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里面,却豁然开朗,地方极大,只见一排排乱七八糟摆在一起的破凳子、破桌子,无数穿着破烂的人在里面吆五喝六,赌的正欢,有牌九、骰子、麻将各色赌具一应俱全。
桌子旁边倒着无数的酒坛,有笑的,有哭的,有叫的,有闹的,各色声音齐向梅霖耳朵里奔来。虽然梅霖的耳朵久经沙场,也受不了如此多的噪音,几乎立即就想奔了出去。
赛华佗对这里的一切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拉着梅霖转弯抹脚的走到东南角上一个楼梯旁,碰到的人皆被撞的东倒西歪,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还想上来和赛华佗理论,被赛华佗一拳打的飞了出去,砸在人群堆里,掉了三颗门牙。
赛华佗举步向下走去,越来越低,这道楼梯坡度虽缓,却是挺长,梅霖只觉的走了好些时候,赛华佗才拉住他停了一停。
原来,已经到了楼梯的尽头。楼梯旁边站了两位绝色美女,身披薄纱,美妙的身材若隐若现,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笑容。
赛华佗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铜牌在其中一位眼前一晃,那位美女一看,只见上面是三个骰子模样的人头,成品字排列,数字组成“六四三”,立即低身施礼:“原来是赛华佗公子,里面请,您的位置一直给您留着!”
赛华佗来到这里,才放缓了脚步,慢慢的向前踱着,随口问道:“小兄弟,你看这里怎么样?”
“不错,我感觉非常不错,比上面静多了!”
赛华佗听到梅霖看到这里的样子一点也没感到惊讶,不禁自己惊讶的看了梅霖一眼,突然想起了梅霖是个瞎子,不禁笑道:“噢,我忘了,你原来什么都看不见!那真是太可惜了!”
原来,这一层布置的与上层大不相同。如果说上一层是贫民窟,这一层就是贵族的天堂。
一块金光闪闪的大匾挂在正中,四个镶金大字“赌王一窟”,龙飞凤舞,一看就知出自名家手笔。四壁和顶棚竟然全部铺了一层薄薄的真金,闪出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地面则是由白银铺成,发出如月亮般柔和的银辉,整洁的赌桌是由汉白玉砌成,圆角圆棱,看不到一丝打造过的痕迹。大厅极大,置身于此,犹如置身于财富的海洋,一眼看不到边。东一棵摇钱树,西一棵摇钱树,看似杂乱无章,实际每一棵树的摆放都极有讲究,那些摇钱树上皆挂满了铜钱,聚宝盆、金元宝,到处皆有,大的出奇,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厅的四周则是一个个的单间,单间里面布置的又自不同。四周根本没有墙壁,皆是一幅幅的画构成,或流水、或名山、或禽鸟、或野兽、或海洋、或落日、或苍松、或翠竹。最奇之处,在于这些画皆是活动的,坐在这个房间里面,这房间里的时间可以由你控制,你可以选择早晨、中午或是黄昏,那些画上会呈现出与时间相对的景象。
一缕不知从什么地方射出的金光,照在那些画面上,使那些画看起来犹如活的一样。而且站在不同的位置,画面又自不同。这正是所谓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赛华佗的这个房间里,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里面是神态各异的猴子,那些猴子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
房子的中间却布置的极其简洁,只有一个汉白玉的茶几,两只仿古石凳而已,那石凳仿的是远古黄帝时期由石器打制而成的陋石。
一只紫色的茶壶毫不起眼,却是当时最富盛名的景德镇所烧制,茶碗更没什么奇特之处,却与那茶壶浑然一体,仿佛少了一样,就觉的剩下的特别孤单似的。
赛华佗一屁股坐在那石凳上,倒了一碗茶水,如饮牛一样“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拿起茶几上的一块丝帕,擦了擦嘴,才把梅霖拉到另一个石凳上,说道:“小兄弟,可惜你什么也看不见。如果你能看见,你就会知道大哥我带你来的这个地方怎么样了。那妓院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像个茅厕,真是太寒酸了!”
赛华佗来到这里,本来变的文雅了许多,刚才还用丝帕擦嘴,可是一说话,又露出了狂放不羁的本性。
梅霖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不禁一口茶喷的到处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赛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就能想到这里是如何豪华了。比刚才那香气扑鼻的杏春楼还要好的地方,自然不是一般人都能来的。我看天下除了赛大哥你,也没多少人了!”
“哈哈,承蒙老弟看的起,能来这里的人的确不多,连上你大哥在内,也不超过一百一十六个!我也是偶然发现这个地方的。你大哥我在上一层赢了五万多两银了,几乎把上一层那些人的银子全赢光了,有人连裤衩子也输了给我,还想压老婆。
这时候有个人突然邀请我来这里赌,那时我手气正旺,自然来者不拒,没想到下来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五万多两银子全变成人家的了,还倒欠了五千两。从那之后,你大哥我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了!”
“赛大哥,既然这里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去那杏春楼呢?是不是这里没有女人啊?”
