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南宫琰和凌辰熙顺着他做的记号寻来,只见那老妇的铁拐东指西划,手上像挽着千斤重物一样,虽是缓慢,但南宫瑾的剑招却非但攻不进去,而且好像要脱身也不可能。两人在乱竹丛中,各自封闭门户,一招一式,带守带攻,看得非常清楚,就像两个好友拆招练习一般。可是两人面色都极沉重,南宫瑾紧绸着脸,目不斜视随着那老妇的铁拐所指,一剑一剑,奋力解拆。
南宫琰和凌辰熙一看便知两人必是斗了有一会儿了,他两人相互对个眼色,拔剑而入。那老妇冷笑一声:“你果然有不可告人的事,还带了同伙!好,我今天就送你们一同去见阎王!”说着便向南宫瑾的方向将铁拐甩出,又即刻回身两袖一伸
,轻运内功,只见两条青蛇吐着信子直奔南宫琰和凌辰熙而去,两人大惊,一同挥剑,两条蛇便分作四半儿摔在地上,两摊血染红了飘零的竹叶。南宫琰大怒:“你这老妖妇,使毒蛇算什么英雄!”
那老妇却纵身一跃,稳稳立于竹枝之上,掌风一出,那拐杖便收回手中,居高临下阴声笑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你既称我为老妖妇,那我今日便叫你们尝尝妖妇的毒蛇阵!”说着两指夹起一片竹叶于唇中吹将起来,那调子如泣如诉,一时间林中阴风骤起,周围“咝咝”声响彻上空,一群又一群的青蛇蜿蜒而来,挑衅似的吐着火红信子。没一会儿,三人已被群蛇围住,南宫琰最怕这些蛇虫鼠蚁一类,此时见这满地蜿蜒蠕动的青蛇,心中早已恶心得不行,对南宫瑾说道:“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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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三少年协力击毒蛇 师兄妹激战泯恩仇
南宫瑾正要开口,凌辰熙叫声:“别动!”一剑从他耳际掠过,那从背篓中顶出来的青蛇刹那间被刺穿,随后被凌辰熙摔进了蛇群。南宫瑾道声多谢,而南宫琰早已止不住在一旁呕吐起来。
凌辰熙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扔进了蛇群,周围的枯枝败叶遇火即燃,蛇群顿时大乱,四处逃窜,三人拿剑胡乱戳点,不知杀了多少条,可是那老妇口中调子不停,却又有一层又一层的蛇从四面八方涌上来,那老妇高笑着:“我看你们能挺到几时!”
三人正应顾不暇之时,林外忽传来另一种调子,高亢遥远,只见那老妇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停了下来。蛇群渐渐退去,林中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那一种调子由远及近,还未燃尽的火光映出毕泗迁古铜色的面庞,南宫瑾三人大喜,喊道:“毕老前辈!”
而那老妇早已从树间缓缓落地,眼中竟是浑浊的泪,颤颤叫了声:“师兄!”
“师兄?!”南宫瑾三人齐喊道,皆是惊讶。
毕泗迁淡淡开口:“师妹,多年未见,你竟还是这般······”他的声音略显沧桑。
“师兄,你还在怪我吗?”那老妇失声说道。
毕泗迁摇摇头:“不,早在师父死的那日,我就已经放下了。”
“师兄,我知道,是我对你不起······”那老妇哽咽道。
“罢了,罢了,事情都过了三十年了,你我之间的恩怨早已一笔勾销!”
“师兄,你隐居多年,如今相见,你竟连个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那老妇早已泪流满面。
“师妹,你若真心赎罪,就将那竹叶青蛇和琵琶斑蝎给我去救人吧!”毕泗迁一见她养的毒蛇,就知道她还在炼制蛊毒,那么以她的能力,定会养有竹叶青蛇和琵琶斑蝎,故而这样说道。
“师兄,你还是这样心善······三十年前,你向我要火蜘蛛,救了她一命,从此你便一发不可收地爱上了她。我一直后悔,如若当初你没有救活她,那现今的情形恐怕就大不一样了······”
“师妹,那件事早已过去了,你莫要执迷不悟。他们的朋友中的是‘悲情蛊’,如今已经危在旦夕了!你若是还有一丝良心,就把东西给我吧!”
