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梅霖这药方记得不全,还是炼制方法有误,梅霖忙了大半天,只忙的额头冒汗,这毒药还只炼成了汤汤水水的形状。
梅霖本来计划,口中含上百验避毒丹,探明没有人在他身旁的时候,直接使用缩地术闯进去,把毒气往地上一摔,然后把他毒死,一了百了。
现在看来这计划难以实现了,梅霖一想,得,毒气不行,只好改用毒水了,我把这毒水放他茶杯里吧。
梅霖小心翼翼的把毒水收起一点,装入小瓶。天色一黑,便即隐藏在他家附近,悄悄调用灵息,探知着里面的动静。
他家里的人还真多,进进出出络绎不绝,都是奔着一个人而去,不用说,那个人就是张浚了。
这张浚也够勤奋的,一直忙到大半夜,还未有休息的迹象,只气的梅霖在外面大骂不已。
此时,正是春天,春寒料峭,夜里的风还是极凉的,要不是梅霖想今天夜里就把任务完成,明早就要赶回去,打死梅霖,梅霖不会在这里冻着。
梅霖连打哈欠,带流鼻涕,终于忍不住去外面买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这才暖和一些了,又回来等着这张浚休息。
“你奶奶的,死张浚,你有多少事啊?还不忙完,也不怕累死?”
终于正房里的张浚抬起头来,用手揉了揉发皱的额头,一直侍候在旁的小丫头,走了出去,想是去铺床展被了。
梅霖大喜道:“机会来了!”把大衣一甩,脚步一错,脚底腾起一阵白烟。
夜已过子时,那张浚刚想入睡,却又想起一件事来,伏下身去,突听头顶有人叫道:“老爷,请喝茶!”
虽然声音生熟,但张浚根本未去细想,连头也没抬,伸手接过茶杯,就向嘴边放去。
突然,柱后转过一人,大声喝道:“不能喝!”一股掌风击至,把茶杯打落在地。
“哗啦”一声,茶杯落在地上,冒起一阵浓烟,果有剧毒。
“坏了,失败了!”梅霖念头一动,正想逃走,却不料那人反应极为快速,一把抓住了梅霖肩头:“哪里走!”
只一把便把梅霖提到了身前,接着“咔嚓咔嚓”响了几声,给梅霖戴上了手锁脚镣。
梅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会有一天被戴上这些东西,不禁乱扭乱叫:“放开老子,放开老子!”恨不得用嘴去咬。
那人突然哑然问道:“原来是你?”
梅霖一楞,这才听出这声音竟然极为熟悉,一细辨,立即大叫道:“好啊,死凌云,你什么时候躲到这里来啦?快放开老子!”
这时,那张浚苍老的声音响起:“这到底是怎么会事?”一句话未说完,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凌云立即上前扶住了他:“大人,你没事吧?”
张浚摆了摆手,强自压下了心头泛起的烦恶之感,又低低的咳嗽了几下:“老了,不中用了。这个人你认识?”
梅霖的毒药太过毒辣,虽然张浚未曾喝下,但只闻了这股气味,已是留下了极大的隐患,几年后张浚病死,不能说与此无关。
梅霖含了百验避毒丹,而凌云内功深厚,自然无事。
凌云低了下头:“是,他是我以前的师弟!”接着,又抬起头,坚定的说道:“不过,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张浚看了凌云一眼,点了点头:“我相信你,郡王那么看重你,你也一定会不让老夫失望的。老夫的生死事小,抗金的事业为重,如果有天老夫去了,你一定要劝说郡王坚持抗金大业!”
“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报效国家!”
“好,好,这人就交给你处置吧!”
“谢,大人,我会把他交给郡王,由郡王亲自审问,一定会查出幕后主使之人的!”
“嗯,你很聪明,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小卒子,不过现在朝中风云变换,一切你要小心在意!”
“是!”凌云略一躬身。
那张浚转身去了后堂。
“死凌云,那老头子走了,你该放开老子了吧?”
“走,”凌云手用重重一推梅霖,把梅霖推了个趔趄。
梅霖这一下子可不干了,不禁破口大骂:“你这千刀万剐的死凌云,你这叛徒、胆小鬼、逃兵、窝囊废,大家都在为了武林拼命,你却躲在这里享清闲,你奶奶的,你还是不是人了?”
不管梅霖如何大骂,凌云只不是理,一个劲的推着梅霖向外走去。
梅霖这次行动太过苍促,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连算都没算,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时被这闷声不响的凌云一路外向推出,不禁心里有点发慌,只是心中暗想:“你奶奶的,这死凌云是不是公报私仇,要把老子推出去砍了?也不无这种可能,反正是这死凌云向来就与自己对着干,没对自己干过一件好事!以前有月姐姐在,一切还好说,现在月姐姐不知哪去了,保不准这死凌云要杀人灭口,到时就算月姐姐追究起来,也是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梅霖就如待宰的鸡鸭一样,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一句话还未喊完,便让凌云给用布堵住了嘴。
这一下,梅霖这唯一的武器也没有了,只好吱吱唔唔的叫着,心里盘算着如此想个办法逃跑。
凌云想是看穿了梅霖的心思,在后面冷冷的说道:“你不要打什么鬼主意,你刺杀当朝魏国公、枢密使张浚大人,已是死罪!如果你能痛快交待出幕后之人,或许还能给你一个全尸,否则至少也是凌迟处死!”