“胡说,天下最好的酒跟最好的女人,全在这里!对了,我忘了要酒了!”说完,赛华佗轻轻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一个正值芳龄的绝色女子躬身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华爷,你需要点什么?”
“来一瓶最好的葡萄酒,要三十年以前的。再来两瓶状元女儿红,他奶奶的,老子有机会也去中个状元。”
那女子答应一声,向外走去,赛华佗顺手在那丰满的大腿上捏了一把,哈哈大笑起来。
那女子红着脸很快的拿了酒进来,给赛华佗满上了,赛华佗的目光仿佛会转弯似的,在那女子低身倒酒时,沿着胸部那惊心动魄的曲线钻了进去。等那女子刚倒完酒,一只大手就盖了上去,把那女子惊的尖叫一声,脸上却满是笑意,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赛华佗一把把她推开:“今天有小兄弟在此,先放过你!”
那女子连忙退了出去,留下一个高雅挺直的背影,让赛华佗看了半天。
梅霖知道这时候,小孩子是不方便说话,因此一直没有作声,那死老舅胆子小,自从进了这个屋里,就一直研究着四壁那不断变换姿式的猴子,两只大眼盯上了其中的一只,因为冰鹫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发现那只猴子在好奇的盯着自己,却不知自己也在好奇的盯着它。
“赛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杏春楼呢?”这是梅霖常用的转移话题之法。
赛华佗端起一杯酒先递到了梅霖的手里:“来,先尝尝这三十年前的葡萄酒!”这赛华佗说话粗鲁,做事却细心,竟给梅霖要了不醉人的葡萄酒,而自己则喝那烈性女儿红。
“小兄弟,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遇到我的时候,我发生了什么事?”赛华佗灌了一杯酒,话多了起来。
“当然记的,你被人偷了东西了嘛!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哈哈,小兄弟,你记性不错!大哥得先谢谢你,要不是你们,大哥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了,那次和你在一起的那位挺漂亮的年轻小伙子呢?”
“他在我们后面,这时候也应该到了杏春楼了吧!如果你想见他,我出去叫他进来!”
“不用了,改天再请他喝酒好了!这一年的时间,你大哥我到处找那个偷东西的贼,终于让我发现了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梅霖好奇心又犯了,极为兴奋的问道,能够偷了天下第一神偷东西的人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线索就是那个杏春楼!那个杏春楼极是古怪,常常有人在那里丢东西,丢了却不知怎么丢的。我跟踪过一个富贾的儿子,知道他身上带了一尊玉佛,那玉佛可说是无价之宝。我亲眼看到他进了杏春楼,当他出来时,那尊玉佛却不见了!而他却茫然不知,一付兴高采烈的样子!”
梅霖本想问,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这玉佛,又怎知玉佛不见了?转念一想,自是他想偷人家的玉佛,却抢先被人偷了去。
“今天,我本想亲自去会会那位无双姑娘,没想到,你也正去那里。我赛华佗总不能与自己的恩人抢姑娘,因此只好先出来了!我看那个什么头牌无双极其古怪,我那锭银子竟会穿身而过,这事我一定非查到底不可!对了,你这么小,怎么会去杏春楼的?难道你也想去玩玩那无双?没想到咱兄弟两人还真是兴趣相投啊!”
说完,赛华佗哈哈大笑起来。梅霖虽小,也知这事不好,连连摆手,把去杏春楼的原因,说了一遍。没想到,赛华佗笑的更加不可抑止,边笑边说道:“你那梁师父还真是有意思啊!妓女从良?那我们这些男人怎么办?我第一个就要反对她!”
突然,赛华佗想起了那隐隐的杀气和穿喉而过的剑气,笑声嘎然而止,问道:“那个霉气女人就是你的梁师父?”
梅霖点了点头,赛华佗想着她的剑,半晌无语,只是一杯接一杯往嘴里倒酒。
突然,“咚”、“哗啦”的一阵响,赛华佗抬头看时,只见壁上破了一个大洞,从大洞里竟看到了外面的大厅那发着银辉的地面。再一看,梅霖正在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梅霖屁股下面那个石凳却不见了,看那大洞的形状,自是撞破墙壁滑了出去。
那冰鹫“呱呱”叫着,又跳又蹦,奇怪的看着那墙上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刚才那位绝色美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吃惊的问道:“华爷,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你们的地面太滑了,我不小心坐歪了!”梅霖咧开嘴笑着。梅霖想着,赔钱是一定的了,先赔点微笑,说不定能少赔点钱。
那绝色美女看着那个大洞,显然是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禁楞在那里。
赛华佗看了她一眼,吼道:“看什么看?要多少钱,老子赔给你就是,难道还怕老子赔不起吗?”
“你当然赔不起!赛华佗,你已经欠了本店十万两白银。只因你这一个大洞,这整间屋子都得重建,你猜猜建这间屋子得多少钱?不好意思,也是十万两!你的底细,我们打听的清清楚楚。你师父曾吩咐过你,你所偷的东西,自己只能留两成。也就是说,你要赔偿我们这十万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