那老妇突然脸色一变,冷笑道:“执迷不悟?是,我是执迷不悟,我是没有良心!你今天休想从我这里带走一草一木!”说着拐杖一顿,劈掌而来,毕泗迁双掌一扬,身后立卷起一阵竹叶雨。
南宫瑾等人在旁边只见两人一进一退,在竹子中间穿来插去,各运内功,飞叶击敌,在
林中打得是沙尘滚滚,竹叶乱飞,而两人进退攻守,皆有法度,虽师出同门,但各自练成一体,那满空飞舞的沙尘竹叶,却没有一丝一毫击中了人。
南宫琰从未见过此等高手对决,在一旁跃跃欲试,南宫瑾却拉他道:“你不要惹事,他们本门恩怨,必不想外人插手。”
凌辰熙也笑道:“他二人皆内力深厚,打得如此难解难分,你若贸贸然打进去,恐要筋脉尽碎了。”
南宫琰听说只好作罢,继续观战,只见那老妇运足了内家真力,掌拐并用,霎时间尘土飞扬,箭竹如雨,掌风呼呼,人影凌乱。而毕泗迁却连连退后,只守不攻,那老妇怒叫一声:“毕泗迁,你是要寻死吗?”说着拿拐杖直直逼向毕泗迁,毕泗迁却收掌停止运功,双目阖闭,向后退去。眼见那拐杖就要直击他胸口,南宫瑾三人大喊:“毕老前辈!”却见那老妇在拐杖离毕泗迁一寸之距时,猛地仍将出去,旁边一排竹子齐齐被横腰截断。
那老妇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为了所有人,但就是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师妹,我确实是为了你。那年,你杀了她,我的确恨你入骨;但当师傅在我面前自断筋脉,匆匆离世后,我便放下了所有的仇恨。我多么希望你也可以放下,我真的不愿再看到有无辜的人因为我们而丧命。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放下,那么我情愿一死。”毕泗迁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南宫瑾等人虽不知内情,亦是十分感动。
“师兄,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她从身上解下两只荷包,递给毕泗迁道,“这是你要的东西,你走吧。”
“师妹,我就住在白岩山下的茅屋内,你若愿舍弃这巫蛊之术,就此放下,便下山来找我吧!”说罢,四人拿了东西,连夜下山去了。
那老妇飞至山边,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天边划过一道流星,照亮了她满是皱纹的脸,她喃喃自语道:“师兄,今生还有幸见到你,还能得到你的原谅,我此生无憾了!”转而飞身跳下了悬崖,惊起一群寒鸦,在沉夜中凄鸣。
南宫瑾三人齐回头,毕泗迁脚步一窒,却没有回身,只叹口气道:“师妹,你何必如此自苦,我早已放下了一切······”南宫瑾等人见毕泗迁神色沉重,悲痛不已,不好问什么,只快速赶下山来。
回到茅舍,天已蒙蒙亮,灵儿还在昏睡中,和硕特三兄妹与林晚晴守着她,昏昏欲睡。见他们回来,立刻忙起来。
林晚晴偷偷问道:“毕老前辈脸色这样难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辰熙悄悄将昨天的事简单叙述
一遍,林晚晴听了大惊:“那老妇莫不是钟离罗刹?!”
南宫琰听她此言忙问道:“晴儿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来听听。”
林晚晴莞尔一笑道:“我这也是道听途说。据说毕老前辈是毒蛊世家钟离墨的关门弟子,钟离墨将毕生之术倾囊相授,造就了一世‘蛊王’。而若我没有猜错,昨日那老妇应是钟离墨的女儿,也就是毕老前辈唯一的师妹,人称‘钟离罗刹’。”
“怪不得那老妖妇竟倒腾些蛇蝎毒物!”南宫琰忿忿说道。
☆、第二十九回 林晚晴演说叹恩怨 蓝语灵服药解蛊毒
“既然他们是同门师兄妹,为何有如此深仇大恨?”凌辰熙问道。
林晚晴答道:“据说钟离前辈只有一个女儿,因没有儿子,所以待蛊王如亲生儿子。钟离罗刹一直爱慕蛊王,奈何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蛊王只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后来机缘巧合蛊王救下了一位身中剧毒的女子,竟与那女子产生情愫,便向钟离前辈请求与那女子成婚。钟离前辈虽心知自己女儿的心意,但却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所以便应允了。可谁知钟离罗刹心头妒火难消,竟在他们大婚之夜,以敬酒祝福为名,偷偷在新娘的酒中施了蛊毒,当蛊王回到新房,揭开盖头的那一刻,才发现新娘已是全身冰凉,气息全无。一夜之间喜事竟变为了丧事。”
“果然是个妖妇,年轻时候就这般蛇蝎心肠!”南宫琰一拍桌子怒道。
“嫉妒确实可以使人癫狂,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后来,蛊王知道了真相,要与钟离罗刹决一死战,却被钟离前辈拦下······”
“怎么,那老头可是要护短儿?”南宫琰问道。
南宫瑾随即说道:“事情演变到此种地步,其实最痛心的是钟离前辈,一个是掌上明珠的亲生女儿,一个是视如已出的义子徒弟,儿女相互残杀,钟离前辈如何能坐视不理?”
林晚晴继续说道:“的确是这样,但钟离前辈并不是护短,他为了彻底消解仇恨,向蛊王说了一句‘女债父偿’,便当面自断筋脉。”
听者三人皆唏嘘:“钟离前辈真是江湖之豪杰!”
“可怜天下父母心,钟离前辈此举彻底打消了蛊王报仇的念头,但没有多久便辞世了。蛊王伤心欲绝,心爱的女子死于蛊毒,敬重的师父也因自己匆匆离世,他发下毒誓,从此远离毒蛊之术,退隐江湖。直到那天蛊王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才想起这一段故事。”
“那钟离罗刹呢,后来怎样了?”凌辰熙问道。
“自从真相浮出,父亲又因此去世,她自觉无颜,明白一切再也回不到当初,便也销声匿迹了。可谁知,造化弄人,两人接连避世,三十年未见,却只相隔两座山而已!”林晚晴叹道。
几人正唏嘘感叹,只听诺敏忽然喊道:“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