“魏国公?枢密使大人?听起来好象官不小啊?老子是他奶奶的混江湖的,什么时候跟朝延扯了关系啦?这里面好象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天霸为什么要让我刺杀当朝枢密使?”梅霖一边想着,一边使劲的给凌云使着眼色。
凌云知道他想说话,首先说道:“如果你要招供,我可以让你说话,不过你不可大声。”
梅霖急忙拼命的点头,凌云把梅霖嘴里的布拿出来。梅霖大口喘了几口气,问道:“他奶奶的,枢密使是干什么的?”
“枢密使负责全国大小军务,兵防边备一切政令,”凌云知道梅霖对这些文绉绉的话理解不了,便接着解释道,“枢密使就是管着全国所有的军马调动,及对敌作战的!”
“全国的军马?你奶奶的,老子这一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说话之间,梅霖已经被凌云带出了魏国公府,被押上了一辆囚车,脑袋被夹在外面,身子只能直直的站着,身上的铁锁被缠在囚车之上。
凌云点起一小队亲兵,亲自押送囚车,沿着大街向外走去。
自从梅霖被押在车上,梅霖这嘴就没闲着过,早忘了答应凌云的事,又开始破口大骂:“你奶奶的,死凌云,你想把老子拉到哪去?你这没良心的死凌云,你这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没长骨头的烂凌云。你奶奶的,你一定不得好死,出门被雷劈死,下雨被水淹死,吃饭被饭噎死,骑马被马踩死。。。”
这一次,凌云却没有再堵梅霖的嘴,就任他随意去骂,只是在马上紧握手中冷月剑柄,眼光四处扫动。
过了大街,上了官道,马车开始急驰,连夜奔向临安。
“嗖嗖”的冷风扑面而来,梅霖哪里还再叫的出来。梅霖有心去算一卦,看看自己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双手却被牢牢的捆在囚车上,竟腾不出手来去取古钱,更不用说还要摇卦了。
这缩地术、驱云术也不用使了,梅霖第一次觉的自己成了这刀板上的鱼肉,就等着人家下刀了。
现在有那么多的事都想不明白,有那么多的事自己想做,却再也无力去做。
反正自己什么能力也没有了,梅霖喃喃的一句:“出了什么事可别怪老子,要怪就怪死凌云吧!”
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梅霖把头一底,放在自己被绑的手上,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天黑的时候,凌云自北门纵马进入临安。
临安是皇城所在,极为繁华,虽然夜晚将至,大街之上仍是人头攒动,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梅霖早被惊醒,又开始大叫:“老子饿了,快给老子买点吃的!”
却哪里有人理他。
未去苏州之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呼百应,现在竟然想买点东西吃,都不可得,这情势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梅霖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这位大哥,这位兄弟,这位大爷,谁能给兄弟买点吃的,等兄弟出去了,一定重重答谢,重赏黄金一千两!”
在梅霖的嘟囔声中,凌云押车直奔内里皇城而去,四边守卫的亲兵,一见凌云到来,立即迎了上来,三门大开:“指挥使大人,回来了,请进,请进!”
凌云略一点头,马也不下,直奔郡王府。
到了郡王府,凌云先把梅霖押入地牢,然后叮嘱兵丁把梅霖手脚锁在柱子上,自己才去见郡王。
不大一会儿,凌云便回来了,要亲兵把梅霖带到威虎堂。
凌云端坐威虎堂上,重重的一拍桌子:“给我跪下!”
梅霖嘴一撇:“我说死凌云,你什么时候当了官了,竟敢管起老子来,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凌云剑眉一竖:“来人,给我重打二十!”
早有人过来,把梅霖按倒在地,褪下衣裤,抡起军棍,重重的打在梅霖屁股之上,只把梅霖打的皮开肉绽,直把梅霖疼的噢噢直叫。
二十大板打完,这一下梅霖想跪也跪不了了,只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却也不敢再骂出声来,谁知这狼心狗肺的凌云发的什么疯,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可不能再惹着这疯狗了。
凌云的声音严肃无比:“郡王有事入宫,吩咐由我审讯,你要老实回答,否则少不了皮肉之苦!”
说完,凌云又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问道:“下跪何人?”
“你知道!”
“说名字!”
“你奶奶的。。。”
“嗯?”
“梅霖!”
“年龄?”
“你知道!”
“嗯?”
“十八!”
“是谁指使你刺杀枢密使大人的,从实招来?”
“你奶奶的,你有什么资格审讯老子,你私设公堂,你冒充官员,老子要去告你,老子一定要告死你!”
“啪”凌云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胆,在下乃当今圣上亲命的殿前都指挥使,掌管七万三千马步禁军,担负卫护圣上及众亲王之责,有先斩后奏之权。别说你只是个草头百姓,只要是二品以下,本大人皆有