸,师母下落不明。”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消息,使蒋经国如五雷轰顶。蒋经国的司机毛宁邵回忆当时情景时是这样描述的:
  当时,蒋经国恨不得长翅飞回老家。他立即告诉我说:明天就走。还要我事先通知渡口,免得耽误行程。同时,他把专署秘书周灵钧和区保安司令部副司令马骏找来,交代了一下工作。第二天,我们一早就赶到了抚州温泉督练处,晚上继续开车赶路。上弦的月夜,寒星寥落,然而,汽车的速度,有如风驰电掣,像闪电般地前进。我们一路上飞过了河口、上饶、行县、龙游、金华五个渡口,烧掉了十一瓶汽油,仅一天多一点时问,行程一千多公里,很快就到了溪口镇。
  汽车一停,蒋经国连打招呼也来不及,就直奔母亲住处,见到母亲尸体,抚尸大哭,哭得他几次晕了过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